容太傅听了容世泽的话,眉头深深皱起,开口问了一句:“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是你做的?”
容世泽毫不犹豫地咬牙:“对,是我!”
容太傅看向容姣姣,问了一句:“你呢?你也觉得是你哥哥做的?”
容姣姣根本都不敢与容太傅对视。
她犹豫了一会儿,若是自己眼下承认是自己做的,父亲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但自己承认了,哥哥便会对自己没那么失望,知道自己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兄长的。
容太傅冷声道:“容姣姣,我在问你话!”
容姣姣心一横,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哥哥说是他,他就……是他吧!”
她已是想明白了,容世泽那么笨,自己回头再骗骗他,说几句好听的,他不就原谅自己了吗?
可父亲真的恼了自己,把自己送去庄子都不是不可能!
上回诗会的事情,父亲对自己还不满着呢,哪里还能经得起自己再作妖?
容世泽听完了容姣姣的话,心更是冰凉如水,他也没想到,三妹妹竟然这么无情。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当初救下自己的三妹妹,和如今这个,到底是同一个人吗?
容枝枝嘲讽一笑:“看来这桩案子,已经是水落石出了,想来二弟对这个结果,一定十分满意吧?”
容世泽听完更觉得疲惫,闭上眼说不出话。
王氏今日实则也是被蒙在鼓里,当真以为是容枝枝害了自己的小女儿,眼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她自己还一头雾水呢。
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好儿子,会这样疏忽。
也不相信小女儿竟然都不与自己通个气,就利用自己的担心和害怕,来对付容枝枝!
她冲着容世泽问了一句:“世泽,真的是你做的吗?你可别是给容枝枝顶罪!”
“我知道你素来重情重义是个好孩子,但你千万别叫容枝枝伪善的面容给骗了,做出糊涂事来!”
容枝枝听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觉得自己真的高估王氏了,她以为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王氏是个例外!
她这话也说得好笑,容世泽还能为自己顶罪?他厌恶自己都快到极处了,如果说容世泽被谁伪善的面孔给骗了,那王氏怕是弄错了人。
骗了她好大儿的,是容姣姣。
王氏恶狠狠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容枝枝:“没什么,想起好笑的事情罢了。”
王氏瞠目欲裂道:“世泽都给你顶罪了,你还笑得出来!夫君,照我说,应当把枝枝送去衙门审问,姣姣和世泽是要名声的,他们都不能去!”
她话说完,便察觉到容太傅盯着她的眼神,几乎能下刀子。
那其中有厌恶、嫌弃、复杂,甚至有些恶心。
容太傅实在是没想到,恩师的女儿,竟然能蠢笨至此,果真惯子如杀子,王氏从小被惯坏,才能没脑子到这个地步。
从前他总是忙于政务,有母亲操持这个家,他竟然一直都没看出来:王氏不是不够聪明,而是蠢出了天际!
王氏被他这样的眼神伤到了,忙是道:“不不不,妾身只是一时冲动了,忘了将枝枝送去衙门,也会坏了我家的名声……”
容枝枝差点忍不住又笑了。
王氏还以为父亲只是嫌弃她这一点呢,殊不知父亲这会儿,大抵都已经想到,如果自己娶了一个聪明的夫人,所有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容太傅已是懒得与她多说,好似多看她一眼,都会叫他难以忍受。
便是沉着脸,失望地瞧着容世泽,开口道:“既然你说是你做的,想来你也是愿意受罚了?”
容世泽:“自然,请父亲惩罚!”
他哪里不怕挨打呢?父亲的鞭子是鞭鞭到肉,每一下都能叫他皮开肉绽,可现在他不应下又能如何?
不应下,被打的就是姣姣了!
容姣姣忙是开口求情:“父亲,哥哥也是不小心的,您就不要罚他了吧,我已经不计较这件事了,我不计较了……”
说着,她眼泪直往下掉。
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一回容世泽被罚得多重,对方日后与自己的关系,便会有多生疏,她还需要容世泽帮自己一起对付容枝枝呢。
容太傅瞧着她冷笑了一声:“你不计较?方才以为是枝枝做的时候,你可是恨不得叫为父杀了她才好!”
容姣姣脸色煞白,想着自己刚来的时候,确实是说容枝枝要自己的命,叫父亲给自己一个公道,要她付出一样的代价,现下……
容太傅没再看她。
只失望地看了容世泽一眼,开口道:“你自己好自反省,在这里跪到子时,我与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儿子不辨是非,到了这个时候还包庇容姣姣,这蠢东西真的以为是帮她吗?
这是害她罢了!
做错了事情不需要承担责任,日后就只会一错再错。
可对方作为哥哥,又有为妹妹承担一切的兄妹之情,这又叫容太傅下不了狠手,便只叫他罚跪。
王氏还想说什么。
却没想到,容太傅看了一眼王氏,率先道:“我方才也仔细想过了,你与我夫妻一场,我又与恩师师徒一场,自是不便停妻再娶。”
“只是你将世泽养成这样,我看他是担不起容家的门楣,竟是这样,待我孝期满了,你帮我张罗着纳妾吧!”
王氏听完这些话,只觉得天都塌了:“夫君,你说什么?”
容太傅皱眉,淡声道:“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膝下子嗣实在是太单薄了些,你若是贤德,早就该为我纳妾了。”
这一点,容太傅说的也是实话,这个京城像他这般年纪的一品大员,没几个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
“子嗣单薄,对我容家的未来极是不利。只是我从前想着,你到底是在我刚考上状元不久就嫁给我,陪我一路到如今,也很不容易,我便也无心那些。”
“可你自己瞧瞧,因为你不贤,这个家一团乱,成日里不是吵架,便是叫我来为你们主持公道。”
“世泽还是这样一个糊涂东西!我还能与你们说什么?我只能庆幸我还不算垂垂老矣,待孝期满了,纳了新人,还有老来得子的机会!”
容世泽白着脸道:“父亲!父亲!这都是我一人之错,您莫要这般,母亲她受不住……”
容太傅第一回在他们跟前,展现出了自己作为上位者的冷漠无情:“受不住也得受着!妾室不拘什么出身,贤德便可!”
这句“贤德便可”,更似耳光一样打在王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