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聊天界面我先和洛离打了个电话确认倪雪说的事情,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重新回到和她的聊天界面,敲了不少字,但最后还是全部删掉。
我不清楚倪雪的出差地点是不是上海,如果不是,那什么事都不会有,如果是,那我们于情于理都会见上一面。
可我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她和张韵瑶呢?
我不明白,自己身边的情感,迄今为止我仍未给出一个明确的界定。
犹豫了许久我还是没有回复,在酒店外面随便找个了地方结束晚饭后我又开始在上海的街头漫无目的的行走。
行走间,我感到一阵心烦,于是便买了些酒,扫码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径直骑到了江边,找了个静谧无人的角落坐下;也许是许久未曾饮酒的缘故,仅仅一瓶下肚,我就感到了轻微的眩晕。
然而,我挺享受当下这种迷迷糊糊却又不失清醒的状态,随着又一瓶酒的入肚,一个我曾无数次思索的问题再次浮现在脑海:“我……将来究竟要走向何方?”
在酒精的微醺下,我再次陷入了沉思。我对目前的工作确实颇为满意,它既不让人感到劳累,又能赋予我满满的成就感;然而,一旦这种满足感稍有缺失,我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到不满足。
这很矛盾。
再深思片刻,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不满的根源所在:“老钟带给我的光环。”
确实如此,每当那些叔叔婶婶对我进行教导时,他们总是强调我作为钟主任的儿子应该如何如何,为我制定的一切规划都笼罩在老钟的光环之下。
我并不反感这样的状况,甚至还心怀感激,因为有老钟的存在,无论我境遇如何,至少都能保证有口饭吃。
想到这些,我的脸上并未浮现笑容,反而布满了愁绪,我的出身、我的家庭背景足以让大多数人感到羡慕,而且我本身也具备一定的能力,然而……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无法理解何为真正的爱情呢?
难道真正的爱情只存在于莎士比亚笔下那虚幻的空中花园之中吗?
……
“洛老师,送到这我就不再送了,欢迎你以后再来学习。”
“真的很感谢你们在这段时间里教会了我很多,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的。”
“随时欢迎。”
对方握手告别后,我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一步步朝前,时光匆匆流逝,在完成这次最后一次的拜访与学习之后,我也悄然开始了归家的倒计时。
在这段时间内,我对教育以及自身职责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也逐渐具备了对教育模式未来发展进行设想的能力。
坐上网约车我第一时间给云悯打去电话,不过云悯却对于我的来电感到意外:“洛辰?你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干嘛?”
“云姐,我明天回广州,到时候你会在学校吗?”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云悯咬牙切齿的声音:“洛辰!你最好祈求你提交的材料我找不到一点问题,不然我会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开心的上班。”
“嘿嘿,”听云悯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她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意义的放假,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后我接着说道,“这不是学到很多不同的思维方式,和一些新体系嘛,一时兴奋过头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渐渐摸透了云悯的性情。无论她平日里多么生气或烦躁,只要话题一转到工作上,她的情绪就会立刻恢复平稳。
就像现在,当我向她汇报了一些工作后,她话语中的抱怨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这些你都要详细地写进报告里,然后交给我审核,只有我这边通过了,才会上报给吴主任,最终才有可能被采纳。”
“不过鉴于你这次是出省,所以很大可能会进行一次汇报会议,按往年的经验来看一般都是学生开学前一周。”
“明白,”我想了想随后问道,“云姐,那报销的发票我是……”
“按照正常流程来就好了,看你是第一次的份上我就带你走一次流程,后面再有类似的报销,流程都是差不多的。”
“谢谢云姐。”
“别谢我,”云悯在工作汇报结束后,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一码归一码,明天你交给我的报告,我希望挑不出一点错来,不然……你就得和我一起,享受那无私的奉献时光吧!
“别啊,”我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就凭我这点能力,哪里能做出让云姐你都挑不出毛病的报告呢。”
“正因如此,”我的抱怨并未让云悯改变主意,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能力是锻炼出来的,为了提升我们办公室的整体水平,我认为有必要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专项考核。”
“云姐,我错了,求放过。”
……
事件的最终结果是,云悯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辩解,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深知自己明天恐怕凶多吉少,加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云悯说的也是事实,在工作能力上,我确实比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要逊色一些。
回到酒店后,我首先花了大量时间整理资料,接着进行总结说明,对我来说,把一套现有的理论体系阐述清楚并不太难,真正让我抓狂的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报告中存在的任何问题了
从我的角度来看,这或许可以算是件好事,但我心里清楚,我的这份满意在云悯那里可能只是勉强达到合格线。她在审核材料和文件的严谨程度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又是半小时过去后我终于放弃,爱咋样咋样吧,不是就奉献嘛,大家都是新时代青年,都接受过高等教育,这些事,不就是我们的份内之事吗。
在酒店外面吃晚餐时张韵瑶给我打来了一通电话,经过短暂的犹豫后我还是摁下接通:“喂。”
“喂什么喂,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电话那头的她说话依旧大大咧咧,“还有啊洛辰,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都不知道和我打一个电话吗?”
我故作无奈笑道:“我这不是刚想和你打,然后你就打过来了吗?咱俩这心有灵犀啊!”
“哦,”张韵瑶不满意的嘟喃一句,“就数你最会油嘴滑舌。”
在她的话语之后,我一时语塞,于是我们之间陷入了一段微妙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张韵瑶终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明天你就要走了,就真的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祝你工作顺利。”
“好敷衍,”她一边吐槽着,一边轻叹,“行啦,我知道从你口中永远听不到我想听的话,快点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来找你。”
我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当然我这句依旧是废话,将地址发给张韵瑶后四十多分钟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是的,为了等她,我还特意叫老板再加了一份饭。
见了面我们依旧沉默,依旧是张韵瑶率先打破:“你明天就要走了,可我还没带你在上海好好玩玩呢。”
“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吧。”
“你还真是够冷淡的,”她边说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洛辰啊洛辰,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半点温情都没有。”
“不过啊,这几天我确实想了很多很多,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我爱的依然是你。”她轻声叹息着继续说道,“说实话,看到你为难的样子,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有时候我也在想,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算了,可你知道吗?他们不是你,他们比不上你。”
“看来老师当年说的没错,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我深爱着的人并不爱我,而我所倾心的人,眼里根本不敢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