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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寒庭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牧盘腿坐在沙发上,眉间紧皱,一番沉思的样子。

他大概能猜到苏牧心里面在想什么,因为他也一样有很多疑惑。许多事,前世的苏牧都瞒着自己,导致他每次看到苏牧受伤和情绪崩溃的时候都不得原由。

这一次,他们既然两情相悦了,那便可以真正的合二为一,将互相残缺的那部分,对对方疏漏的那些关心和遗憾都补回来。

褚寒庭走过去,在苏牧刚抬头看向自己时,轻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烙下一个吻。

苏牧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眼前了,瞬间眉宇舒展,展露笑颜,语气中满是喜悦,“你回来啦!”

“嗯,先吃饭,等吃完,你想聊什么,我今天都奉陪到底。”

苏牧没想到褚寒庭竟然洞察了他的想法,殊不知他们二人其实是不谋而合了,所以褚寒庭怎会不知他内心想法。

坐上餐桌,等王姨将菜都端上来之后,褚寒庭看到这些菜式,不禁莞尔。

“你这是一点都不打算藏了?如果之前你就这样暴露的话,我肯定早就怀疑了。”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他喜爱的菜,甚至有两道菜连王姨都不曾了解他的喜好,如今却赫然摆在眼前,显而易见,是谁的杰作,可想而知。

苏牧笑的眼睛弯弯,像一轮皎洁的弯月,他哼唧着说:“嗯,反正你都知道了,不藏了。”

如果说原本苏牧和褚寒庭的相处中都带着一点点的小心翼翼,那如今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他不再担心褚寒庭会因前世的阴影而离开,也不必害怕因过去的错误而失去对方的爱,更不必担忧自己会被抛弃。

昨天,褚寒庭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即便是携着前世的这些不美好的回忆,但这一世,他们依旧能够携手共度今生。

因此,他再也不需要藏匿心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敞开来说。

看到苏牧如此轻松快乐,褚寒庭心中也倍感欣慰。

就他自己而言,当那份不美好的记忆突兀的出现在他脑中的时候,他那会儿思绪纷乱无比。

但大概恋爱脑说的就是他了,以前他总认为那些被情所困的人愚蠢,但当自己也陷入其中时,才意识到旁观者说的轻松,实际等真的这事轮到自己,未必有他以为的那般理智。

那天,苏牧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狼狈地出现在他病房时,所有的质疑与怨恨顿时消散,眼里只有苏牧因他受伤而流露出的担忧。

那种恐惧失去的神情,无法伪装,因此在那一瞬间,他明白其他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无论曾经有多少不快,如今他们在这一世走到了一起,彼此深爱与关心,这便是最重要的。

此刻,看着满桌的丰盛佳肴,褚寒庭半是无奈半是满足地笑着责备苏牧:

“今天就这样算了,但是下次,不准全部都准备我喜欢吃的,也要有你喜欢吃的,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知道了,那明天的菜,你来告诉王姨准备什么好不好?”

苏牧其实也挺好奇,褚寒庭对自己究竟了解到了哪个程度的。

褚寒庭笑着答应,然后自己吃饭的同时,还不忘给苏牧挑鱼刺,剔蟹肉,接着将无刺无骨的肉,放到小盘子里,推到苏牧方便夹菜的那一侧。

饭后,褚寒庭牵着苏牧的手在褚宅的绿化道上散步消食。

晚风徐徐,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影子的中间处连接着,是二人交握住的手。

“阿庭,前世我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辞去总裁之位?”

苏牧至死都不明白,尽管他盗取了褚氏的机密,让褚氏集团遭受重创,但以褚寒庭的能力,怎么会轻易被逼下台?

而如果褚寒庭手里没有失去权势的话,他之后便不会处处受限,被一些宵小为难住。

即使他瘫痪无法行动,耳边却常常听见关于褚寒庭的议论,讨论他因重大失误而辞职后生活潦倒的事。

那些言论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他那时候很想问一问褚寒庭“你还好吗?”但却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褚寒庭每天拖着一身疲惫,既要辛苦地照顾自己,又要承受这些语言暴力。

他被害瘫痪,但褚寒庭也没好到哪里去,为救自己断了腿。

虽然后面是接好了,却留下了无法恢复的后遗症。

曾经的褚总是整个京城里令人仰望的存在,云巅之上的人物,原本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却落得跛腿的下场,被人非议和耻笑。

而他自己,只能在病床上日复一日的进行迟来的忏悔和无以复加的心痛。

然而,却连一句道谢、道歉、抑或是宽慰的话都无法表达,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骤然听到苏牧问出这个问题,褚寒庭有些紧张,他不大想说实话,因为不想看到苏牧因此愧疚。

没有立即听到回应,苏牧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褚寒庭脸上的犹豫与挣扎。

苏牧停下脚步,转过褚寒庭的身体,让他直视自己,神情坚定且认真,“告诉我真相,阿庭,不许隐瞒。”

面对苏牧那认真且执着的目光,褚寒庭无法撒谎。

“对不起,牧牧,我……”

“说出真相可能会让你难过,你还想知道吗?”

苏牧毫不犹豫,目光坚定得令人无法忽视,“我想知道,阿庭,已经经历了两世,我不能继续活在迷雾中。”

“好,那我告诉你。”

褚寒庭在叙述这件事情时,语气显得格外平静,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尽管他在努力轻描淡写,但苏牧知道事情真相远比他讲述得要残酷得多。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啊!”苏牧低声自语。

清风拂过,带走一滴滚烫的泪水,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似乎在为苏牧的心情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