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儿!”长滩边砍伐森林后开辟出的军营前,身上盔甲闪亮的巴赛尔昂头望着波光淋漓的尹更斯湖面,又抿了抿褐色八字胡指着远处的湖岸道。
法务官奥德赛顺着巴赛尔的手,眯眼望着远处那片开满鲜花的草地疑惑道,“居然有这么多的花儿,五颜六色!”
眉头紧锁的巴塞尔道,“传说那里是个死亡陷阱,很多沼泽人被那里的鲜花迷惑而醉倒在那里,然后被猎奴者掳走,而那些涉及此地的猎奴者最终也都会死于非命!”
穿着高筒靴的奥德赛脚踩着个木桩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拉了拉那顶宽檐帽笑道,“那只是个传说,而那些猎奴者都是些骨子里很渣的败类,不是酗酒就是劫掠,所以死于非命也正常。”
巴赛尔点点头,背着手回身望着那排列整齐的数千座营帐道,“人生如梦,突然之间我居然变成了这支军队的主人,不知道是喜是忧!”
奥德赛凑到巴赛尔身边,摸着脸上的胡茬道,“当然,查理尼三世已经快变成废物了,而您是正统的艾蒙派缇皇室继承人,只要等到这场战役结束,就能荣登大宝!”
巴赛尔回过头,强压着脸上的窃喜道,“不可以这样说,咱们都要绝对忠诚于王室,至于将来会怎么样,都是神的安排!”
奥德赛反应片刻,又忙讨好道,“对对对,您的忠诚感天动地,会得到最好的安排!”
“哎!”巴赛尔突然愁眉不展叹息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奥德赛哈哈大笑几声,不以为然道,“现在还不是唾手可得吗?垩德罗虽然还有几万人马,但已经被彻底困在长滩,饿也能饿死他们,估计再过段时间他就会自己举着白旗来投降,如果您要是实在着急,我带领军队就能将这些厄姆尼人击垮,然后取下他人头献给您!”
“呵呵!”巴赛尔笑着摇摇头,用力拍了拍奥德赛肩膀道,“我相信你对我的忠诚,毕竟是我把你从一个囚徒变成了巨石城的法务官,现在又成为了带领千军万马的将军,不过咱们还是得头脑清醒一点,毕竟有些浑水只能躲不能趟,保存实力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奥德赛咧嘴干笑,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跳着道,“说实话,我都恨不能现在就去宰了那些厄姆尼婊子,因为他们让我的脑子每天嗡嗡作响!”
“我知道你绝对是个猛将,就像咱们在露水酒馆那次,你一个人可以打到十几个莽汉,但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巴赛尔打量着脸露狰狞癫狂的奥德赛,用手指向长滩斜对岸鲁姆图万生神庙方向道,你知道那边驻扎着谁吗?”
“不是说边城的那些雇佣兵吗?还有那个兰德·考尔好像也在!”奥德赛挠挠脖颈道。
巴赛尔点点头认真道,“兰德·考尔的厉害我是见过的,而且我以指挥使的身份给他下发了指令,让他带着军队来归附我,但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他知道了我会让他打头阵。”
“他是个孬种,或者他是个叛逆,不服从王室的指挥!”奥德赛亢奋咒骂道。
“不不不,他是察觉到了危险。”巴赛尔苦笑着道,“昨天出使托拉姆港的彭斯爵士回来了,与我交谈了很久才回巨石城,他是个周游列国并且博学多才的人,就连撒不莱梅王室和弗朗唯的海盗都很尊重他...”
“所以他才能安然归来,否则早被砍掉了脑袋,那些人更是禽兽不如!”奥德赛突然插话道。
“不要打断我!”巴赛尔眉头紧皱呵斥道,“如果遇到危急,需要你做出正确的判断来帮助我,毕竟我会将部分军队指挥权给你。”
脸色涨红的奥德赛强压亢奋,深呼吸几口气但眼珠仍旧凸着道,“谨听您的嘱咐!”
巴赛尔无奈摇摇头,迈步先前走着道,“现在咱们绝对不能去攻击厄姆尼人.....”
