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辆稍显破旧的黄包车就停在了绿化带边缘。
“江小姐,你先上车!”老黄钻进绿化带的灌木丛,朝她招了招手。
江时愿把自行车推进绿化带深处藏好,这才弯腰钻进了黄包车。
老黄一把扛起被捆住双手的昏迷女倭谍,也塞进了车厢。
等江时愿固定好女倭谍后,他拉起黄包车,健步如飞地驶入了夜色中。
“老黄,咱们去军统最近的安全屋吧!”江时愿低声建议道。
“好嘞!”老黄应了一声,熟练地操控着黄包车,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穿梭。
安全屋位于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是一间毫不起眼的破旧小院。
老黄轻车熟路地推开院门,将黄包车停在院子里。
江时愿跳下车,环顾四周,低声问道:“老黄,我记得这个安全屋好像自带一个小审讯室?”
“对,跟我来!”老黄扛起女倭谍,带着江时愿穿过天井,来到后院一间小屋前。
“就是这里了。”老黄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及一个简陋的审讯架。
墙角堆放着一些落了灰的刑具,看起来阴森恐怖。
“咱们先把她绑上吧!”
“得嘞!”老黄把女倭谍靠到审讯架上,江时愿则帮他一起将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老黄一边固定女倭谍的腿,一边嘟囔道:“真没想到,这个倭谍身手那么好,竟然是个女的!”
江时愿调皮地眨了眨眼,“老黄,你可千万别小看女人哦!”
老黄闻言,赶紧摆了摆手,“不敢不敢,俺老黄可惹不起!”
江时愿掩唇一笑,而后正色道:“老黄,你先简单收拾下这里,我去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通知王站长!”
她说完快步出小院,寻到路边的电话亭。
确认四周无异常后,她便扔进一个铜板,拿起听筒拨了一串号码。
“喂,是王站长吗?我是神农!”
“我和夸父在回家的路上抓到一个倭谍,您赶紧过来一趟吧!”
“地址是……”
江时愿挂断电话,走出电话亭,再次侦查周围环境,而后快步返回安全屋。
此刻,老黄已将小审讯室收拾妥当。
江时愿走到昏迷的女倭谍身边,发现她的右臂枪伤还在往外不断渗血。
“看来得先给她止血才行……”
江时愿皱了皱眉,绕到前院的客厅,拿了抽屉里的纱布和止血棉,简单地替她包扎了一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站长亲自开着车匆匆赶到。
“人呢?”王站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站长,她在那儿!”老黄指了指审讯架上,低垂着脑袋的女倭谍。
王站长快步走到女倭谍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江时愿和老黄则你一言我一语,详细汇报了发现和抓住女倭谍的全过程,还将透骨针机关展示给了王站长。
王站长点点头,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一脸赞许道:“嗯,你们干得不错!”
“正愁抓不到井上公馆的倭谍,没想到今晚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黄,泼醒她!”王站长神色一凛,后退两步,厉声道。
老黄闻言,赶紧拿起桌上提前准备好的一盆冰凉井水,猛地朝女倭谍脸上泼去。
“咳咳咳……”女倭谍被浇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断咳嗽着。
她吐出几口混着血水的唾沫,看清眼前站着三个陌生人,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女倭谍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审讯架上,动弹不得。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老黄撸起袖子,作势要给她一拳。
“老黄,退下!”王站长厉声喝止,而后缓缓走到女倭谍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姓名?”王站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女倭谍紧闭双唇,一言不发,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和挑衅。
“不说?”王站长冷笑一声,“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王站长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女倭谍眼前晃了晃,语气森冷。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代号是什么?为何要半夜潜入霞飞别墅?”
女倭谍之前受过严苛训练,对这匕首嗤之以鼻,偏过头去,依然不肯开口。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挥挥手,老黄心领神会地拿起桌上的毛巾,粗暴地塞进了女倭谍嘴里。
“唔唔……”女倭谍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王站长眼神一狠,将匕首猛地刺进了女倭谍的左肩。
“说不说?”王站长拔出带着一串血珠的匕首,再次逼问道。
女倭谍紧咬着毛巾,身子因剧烈疼痛而轻微颤抖,额头上汗如雨下,但依然没有屈服的意思。
王站长见状,知道来硬的不行,便换了一种方式。
江时愿非常有眼力见地搬来一张椅子,他顺势坐到女倭谍对面,语气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我知道你身为一个女子,做间谍这一行,所经历的种种非人训练和艰辛磨难,都非常人可以想象。”
女倭谍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
毕竟她从十岁开始接受倭国忍术密训,从来没人在意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伤。
王站长趁热打铁,继续温声说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要阁下肯配合我们,详细交代你的任务,我可以事后放你自由,并秘密将你送往漂亮国,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女倭谍的眼珠轻微转了转,似乎是在心中权衡利弊。
王站长让老黄取下她嘴里的毛巾,好方便她坦白从宽。
然而这女倭谍却借此空档,赶紧去咬后槽牙里的包蜡毒丸,结果却咬了个空。
江时愿早就料到这女倭谍不会轻易就犯,戴着手套的指尖捏着那颗包蜡毒丸,在女倭谍眼前晃了晃。
随即她眨眨眼,挑衅一笑,“哎呀,这位漂亮的间谍姐姐,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女倭谍见服毒自杀之计难成,便狠狠朝她了啐了一口,“呸,ふしだらな女!”
江时愿精通倭语,自然听懂了这女倭谍在骂她是个小贱人,但她怎么可能任由女倭谍辱骂自己?
她眼神一冷,一把扯掉女倭谍右臂上的纱布,用食指狠狠地戳进了女倭谍右臂的枪伤处。
“啊!”女倭谍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江时愿的手上又加重了力道,语气冰冷刺骨,“你再说一遍,到底谁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