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一声响亮的婴孩哭嚎在巨虎族响起。
我顺利降生了。
我叫虎雪,出生在兽世最冷的严冬季。
时间流逝着,我也在长大着。
自我几个月咿呀学语时,我就能感知甚至理解一些身旁兽人说得话。
我经常听见阿母慈爱地声音,时不时在我耳畔诉说着每天发生的事情。
她也时不时说,在生我的那个严冬季,是她感觉兽世北大陆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天。
阿母说那一天白雪下得很大,很大。
可我却没有印象。
我的将每每听到的话深深记入心底,迅速吸收着、学习着阿母说话的腔调。
我深深得知了,当我顺利出生兽世时,大雪纷飞的天空,忽然就晴朗了起来。
阿父抱着我说,那天的太阳格外的暖。
就像春天一样地暖。
这个景象在当时很是不平凡。
所以,巨虎一族自建族以来的第五任大祭司,虎盈祭司来看了刚出生的我。
虎盈大祭司这一到来,使得我虎雪从出生兽世起,便受到几乎所有巨虎族人的尊重。
据阿母说,虎盈大祭司抱着婴儿的我,透过帐篷门向外看去。
她看到外面晴朗的天空,一抹抹金色阳光晒在白雪皑皑的大地。
虎盈大祭司便给我取了个名字:虎雪!
这个名字一出,我阿母与阿父深深对视一眼,他们满心满眼都很震惊。
尤其是阿父,他很激动和欣喜!
阿父说,一般只有被大祭司选中为巨虎下一任祭司的雌性兽人,才能被命名。
只有继承祭司地位的雌性,才是单名。
我看着阿父眼里的激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阿父会这么激动。
我又去看向阿母,却发现了她眼中的泪水,亮晶晶的泪像水一样剔透。
那时的我对一切都很懵懂,却也不耽误我能记住他们说祭司时的神情。
往后的日子,我就在日复一日的学习爬行、学习站立、成功行走中度过。
自我一岁开始,我每天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阿雪,你是一头拥有纯血脉的紫金巨虎。
我每每听到这句话,都会对阿母点头。
我知道自己是紫金巨虎。
我也知道我虎雪,是巨虎一族近百年来,刚出生就被选定的下一任大祭司。
我也是巨虎族唯一的幼龄祭司。
我在阿父阿母家生活到了一岁半时,大祭司在一个炎热的夏日,温柔地将我抱起。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虎盈大祭司,不明白她这次来是要干什么。
虎盈大祭司紫金色双眸里,满满都是对我的温柔。
我清楚的记得大祭司说的话。
虎雪,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一句不带询问,好像只是简单的叙述着必定性。
我眨巴眼睛,看向不远处并肩站立着,抱着两个弟弟妹妹的阿母和阿父。
我看见阿父眼里的激动更甚了,而阿母眼里只有不舍。
我听见弟弟妹妹嗷嗷呜呜的喊叫声,又抬眼看向虎盈大祭司,我觉得跟祭司回去,也许也不错。
于是,我毫不犹豫朝着虎盈大祭司点头,说我愿意跟着她走。
也是从这天开始,我几乎没有再回来。
只有阿母想我时,她才会带着弟弟妹妹来大祭司兽皮帐篷外,远远的看一会我。
她从没有上前打扰过我。
弟弟妹妹也不敢过来。
而我在学习空余,也会回望着阿母和弟弟妹妹们。
我那时不过一岁半,心情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一点离开家人的不舍和痛苦。
我不知道这种心情正不正常,我只知道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在大祭司这里生活,每天都跟着她,学习身为巨虎一族祭司的职责和责任。
第一天开始,我跟着虎盈大祭司学习认识很多植物。
大祭司说,那些植物叫做“草药”。
很多都是治疗伤口和保存食物的草药。
我每学到一种草药,就会偷偷取下一颗种子藏在兽皮裙里,等夜晚回到小帐篷里,再一次辨认。
我的学习和记忆非常的好,于是我常常能够听到虎盈大祭司笑吟吟的夸我很聪明。
草药学习了大半年光阴,我熟知了巨虎族所有的草药名称和用法。
这一年我两岁。
