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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墟萸 > 第5章 梦境父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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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天空中的暖阳微照着潺潺流淌的雪雨河,不远处的河桌集市已经熙熙攘攘,五彩斑斓的帐篷错落有致地搭建着,数百辆各色马车环绕停在四周,身着绚丽节日服饰的人们穿梭其中,女人们头上戴着华丽的头饰,一串串祥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男人们则穿着宽松的长袍,腰间系着皮带,别着精美的刀具,腆着肚子展现出剽悍,干燥的风儿吹起,集市上弥漫起些许尘土,阳光透过这层尘土,将喧嚣的人群照得那么鲜明。

河桌集市虽然杂乱无章,但场地十分宽广,临时来售卖交易的人和马车家族都自由地驻扎在这里,互不干扰地做着生意,一辆辆马车停在集市各处,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有色彩斑斓的布匹,有散发着香气的香料,还有形状各异的陶器,马车的主人有的在整理货物,而最拥闹的莫过于集市中竖条摆着的的那一长列摊位,摊位上摆满了精美的皮具、木雕和刺绣,皮具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动物图案,有奔腾的骏马、矫健的雄鹰、温顺的绵羊,木雕则展现了工匠们高超的技艺,每一件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细腻的纹理和生动的造型引得人们纷纷驻足观赏,刺绣作品更是色彩斑斓,绣着各种吉祥的图案,从象征着幸福的花朵到寓意着力量的神兽,无一不展示着乌坎那斯人的秀美和手艺,而从弗林锡周转而来的伯尼萨商人,也为合群般穿着色彩鲜艳的长袍,在集市上大声喧哗叫卖着铜镜、铁器,铜镜反射出的阳光,如同束束利剑,晃得人眼睛生疼;明亮的铁器在风儿吹拂下,丁零当啷响个不停,混合着各种语言的叫卖讨价还价声,也让人头晕目眩,“瞧一瞧看一看啦!上好的铜镜,能照出您最俊美的模样!锋利的铁器,宰羊打猎都好用!”,三三两两的高地人则静静地蹲在摆着的毛皮、宝石后面,默不作声,身上的毛皮散发着动物特有的腥味,那种呆滞和严重的防备眼神,与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远处畜物交易场,一群乌坎那斯人正热烈地讨论着牛羊的价格,风吹日晒下皮肤黑红的他们穿着厚实的羊皮袄,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不时往后撤身并从喉咙发出高亢的颤音长调,似乎想用这样的揶揄拒绝来提高价格。

斥木黎牵着自己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缓缓走向集市入口处座挂着彩条的帐篷,随即从怀中掏出枚金币,忙用衣角擦了擦上面还沾着的斑斑血迹,然后将金币递给帐篷前的个年轻乌坎那斯女孩,叮嘱道:“喂好我的马,给我煮锅羊肉,另外准备点好酒,我一会儿过来。”随即晃晃悠悠走进了这个河桌集市。

时至中午,太阳高悬在天空,将炽暖的阳光泼洒,四面八方的人如同潮水般涌向集市,使得这个原本就热闹的地方变得更加吵嚷,人们的欢声笑语、吆喝声、牲畜的叫声响在一起,形成了聒噪的声浪,而集市中的“河桌饭”也已经开始,十几张长条型木桌首尾相接,摆成了长长的一溜,木桌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发亮,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泽,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放置丰盛食物的木盘,最先一盘是冒着热气的大块牛羊肉,鲜嫩的羊肉上还带着丝丝血丝;下一盘是快要煮脱骨的羊蹄牛蹄,炖煮得软烂的蹄子;接着是刚出锅油脂反光的牛羊肠肚,油亮的肠肚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然后是大饼和烤包子,金黄酥脆的外皮,让人垂涎欲滴;再下来是奶豆腐、血肠、切成块的蘑菇、沙葱、芋头、果仁和乌黑的发菜,色彩丰富多样,带来巨大的视觉的诱惑;紧接着是满满一大盆苦柯羊奶茶,奶茶表面漂浮着一层细腻的奶皮,散发着浓郁的奶香。

旁边几个大锅里冒着热气,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掌勺的乌坎那斯女人们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其中一个女人扔下手中木勺,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始撩起手,哼唱着悠扬的歌曲,欢快地跳起舞来,嗓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清凛地流淌到人们的心间,配合着不远处宽阔蜿蜒的雪雨河,让人愈感舒畅欢快。

