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笑眯眯道:“母亲身子好着呢,你天天待在大理寺,今个儿难得回来,晚上留下陪母亲用膳。”
大儿子自从崭露头角,时常在外忙碌,一个月也见不到几回,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恰好六礼已经走了一半,该与儿子说一声。
欧阳昱神色温和,“好,听母亲的。”
丫鬟给两位主子端茶,退至旁边听候差遣。
郑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放下后,组织好语言,缓声道:“昱儿抽个时间,陪母亲去大明寺见净空大师,让他帮忙择个好日子,将蔡家姑娘娶进门,母亲也好抱孙子。”
欧阳昱本就想与母亲说这事,只他要说的事,怕是不如母亲的意,目光扫过屋内众人,看向上首的郑氏,“母亲。”
郑氏会意,知晓儿子这是有事要说,摆了摆手。
丫鬟们福身行礼,退至屋外,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见人都离开,儿子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郑氏出声催促,“何事?”
欧阳昱动了动唇,好一会才说出此行目的,“母亲,亲事恐有波折,你要有心理准备。”
郑氏不以为意,“能有何波折,六礼只剩下纳征、请期还有亲迎,难道你不愿意?”
欧阳昱无语的看着母亲,难到他在母亲眼里如此不靠谱。
解释道:“蔡家女跟许家二公子走得很近,儿子提前与你说一声,有个心理准备。”
郑氏将儿子仔细打量一番,不解道:“婉清跟许怀钰?怎么可能。”
自家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已是大理寺少卿,是旁人努力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更是荣国公府世子,嫁过来就是人人尊敬的世子夫人,将来的国公夫人,蔡婉清除非脑子坏掉了,抛弃自家儿子,选择侯府二公子。
欧阳昱神色无比认真,“此事千真万确,六礼先暂停,过了这段时间将亲事退掉。”
郑氏却不赞同,“你已经二十四,蔡家姑娘也十八,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蔡家姑娘行事出格,也不用再等,直接退掉便可。”
儿子无心男女之事,郑氏之前还挺高兴,如今却不这么想,脑子里时常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儿子是不是断袖之类,更是暗中观察一阵子。
得出一个结论,儿子并无断袖之癖,只是对女色不上心。
欧阳昱冷静分析,“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要是传出咱们退亲的消息,有心人拿此做文章,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恐生变故。”
不是他冷血,利用蔡家女躲避灾祸,国公府是许多眼中钉肉中刺,在这关键时刻若是退婚之事传出去,那些人定会在亲事上做文章。
而他不可能站队,将来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看他都不会顺眼。
当然,就算他站队,焉知对方不会卸磨杀驴。
郑氏揉了揉额角,头有点疼,“这事得与你父亲商量一下,看要怎么解决,你也不小了,再不成亲,可说不过去。”
欧阳昱知母亲这是同意了,嘴角上扬,“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往后母亲想如何,儿子都没意见。”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是靠自身实力,与国公府无关,并非心慈手软之辈。
郑氏看着如此优秀的儿子,叹了口气,蔡家女真没眼光,“昱儿,你身边也没个贴心人,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拨两个给你。”
欧阳昱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变成,“母亲安排便好。”
之前觉得该给未来夫人一个交待,经过这事他觉得没必要。
用过晚膳,欧阳昱从碧水院离开时,身后跟着两个娇俏动人的丫鬟。
郑氏身边有四大丫鬟,分别是碧云、碧玉、碧兰、碧荷,四个丫鬟长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
郑氏早就想将人送给儿子,无奈儿子一直不开窍。
碧玉和碧兰站在碧水院门口,目送碧云、碧荷离开,说不出的羡慕。
碧玉看了眼身形挺拔的世子爷,压下不甘自我宽慰道:“回去当差吧,若有机会向夫人求个恩典,也不是不可能。”
碧兰笑眯眯挽着她的手臂,“玉姐姐说得对。”
欧阳昱将人带回晨光院,并不打算宠幸两人,将人交给风落,“给她俩安排一个住处。”
“是。”风落满脸震惊,主子竟然收下夫人给的丫鬟。
安顿好两个丫鬟,风落回屋将自己的珍藏拿出来,翻了翻有点不舍,最后还是决定忍痛割爱。
世子爷对那事一窍不通,身为他的贴身随从,得事事想在主子前头。
书房里,灯火通明,欧阳昱认真翻阅着手中公文,不时在上面写着什么。
风落拿着宝贝册子进来,欧阳昱头也不抬的问:“何事?”
风落将册子递上前,“世子爷,这是小的珍藏许久的宝贝,记得看。”
欧阳昱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不舍,有点好奇,接过来放在旁边,“下去吧,不用在跟前伺候。”
风落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册子,“是。”
见他如此,欧阳昱摇头失笑,继续手上的公务。
夜深人静,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欧阳昱按了按酸胀的额头,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片刻后,感觉舒服多了,准备起身回屋,手碰到桌上的册子,这才想起风落不舍的样子,于是翻开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衣裳半褪,交、缠在一起的画面,旁边还配有一行小字。
欧阳昱哪见过这些,脸色极其不自然,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册子合上,随手放在书桌上。
这家伙皮痒了,竟把这种书拿给他看。
“咚咚咚...”
正当他懊恼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欧阳昱以为是风落,冷着脸,“进。”
碧云端着一碗羹汤进来,柔声行礼,“奴婢碧云见过世子爷。”
欧阳昱刚看了那种书,尽管很快就合上,内容却刻印在脑子里,此时来了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鼻间隐隐闻到对方身上的馨香,不免有些失态,坐直身体板着脸问:“来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