自我两岁以后,大祭司便开始教我许多时间的用词。
她告诉我,一天为白天和黑夜,只要白天刚破晓看见太阳到第二日的破晓时,这就为一天。
她告诉我,一新月也能被称为月。
约有三十个日夜组成。
期间,我时不时跟着大祭司去族里,去帮一些难产的雌性生幼崽。
我和大祭司一样受族人尊敬,我被称一句虎雪小祭司。
于是,时间就在不停地我学习祭司,学习祭司该做、必须做的事情中流逝。
这一年的春暖花又开时。
我来到了十八岁,这个“岁”称是虎盈大祭司,通过与兽神沟通看到过异世界,所学习到的知识。
她教导我很多词语时,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直到数百年后,我才能理解虎盈大祭司那时的神情。
自大祭司告诉我她能与兽神沟通,甚至能够看到非兽世的异世时。
我竟然生出一股没由来的恐慌,为什么虎盈大祭司为什么能够与兽神沟通。
为什么,兽世之外世界还有其他世界。
这一些些疑惑让我很是恐慌,我甚至甚一度怀疑过兽世是否有神只。
怀疑过大祭司究竟是不是兽世的兽人!
大祭司种种行为,让我分外地迷茫。
有的时候,我为了躲避心里的恐慌,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我选择了躲离虎盈大祭司。
可大祭司她并没有因此责怪我,她知道我一时接受不了。
她就只是站在帐篷里,远远望着我的时候,眼睛里盛满是了我熟悉的温暖和慈爱。
可我终究还是选择了逃。
我在数十年后,毅然决然搬回了阿母和阿父在的帐篷。
自此远远避开了大祭司。
也是在我这段回归正常的生活时间里,我遇见了一个高大的雄性兽人。
他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一起说话的朋友。
他叫做虎肃,是黄虎一支新任的首领。
只有虎肃不会畏惧、尊敬和疏远我。
可惜这快乐相处的日子,还是结束了。
因为,大祭司在某天深夜,骤然离世。
她的去世,使得我被迅速推上了大祭司的位置。
不过短短数日时间,我竟然与大祭司生离死别,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我作为新任大祭司,来到了虎盈大祭司帐篷里为她祈语。
我看着巨虎族长和数位纯血首领立在帐篷外,他们一脸恭敬地向我行礼,我才明白这一切是真的。
虎盈大祭司真的离世了。
我蹲坐在虎盈大祭司床旁,像以前一样,等着她能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可惜,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我伸出双手,轻轻抚上虎盈大祭司苍白的脸,感受着她脸上的冰凉。
我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紫金色的长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兽人,怎么会一夜逝去。
我没有哭,眼里也没有眼泪。
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我就这么守着她,守着她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巨虎族长带着首领们过来了,他们抬起兽皮垫上的虎盈。
绕开我,一步步朝着帐篷外走去。
走向了族人掩埋的地方。
我在虎肃的搀扶下,也跟随而去。
在掩埋的地方,族人们挖了一个很深、很深长的土坑。
族长和首领们,将脸色灰白的虎盈大祭司小心放入土坑,接着他们变成巨虎仰天长吼。
我看着族人将祭司一点点地掩埋起来,最终全部掩埋的情形。
一雨滴落下,滴答滴答。
雨水逐渐变大,掩埋也加快了速度。
我仰起头,伸出一只手去接雨滴。
感受着雨滴冰凉的感觉,一如虎盈大祭司脸上的温度。
好像,我的眼角有什么涌出。
眼泪随着雨滴落下,没人看得真切。
我好像从雨中听到了虎盈大祭司最后的叮嘱。
虎雪,保护自己,延续巨虎一族。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有什么开始变了。
是什么改变了呢?