早已饥肠辘辘、被食物的香味折磨的人们听到这入席的歌舞信号,纷纷掏出金银钱币,扔进“河桌饭”前那个收钱的木桶,让钱币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也有人将刚交易到手的兽皮放在木桶前,便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到木桌前,盘腿坐下。被肉香诱惑的人们越聚越多,有的放下刚购买的祥珠,祥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有的将无法卖出的战利品铁甲军头盔扔在那里,各种物品堆积得比木桶还高,“河桌饭”的监管有些慵懒地双手抱在胸前,偶尔用脚踢出那些想混上前吃饭人的破烂,嘴里还嘟囔着道:“兄弟,这个不行,你是个乌坎那斯人吗?”惹得对方面红耳赤。

进入“河桌饭”的人们开始大快朵颐,炖烂的牛羊肉入口即化绵软,众人大口咀嚼着,享受着鲜嫩的口感;一咬流油的肥肠,油脂在口中爆开,散发出浓香;大张烤饼又香又脆,人们用手掰下,蘸着油汤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着;润喉的羊奶顺着喉咙流下,让人感到分外满足,大家猛嚼猛咽,将肚子填的满满当当。

而那些在“河桌饭”后唱歌跳舞的女孩,间隙中也手捧着酒壶,开始给人们倒酒,早已有准备的一些人掏出木碗,接住烈酒,大声致谢,边吃边欣赏女孩们的婀娜身姿,女孩们穿着色彩鲜艳的裙子,裙摆随着她们的舞动飞扬起来,带来阵阵香风。有些人吃饱喝足后开始离开,另外一些等待的人则走进河桌席,盘腿坐到木桌前,开始尽情饱食,木盘木盆被重新加满,只有那些一碗接一碗喝酒的人还坐在原地,等待的人们也不催促,旁边的人也是敷衍地用牛羊肉和这些陌生人碰酒碗,有些醉酒的人开始和着姑娘们的歌声,大声歌唱,有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给人带来宁静与温暖;有的尖叫突兀,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两三轮过后,酒醉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喝醉胡闹的人被拖离,只剩下几个酒量很大的人在向换了几拨的人举碗致敬。

眨眼间太阳斜挂,歌舞再起,年轻女孩们不知道是被几个乌坎那斯汉子的酒量感染,还是因为热闹非凡的客人会给自己带来好处,她们更加欢快地拂袖长舞,她们的袖子在风中飘动,如同蝴蝶的翅膀,轻盈洒脱,配着撒上阳光的艳丽衣裙,仿佛她们是从天界走来的仙子。

肉客们饱食而离,酒客们纠缠不休,收钱的木桶也被填得满满当当,外加旁边的一大堆各色货物,“河桌饭”渐渐高潮缓落,空气中却还弥留着着食物的香气和酒的味道。

坐在其中也有些醉意的斥木黎举起酒碗,朝几个向自己敬酒的醉客笑笑,又瞥瞥那些横眉冷目、面露不屑看热闹的高地人,心中涌起股叹息,不禁随口说道:“混乱的宴席,却热闹诱人。”说罢抬起头,看看斜挂在天空的太阳,眯了眯眼睛起身,离开酒席去搜寻那还没买到的肉蔻,口中嘟囔道:“天黑之前我得回去,别让狗儿吃了那个娃子,不能再有罪过了。”

皮靴踩着青草,散发出新鲜的草腥味,酒意逐渐上头的斥木黎迈步向市场外走去,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脸上让人感觉阵阵微暖,等来到拴着自己马匹的帐篷前,有些晃悠地嘟囔道:“老爹要开战...我不能这个时候出纰漏...得随时给他准备战马。”随即晃晃悠悠骑到马上,向牛皮帐篷喊道:“达玛,把羊肉和酒包好...我家的羊儿要生羔...我现在得回去。”

帐篷皮帘掀开,一个肤色白净、祥珠叮咚的女孩站到斥木黎面前,祥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这个清秀的女孩在麻布上擦着油腻的纤手,笑着问道:“你这么着急吗?”