“为什么,这可是天赐良机.....”奥德赛热耐不住道,但看到巴赛尔愤怒的脸,忙指着干涸龟裂的地面道,“您继续,我只是觉得...咱们早晚会成功。”
巴赛尔踩着脚下龟裂翘酥干的地面,用力跺了跺道,“如你所说,咱们的铁甲军方阵可以在步兵对阵中无敌,而现在平坦干燥的长滩正适合咱们作战,而且咱们还在森林中藏着五千骑兵突袭队,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咱们必胜。”
奥德赛不满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那些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小领主们简直就是想打秋风,应该发个诏令让这些乡巴佬留下粮食然后滚回去。”
“呵呵!”巴赛尔突然止住脚步,用脚尖踢出埋在泥土中的个河蚌,又用力踩碎道,“你看,它还活着,我刚才也以为它死了!”
奥德赛眼珠转转道,“说实话,您可以让我带两个方阵去试试,万一......”说着抬起套着马鞭的手向前指了指。
“奥罗,你,是我惟一的朋友,每个人都有朋友,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从小就是,哪怕你犯了罪我也在想办法救你。”巴赛尔突然转过身,盯着这个高大粗犷的巨石城法务官道。
奥德赛尴尬地摊摊手道,“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想方设法让我吃香的喝辣的。”
“所以!”巴赛尔眨眨眼道,“所以我不想让你去送死,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从替我打听巨石城的各种小道消息,到监视那些各怀鬼胎的元老,甚至在饥荒时候去帮我催债......”
“对,我还掐死过咒骂你的流浪汉!”奥德赛义愤填膺道。
“我了解你的赤诚,但你现在要明白,长滩那头的厄姆尼人不是好招惹的!”巴赛尔面容舒展道,“彭斯爵士带回来消息,港口的撒不莱梅和伊布塔姆驻军都不想参与咱们围剿垩德罗的军事行动,甚至是弗朗唯那帮海盗也不参与,即使咱们给了他们很高的报价,你知道原因吗?”
奥德赛用力摇摇头道,“他们也没种!”
巴赛尔失控地大笑几声道,“首先是他们想坐山观虎斗,其次是他们深知现在困在长滩的厄姆尼人犹如困兽,据说垩德罗曾想重金贿赂他们,想从海上返回厄姆尼帝国去重整河山,夺回王位,但撒不莱梅那些家伙拒绝了,坚决地封锁了港口,除了让部分想恢复坦霜帝国的叛军通过,其他人一概被堵在尹更斯湖,而现在留下来的这几万厄姆尼人可以说是垩德罗的死忠,据说他们也和垩德罗一样来自山区的穷苦部族,所以这些人已经没有了退路,是穷途末路后准备殊死一战,不是为了黄金,不是为了女人,也不是为了爵位,只是为了多杀个人而作战,所以战斗力会非常强,另外我得到了个小道消息,那个萨尔巴尼居然是坦霜王子,而且已经下令让部分士兵回到厄姆尼帝国去掘开被堵塞的库普兰河,到时候咱们这里又将是一片泥泞,根本不适合步兵作战,甚至将是士兵的噩梦。”
“那咱们撤回巨石城,等其他领主砍下垩德罗的人头后再抢过来!”奥德赛灵光一现建议道。
“不行!”巴赛尔眉头紧锁道,“哪都有游戏规则,就像咱们小时候踢蜂窝,谁踢烂了就有资格先吃偷来鸡蛋,没有人会反对,谁要抢就会遭到群殴,这是游戏规则,潜移默化的利益分配规则。”
奥德赛甩了甩手腕上的马鞭,沮丧道,“上又不敢上,撤又不能撤,这个游戏真是麻烦。”
巴赛尔志得意满道,“对,这就是考验人的地方,所以咱们必须守在这里,但又不能去袭击厄姆尼人,等其他人耐不住性子去和厄姆尼人作战到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打扫战场,即使湖水真的上涨,咱们还可以后撤到安全的地方,要坚如磐石、见机行事,谁熬不住谁就输,毕竟一旦对阵将会非常惨烈,垩德罗几乎得罪光了周围所有帝国,而且他又没有像他们一样盘根错节的通婚联姻,所以那些人故意想要让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穷小子饱受折磨,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他致于死地,就像我曾经经历的那些!”
奥德赛扶了扶那顶漂亮的毛呢宽檐帽,望着黄色飘带般夹在尹更斯和契卑洛山中间的长滩,有些沮丧道,“我真的好想上阵杀敌,报效您对我的恩情!”
巴赛尔神秘地笑笑道,“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摩纳喆诃》:等待是踏入正途后的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