我问着自己,也许是待自己如至亲的虎盈大祭司骤然离世。
或许是短暂相处却挚爱的虎肃,再也没办法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身份转变,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导致我心智越发成长,让我越发懂得情感是什么,时间又是什么,该珍惜些什么。
于是,我不再抗拒身为大祭司的一切身份地位。
也,不再和虎肃往来。
我对上他眼中的赞许和泪。
也微微一笑。
我好似一夜成长,成为巨虎一族合格的新任大祭司。
自我继任大祭司数年来,陆续为巨虎一族培养了两位祭司。
她们是一对双生巨虎,名虎芽和虎苞。
我分别教导她们掌管着圣火和祈福。
至于虎盈大祭司所教导的“通神”,我没办法教导她们,只因我至今也没有掌握。
两位祭司负责起了巨虎一族的一切。
而后的日子里,我就专心回顾着大祭司教我怎么与神、甚至与异世沟通的点滴,努力回忆着那些方法。
可一直以来,我都不得头绪。
直到几年后,我在一个深秋夜晚熟睡。
自己竟然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着高耸入云的高大坚硬居所,地上也有着许多神奇类似兽人的东西。
我心中一喜,随后一痛。
这里,难道就是大祭司所说的“异世”吗!
可当我准备仔细看清每一个东西时,一眨眼的功夫,这个世界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可我以为,自己已经回到现实时。
我又看到眼前飘出了一些奇怪的云层、一眨眼又变成了奇怪的风、一眨眼再次变成奇怪的太阳。
这些景象,我牢牢记在心底。
我一觉睡醒后,大步走向兽皮帐篷外。
我抬眼,竟意外看见梦中的奇怪云层。
只见白云在天空之上骤然变黑,变成一层厚实的乌云层,天空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发现。
原来,我昨天梦境所见的一切,可能就是虎盈大祭司说得与神祗沟通,看见异世。
我伸出手接着雨滴,感觉眼角再次泛出眼泪。
我的嘴唇颤动,内心无声喊叫着大祭司。
大祭司,阿雪错了,真的错了。
与神沟通,看见异世。
这一切都是真的,阿雪不该不信你的话。
眼泪簌簌滑下,却有一阵暖风袭来,抚上了我的发,那种感觉好像大祭司在世时,伸手抚过我头顶一样的温暖。
我拂去泪,走进帐篷里深深回忆着以前和大祭司相处时的一切。
深秋的季节里,我为族长他们进行了一次祈福,让他们在冬季前狩猎能让族人饱腹。
我的祈福语是大祭司一句句教导的。
我变成兽型,站在帐篷外的平原上,仰头吼着一句句祈福语。
我感受着祈福语飘扬开来,虚空中撒下一道虚无缥缈的清风。
我好像感受到了这股清风随着祈福语,吹过冉冉升起的圣火。
圣火在它的作用下,越发炽热。
巨虎一族的兽人们看着圣火,纷纷伏地微吼。
祈福语很短,带来的作用却很大。
这一年的严冬季,我们拥有充足的食物,所以巨虎族人逝去的很少。
我觉得应该是有大祭司在冥冥之中的帮助巨虎,帮助我。
严冬一过,又是一年春。
巨虎一族的繁衍季,我和两个双生子祭司一起主持了一场又一场的兽人成家仪式。
为他们祈福了一场又一场。
直到,我看见了族长家的孩子和虎肃站在我身前时。
我神情微愣,随即微微一笑,从虎芽手中接过了一朵祈福花,赐予了虎肃和他的雌性。
我看见他们俩携手而去的身影,伸出手再次接过祈福花递给下一对兽人。
一切结束之后,我再次把巨虎族里的事情交给双生祭司,让她们可以开始着手培养下一任祭司了。
我回到阿母和阿父的家里,和他们聊了很多。
我发现他们也老了不少,不过几年间,他们的发丝尾端也带上了一抹银丝。
再次与他们告别,我回到大祭司的帐篷里,继续处理着一些草药种子。
我将每一粒种子都收好。
等待着它们终有一天能够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