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美滋滋的想着,因着这个新花样,他这一个月时间,可赚了不少。
用得起熏香的人家,可不在乎一两半两的。
苏白英被他的话惊住了,一尺五百文? 一小节半两银,抢银子也不是这么抢的。
苏白英皱了皱眉,“摊主,你这也太贵了吧,少点儿。”
摊主闻言,沉着脸赶人,“去去去,不买就走开,别挡着其他客人。”
苏白英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正要跟他理论,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喧哗。
有人喊了一句,“让一让,韩三少来了。”
话音未落,摊位前已经空无一人,大家离得远远的。
苏白英和宋清淮不明所以,被人群挤到旁边,好在被夫君护着,不至于被挤散,“夫君,这是何情况?”
宋清淮摇了摇头,“不清楚。”
旁边站着的大娘,挎着半篮子毛桃,踮起脚尖看热闹,听到两人的对话,诧异于还有人不知韩三少是谁,立刻出声解释道:“两位刚来府城的吧,韩三少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他所过之处,总会出现一些断手断脚的事,虽不致命,也够吓人。”
苏白英听得认真,末了总结道:“如此看来,这位韩三少家中势力不错。”
大娘见苏白英长得周正,气质不俗,看着舒服极了,便跟她说起韩家的事,“那可不,韩家是临江府织造龙头,他家最出名雪锦,只供宫里的娘娘们使用,临江府其他世家轻易不会招惹韩家人。其中属韩三少最嚣张,见到他要躲着点,可别被他盯上,否则...”
妇人摇了摇头,一脸的害怕。
苏白英听完,礼貌的道谢,“谢谢大娘告知此事。”
大娘摆了摆手,随即指着篮子道:“不客气,大家都知道的事,天气炎热,小娘子可要买点桃子回去尝一尝,自家树上结的果,十五文一斤,味道挺不错。”
苏白英看了眼篮子里的桃子,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绒毛,半青半红,看着还怪可爱的。
又看了眼大娘身上陈旧的衣裳,苏白英笑道:“那就来两斤吧。”
大娘乐呵呵夸道:“好嘞,小娘子是个好的,怪不得小郎君如此护着你。”
苏白英抿唇一笑,付过铜钱,张成提着跟在身后,两人交谈的时间里,不远处的摊主,已经被韩三少带走了,就连摊子上的货都不放过。
刚才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摊主的下场,恐怕不怎好。
苏白英看着打手提着的锦纱,有点可惜。心里对韩家忌惮不已,府上的少爷光天化日之下,行抢人之事,此地官员也不敢管。
周围人习以为常的样子,怕是这种事没少做,否则不会出现之前的场景,所过之处空无一人。
宋清淮耳边听着大娘的介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韩三少他们,看着他们带走摊主,而对方连求饶都不敢,可见韩家人有多恶劣。
这让他想起县城崔家,一句话,让人来砸他铺子,完全不顾这样做的,旁人会如何。
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心里不太舒服,连出面阻止都做不到。
心情沉重的拉起苏白英,“走吧。”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遗忘,不过那锦纱的样式却深刻在苏白英脑子里。
买好驱蚊香后,几人便不再闲逛,离开眼花缭乱的香市。
回到家。
苏白英看着包裹着的桃子,吩咐道:“茶儿洗些桃子给肖夫人送去。”
“好的,夫人。”茶儿用木盆装着桃子,去井边清洗。
宋清淮则回屋看书,苏白英整理新买的衣裳,安静和谐。
九山村某处小院。
蒋氏自午时起,便频频往门口看去,始终不见儿子儿媳回来。
早上小两口前往府城卖络子,和去书铺送抄好的书。
本应午时到家的两人,迟迟未归家,蒋氏担心不已,无奈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府城在哪里。
再者府城很大,也不知两人会去哪里,只能待在家里干着急,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跟着一起。
而被蒋氏惦记的两人,吴云越送完书后,又接了几本书。
揣着赚来的铜钱,来到说好的地方会合,等了许久,等来垂头丧气的娘子。
了解事情经过后,两人决定去集市摆摊,手上络子必须要卖出去,便宜点也无所谓。
苏白果瞅着包袱里颜色暗沉络子,转头看向给人写信的吴云越,等客人走后,商量道:“夫君,还剩几条卖相不好的,留着自己用吧。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免得娘在家担心。”
吴云越收起木板,“好。”
苏白果摸了摸怀里的铜板,计算如何花用最实惠。
东西收拾好,苏白果带着吴云越往绣庄而去,“先去买丝线,待会在买糙米和黑面。”
“娘子安排就好。”吴云越黝黑的脸上,带着丝窘迫。
亏他还是个秀才,竟让娘子跟着吃苦,望着娘子瘦弱的身子,暗自发誓,往后定要好好待她。
夜幕降临,吴云越和苏白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九山村。
蒋氏站在村口,远远瞧见两个黑点,往村里走来,心里再次升起希望。
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显露,蒋氏才松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接过苏白果手里的东西。
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回来就好,饿坏了吧,娘已经煮好晚饭了。”
“娘,你怎么出来了,在家等着就成。”苏白果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轻声道。
蒋氏边走边回,“你俩迟迟不回,娘担心你们出事。”
吴云越看了眼田梗两边,草木茂盛,“娘,下次别出来了,外头蛇虫鼠蚁多,万一踩到它们如何是好。”
“知晓啦,娘这不是担心你们嘛。”蒋氏嘀咕道。
知道儿子和儿媳是为她好,蒋氏心里熨帖,嘴里不忘为自己辩解。
随即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苏白果没瞒着,“娘,络子丝线成色太差,铺子里不收,无法,只得去市集上摆摊零卖。”
蒋氏一听,感觉天都要塌下来,叹道:“这可如何是好,上好的丝线可不便宜。”
苏白果宽慰着,“娘,只要编得好,价格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