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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相粗犷,脸上带着长疤的的男人正在吃着饭。

那条丑陋的疤痕,弯弯扭扭的,从眉角眼尾经过颧骨延伸到鼻翼。在他咀嚼的时候,疤痕一动一动的,像一条活蜈蚣在脸上爬。

江小瑶十分害怕,身体不停挣扎。

男人看了眼乱动的女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跟前,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给老子老实点,再弄出动静影响老子吃饭,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江小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来。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呜咽着抽泣。

李疤脸慢吞吞的吃完饭,将碗筷收拾进厨房。

听到村里传来的狗叫声,嘴角勾起一个瘆人的笑。

十三年前,他还不是村民口中那个丑陋吓人的李疤脸,而是十里八乡的富户李财主家的小少爷李广泽。

他家虽然有钱,但是并非为富不仁之徒,还曾在战争时期支持过军队。六十年代,因他爷爷担心城里太乱,这才让京市的儿子舍了大半家业,返回了老家。

只是没想到老家也不安宁,风波刚起,他们家就被人举报了,还带了许多人来抄家。

他爷爷害怕波及他们这些孩子,将家里许多财宝交给了一个曾在他家做过工的长工,说那人提前来报信,是信得过的人,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让他带着弟弟妹妹投奔他。

那人就是江有才,当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江二牛。

只是没想到,他和弟弟妹妹还没来得及出门躲避,就被一大群人堵在了家里。

这些人像疯了一样,谩骂殴打爸妈和爷爷,混乱中,他们被活活打死,弟弟妹妹也被疯狂的人群踩踏的断了气。

而他,看到了藏在人群之中的江二牛,他大声讨伐李家剥削贫民,为富不仁,作恶多端,编造了许多谎话,煽动大家在家里大肆打砸。

他这才知道父母和爷爷被他骗了,他想找他对峙,却被他用镰刀划破了脸,还生生踹断了肋骨,疼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只看到家人的尸体,和被几乎搬空的家。

村里人以为他们都死了,将尸体随便的扔进了苍水河中,他会水,偷偷游了上来。

晚上,他偷偷回到家中,挖出了爷爷藏下的一盒子小黄鱼,用其中一条,去别的大队找了一个赤脚医生治伤。

伤好后,又以逃荒的名义回到了高山大队住下。

害怕被江有才发现,他一直留着胡子,整天邋里邋遢的,很少跟人打交道。

他住在高山大队,就是想亲眼看着江有才遭报应,然而老天爷不长眼,他不仅当上了大队长,日子还越过越好。

几天前,他不小心掉进了雪坑里,崴了脚,在冻的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心想,若是此次不死,他一定不再犹豫,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主动找江有才报仇。

即使死,也要拉着他一家人陪葬。

天不绝他,他被一个路过的知青救了出来。

还是江小瑶喜欢的那个知青,叫郁寒青。

不过,郁寒青说,他并不喜欢江小瑶,不仅不喜欢,还很讨厌。他把江家人下药算计他的事告诉了自己。说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报此侮辱之仇。

猎狼归来,听到江老二受伤的事,李广泽第一反应是郁寒青出手了。

他很佩服郁寒青有仇必报的性子,决心开始自己的复仇行动。

江小瑶就是他复仇的开始。

他自认跟江有才那个人渣不一样,是不屑于欺负妇女儿童的,但是江小瑶是个例外。

她虽是女人,但性格刁蛮,为人刻薄狠毒。自己就不止一次被她嘲讽过,他还见过她跟一个小孩吵架,差点把人推进河里。

对于这样的人,罪有应得。

李广泽冷冷地看她一眼,拿着铁锹开始在房里挖坑。

江小瑶认为这人掳了她来,肯定是见色起意,想对自己耍流氓。

李疤脸是个光棍条子,又穷又邋遢还毁了容,根本没人愿意给他当媳妇。但看到他挖坑,她突然不确定了。

眼见着坑口越挖越大,越挖越深,她害怕的浑身发抖,内心祈求家人早点找来。

另一头,江老大带人一路找到公社又回来,都没找到江小瑶的踪迹。江有才带着人在村里问了一圈,也都说没有见过江小瑶的人。

高明阳几人回到知青点,已经凌晨三四点了,而原以为会更晚回来的郁寒青,此刻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王爱菊和赵如如回到屋内,骂骂咧咧的脱掉湿透的棉鞋,突然听到一句“吵死了,小点声。”吓得她差点将鞋子撂了。

“姚,姚白竹?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是根本没去吧?”

姚白竹抬起头,幽幽的开口,“去了,但是见到水鬼,被吓得赶紧跑回来了。”

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散在脸前,在幽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到脸,活像一个女鬼,吓得王爱菊登时尖叫,赵如如也吓得往角落里躲。

直到姚白竹被两人的反应逗笑,王爱菊这才反应过来,姚白竹是故意吓她。

“姚白竹,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我有病,你有药啊。”

说完,不再看气呼呼的王爱菊,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早,知青点的人还在熟睡中,江老太就带着老大媳妇去了她娘家,她要去看看女儿是不是去了外婆家。

江有才吧嗒着烟袋,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眉间竖起两道深深的川字纹。江老大刚睡没多久就被叫了起来,此刻困得直打哈欠。

人还没清醒过来,就听江有才开口道,

“老大,吃完早饭你去趟县城,看看瑶瑶是不是去城里找老四了。以前,生气的时候,她就去找过老四。”

“行。我吃完早饭就去。”

江老大嘴上答应,心里烦躁又憋屈,从老三到老二又到老五,这一个个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他这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说起老三,这些天是不闹了,但是整天窝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他时候根本不出门,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阴恻恻的看着你,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小妹找不到了,他也不关心,反而打听什么姚知青,要知道,就是姚知青害得他爆了子孙袋,他还惦记人家。

真是少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