看着女孩那熟悉的脸庞,斥木黎心中一惊,急忙扯住老马的缰绳,睁大眼睛,惊愕道:“札娜?你回来了?”说着神色凝固开始发呆,心中的惊喜、疑惑、忧虑涌起掺杂。

看着斥木黎精神恍惚的模样,女孩微微笑道:“你叫我什么不重要,但肉已煮好、酒已温热,不进来待会儿吗?”

斥木黎警惕微微侧脸,瞟了眼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盯梢的赖罕家族人,又想想萨沙?格勒昨天的话语,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事关紧急,我需要马上回去,把肉和酒给我。”说着下马和女孩将她准备好的东西安置在马上,随即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向马场而去。

......可没走多远,赤木黎听到女孩在背后笑道:“肩膀又疼了吗?你不想札娜了?”熟悉神秘的声音萦绕耳旁。

......斥木黎慌忙回头,却见对面出现了杀手卓阔布的面孔,那张宽大的脸上带着冷酷,豆大的眼中透出股杀意,斥木黎瞬间拉满牛角弓,手指紧扣弓弦,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射出,然而,卓阔布却又再次变回到花账女孩的模样,斥木黎不禁迷惑地放下弓箭,不停地晃着生疼的脑袋。

......“汪汪汪”,狗吠声传来,头犬‘喜髓’带着几只乌拉犬猛冲而来,斥木黎急忙跳下马,搂着面前的乌拉犬,躲闪着它舌头的舔舐,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料竟也出现在旁边的野孩子脱口而出道:“良心救了你一命,但你差点将我喂了狗。”

......突然花账女孩又变成杀手卓阔布,举刀劈来。

......斥木黎精神恍惚地左右躲闪,心中的怒火被点燃道:“我是勃劳之子,我是勃休,我是你们的主,我想如何都可以。”说着手变利爪、身体膨胀宛如要脱胎而出的魔兽,惊醒的札娜急忙扯着毡被遮盖自己赤裸的身体,又紧紧搂着斥木黎,惊恐地问道:“你怎么了?”

......斥木黎眼珠乱转地扫了眼札娜,又摸摸自己满是伤疤的胸口,心中一片混乱道:“到底怎么了?”

......看着斥木黎无根无基的惊恐表情,札娜道:“我们在家里,你不应该参加河桌席喝太多,不过我们还在一起。”

......斥木黎瞬间清醒地坐起身道:“这是梦?”

......突然,牛皮帐帘被掀起,野孩子手握洛兹短剑走到斥木黎面前,质问道:“你想拿我喂狗?”

......而斥木黎突然又发现自己躺在羊毛毯子上无法动弹,身边的札娜也消失无踪,便看着面前拿短剑的野孩子,不屑道:“虽然你躲过了一劫,但你永远上不了台面,偷偷摸摸的高地狗。”

......浑身血污的野孩子鼓鼓的眼珠转转,用洛兹短剑压着斥木黎喉咙,恶狠狠道:“你把我当你的狗儿?”

......斥木黎喉咙被刀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仍旧哈哈笑道:“好狗儿,好狗儿!”

......升起的太阳照进帐篷,阳光洒在斥木黎的脸上,暖烘烘的,醒来的斥木黎揉揉眼睛,看看躺在自己身边的野孩子,又盯着那几只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的乌拉犬,习惯性地责骂道:“蠢狗,为什么让他逃脱狗棚?”随即又揉着疼痛欲裂的脑门,开始回想着梦中札娜的模样开始发呆。

......“你以为把我当儿子看待,我就不会割断你的喉咙?”身旁的野孩子仇恨地盯着斥木黎,手中还握着把带血的匕首。

......斥木黎伸手捡起身边的洛兹短剑,冷笑道:“高地疯狗,不要欺瞒我,为什么你不杀死我逃走?”说着又精神恍惚地左右张望,薅住野孩子怒道:“札娜在哪?”

......野孩子用力推开斥木黎的手道:“你昨晚差点病死,一直胡言乱语,是我救了你,咱们扯平了。”说完拨开斥木黎的短剑,扑上前搂着斥木黎,用磕磕巴巴的乌坎那斯语说道:“我妈妈就叫札娜,帕帕、帕帕,沃兹玛咂啊。”

......听着野孩子混杂磕巴的话,斥木黎的心瞬间软化,将短剑扔在边上,热泪盈眶地搂住野孩子。

《霍尔松迪》:我只能在梦中与你相见,因为缘分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