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士诚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李兄弟,可有查到什么?”
李艺明听他问到正事,收起懒散的神情,身子稍稍坐直了些,“宋老哥,盯着你的人不少呢。这次的流言事件,除了许家暗地里插手外,还有杨家。”
李艺明看似粗犷,脑子却很活泛,利用镖局的特性,做起了消息买卖。
就连镇上那些游手好闲的懒汉,他也能跟人家说上几句话,人脉之广不可想象。
宋士诚沉思片刻,眯眼道:“许家和杨家么,果然是他们。”
许家和杨家发展方向与宋家相差无几,如今成了气候,怕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话已带到,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需要帮忙让人联系我。”李艺明说完利落的起身往外走。
走前还不忘拿起矮榻上的银票,这可是他的辛苦费。
宋士诚看他离开后,朝门外喊了声,“仇伍,把淮儿找来。”
“是。”仇伍刚才就守在门口,自是听到屋内俩人的谈话。
再想到最近铺子里时常出现意外,还有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不自觉皱起眉头。
好在主子不是软包子,否则也赚来这份家业。
苏白英穿着皮毛制做的外裳,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惬意的靠坐在躺椅上看书,时不时拿着毛笔做个记号。
宋清淮则坐在一旁陪她,书房里的气氛,安静祥和。
“咚咚咚……”
急切的敲门声,打破屋内沉静的气氛,把沉浸在书海中的俩人,唤了回来。
宋清淮眉头蹙了蹙,有些不爽,是谁这么没眼色,“进。”
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悦,张成缩着脑袋,小声禀道:“老爷,老太爷请你过去,有事商量。”
宋清淮默了默,想来是那件事有结果了吧,“知道了。”
起身对苏白英叮嘱道:“英娘,为夫离开一会,你自己看会书,若有不认识的字,等我回来再说。累了就回屋歇着,识字不急于一时。”
苏白英起身帮他抚平衣襟上的褶皱,温柔浅笑,“嗯,快去吧,别让父亲久等。”
宋清淮揉了揉她的手,这才转身离开。
苏白英瞧了瞧被他揉搓过的手,心下暗叹,夫君果然更喜欢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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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可是有眉目了?”宋清淮清冷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宋士诚点点头,“嗯,是许家和杨家,淮儿,你如今也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这事交给你去处理。”
本该早早接手家中产业,前些年念着他受伤,他这把老骨头,才咬牙硬撑下来。
如今时机正好,他很快就会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宋清淮愣了愣,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爽快的应下,“知道了。”
父亲忙碌了大半辈子,往后这个家就由他来守护吧。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宋士诚欣慰的点头,儿子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半年前他还在考虑,是否要过继一个孩子过来教养,免得儿子一直颓废下去。
最后实在不甘心,偌大的家业旁落他人之手。
于是这次由苏家引起,针对宋家的流言,在苏白英不知道的情况下,销声匿迹。
季冬时节,寒风凛冽。
此时苏白英已有两个月身孕,除了胸前鼓鼓囊囊的,腰肢仍旧纤细如常,丝毫看不出有身孕。
这天她正待在温暖的屋子里,手里拿着一件半成品的衣裳,低头认真的缝合。
瞧那颜色与样式,一眼便知是给男子准备的。
“夫人,你真厉害。”茶儿坐在小凳子上,捧着下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苏白英瞧了她一眼,想起家里的妹妹,神色缓和道:“茶儿,你多大了?”
茶儿立即翠声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今年十二岁。”
她伺候夫人这么久,夫人头一回跟她说这么多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叶儿当初与她一起分到清风院伺候,前不久被老夫人调走,如今做着洒扫的活计,那活可不比伺候夫人,累人极了。
前两天碰见她时,原本还算白嫩的手,如今已经开裂。
为此茶儿庆幸不已,幸好她有认真做事,否则下场肯定与叶儿一般无二。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仆俩人头一回如此交流,没了以往的恭敬客气,多了几份真心。
苏白英出身农户,不会时刻端着夫人的架子,且事事亲力亲为,使茶儿内心焦虑不安,就怕自己不得主子喜欢,于是处处小心。
“娘子,这是给为夫做的衣裳么?”宋清淮进屋时,看到苏白英手上的半成品,高兴的问道。
茶儿见他回来,立刻起身退出去,把空间让给夫妻二人。
宋清淮只在成亲时收到她亲手做的衣裳,后来还有荷包鞋子之类的。
苏白英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夫君好眼力,累了吧,快坐下。”
说完便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而她则站在后面,帮他捏肩。
最近宋清淮忙着接手家中产业,整日里早出晚归的,回来时又满身疲惫,苏白英见此有些心疼,却无能为力。
只得在他回家时,尽量让他轻松一点。
宋清淮舒服的喟叹出声,伸手把人拉过来,抱坐在腿上,靠在她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
哑着声音道:“娘子,无需如此,你还怀着身孕呢。”
苏白英安静的窝在他怀里,这几天两人只在晚上才能说上几句话。她怕,长此以往下去,本就不深的感情会淡了。
此时自是不会扫兴,乖巧的任他抱着,享受片刻的宁静。
“夫君,辛苦了。”苏白英知道,他是为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这才每天早出晚归的。
从前只需管理一间酒楼,如今公公把产业家中全部交给夫君打理,刚接手,许多事情都得亲自过问,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孩子乖不乖?可有闹你。”宋清淮抱着苏白英,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靠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脸庞相贴,宋清淮说话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痒痒的,暖暖的,让她陶醉在这种微妙的感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