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冥药一般都是这句,再看月九幽正在瞪他,于是又道,“眼下并没有什么不妥,恐是用的量不够。等知道了是何种毒,吃两副药便就好了。”
月九幽放了心,将对方施毒的方法也讲给了冥药听,一边让月流把保存的外衫给拿来。
“你也是太过精明了,怎知这香粉有问题?女人用香粉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冥药听得一愣一愣的。
“若真是爱他之人,细枝末节便都会注意。他听不得步摇响,听不得金玉之声,你看看这后宫的妃子谁用过步摇?谁的手上有过两只镯子?同样,他不爱香,大家都除了正常用的妆品里面带些香味外,不会用其他的香。本就得不欢心,哪里会做这些惹他厌弃的事。这一位,爱他至深,又哪里会不知。第一回,我在长青殿里闻到了,那次味最为浓烈;第二次,我又在兰妃那里闻到了;第三次,就是昨日,我特地靠近了她确认。总之就算不是毒,也是有问题了。”月九幽回答道,不知道萧璀轻轻皱起眉头,不言不发。
月流将萧璀换下的外衫取了过来拿给冥药。但是现在这衣服上除了有些香味外,已找不到什么痕迹。
“已经没有了。”冥药摇摇头。
其实月九幽也知道量太少了。她将毒药掺在香粉里扑在身上,能传递到萧璀身上的量本就不多。
“那只能……”月九幽一脸媚笑望向萧璀。
萧璀正喝着茶,看到月九幽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萧璀情绪低落,没有说话。
“我也不是不可以去取,只是不知她的来路,怕打草惊蛇。”月九幽正色道。
“不用,你就不要管了。”萧璀说。
月九幽怔了怔。
“是我多事了。你既死不了,那你的家事就自行处置吧!先生,我们走。”月九幽站起身。
“我说吧!白眼狼一条!”冥药立即站起身跟着月九幽便走。
萧璀没有拦,更没有去追。他在冥药刚才坐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瓷瓶。冥药嘴上虽不饶他,却留了药,虽现在无法对症,但是保命应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王上……”凤漓刚才一直在殿外守着,看到月九幽与冥药走了,这才进来问,“要不要我去追回来?”
“不必了,现在宫里也不安全,等我查清这事,再去接她回来吧!”萧璀叹口气道。
“王上,可您身上的毒要怎么办……”凤漓一听,心里害怕,如今月九幽不在,连冥药也带走了,这要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
“先生留了药,应是死不了的。”萧璀将药瓶握在手里。
“我明日去求他,至少让他待在宫里……”凤漓急得不行。
“放心吧,没事的。幽儿,不会让我就这么死的。”萧璀心里难过,他又一次推开她,以为她好的名义,他还是用他以为对的方式保护她,而没有管她的感受。
凤漓还是担心,月流便说:“一定是来得及才走得这么痛快。不然,哪里会扔下王上不管。”
听月流这么说,凤漓才悟到。自己终是太直,不懂这两位的弯弯绕绕,倒是月流看得明白。
“不过……”月流欲言又止。
“说。”萧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
“刚才我送几位客人出去,正碰上静妃娘娘在长青殿外徘徊。几人还说了几句话,不知,会不会有事……”月流担心道。
“只要不碰到,应该没事的,太后说过,而且一次两次也无妨。”凤漓先回答了他。
“那便好,那便好。”月流刚才就犹豫要不要拦,但是怕自己一拦反而让静妃起了疑心,就只能由他们去聊天了。好在碍于身份,几人又都有礼,离得有一定的距离。
“月流你得做对。”萧璀明白了他的意思,宽了他的心。
洛晓如有些心急,让侍女探了说是今晚在长青殿宴客,便想着能不能再见上一面。于是带着侍女便到了附近。
长青殿比大殿正深一些,介于大殿与后宫之间。其实也算是后宫的范围。在长青殿后是萧璀日常居住的珣明殿,再往后,便是后宫了。除了大殿,后妃不得去外,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限制。长青殿、珣明殿的花园也与后花园是连在一起的,只稍做了山石隔断。所以她出现在这附近也并不奇怪。
但殿是不敢进的,因为萧璀在月九幽来了以后,让他们全部不准备进。
洛晓如心事重重却又无比期待,今日特地穿了件他曾多看过几眼的茜色宫裙。正在张望之时,就看到隽王夫妇带着客人出了长青殿,但是没有看到萧璀和月九幽。再一细看跟在隽王身后的人,愣在那里。
来人,正是她的亲大哥与大嫂。曜国暄公主在出嫁路上失踪已有数年,曜国直到现在还在不弃寻找着,只是杳无音信。特别是昤王,非常伤心,因为暄公主是他的亲妹,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之一。
洛晓如的第一想法是逃走,但一行人已经很近了。就此逃走,只会损了王的脸面,还以为他这后宫的女子都这么没有规矩。然后就是不舍,她与路修愁最为亲近,一别数年,哪有不想念的道理。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静妃娘娘。”月流本就走在近前面送人,于是最先朝她拜道。
接着是隽王与王妃朝她行礼,她也体面地回了礼。
“这两位是曜国昤王、昤王妃殿下,礼官楚大人。”隽王引荐道。
“静妃娘娘。”路修愁一行也礼道。
“咳咳,见过昤王殿下,昤王妃。”洛晓如故易压低了声音,回道。
“我们刚才见过王上,这会儿王上还在殿里有重要的事情商谈,怕是不能见您,现下天色也晚了,您还是明日再来看他吧。”隽王看她打扮一新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要去找萧璀,但是一想殿内还有月九幽,便直接帮他给拒了。
“啊……多谢殿下提醒。”洛晓如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朝众人行了礼,接着往后宫回去了。
隽王一直将几人送回驿馆才回了王府。
“那静妃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躲躲闪闪的,我看不是好人,下回殿下让王上给提防提防。”颜铮儿好不容易憋到送了几人到驿馆,还未到家,就在车上对隽王说。
“铮儿眼睛就是毒。”其实,萧玴也看了出来。他知道这位静妃最不得宠,但是最喜欢在萧璀面前走动。
“在未遇到殿下前,我都是在刑所里与那些犯人打交道的,是人是鬼我一眼便能看出。”颜铮儿得意道,这倒是真的,她自己在刑所里长大,见到的坏人比好人多得多。
萧玴就笑,正是这样的脾气性格,才让他心生欢喜。心中永远都坦荡着,这无人能及。他今日心里也高兴,月九幽来了这许多日,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前些日子又听说她住进了珣明殿,还以为两人好事近,所以也不敢去扰。
“殿下可要记着些。”颜铮儿又交代道,没有注意到萧玴已走神。
“啊……知道了。”萧玴忙答道。
“我听说,南州、东州那边几个小国这次都带了公主来,我听父亲说,不是给王上,就是给你的!”颜铮儿想到这里有些吃醋,刚才去到驿馆地域,就四处张望着,看能不能看到。
“原来刚才一直不想上车,就想走着回王府,是为这事儿啊!”萧玴被她给逗笑了。
“殿下可高兴坏了吧,笑得如此开心。”听到萧玴笑出了声,这下更气了,“我明日就带着三个孩子搬到刑所去,给公主们腾地方,反正公主我也是比不得,也争不到,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我该在的地方。”
“哟,还学会威胁本王了,我家隽王妃有长进。”萧玴将她揽进怀里,“你该待的地方不就是隽王府?还想去扰了岳丈大人?想都不要想。我谁也不要,只要铮儿。”
颜铮儿这才笑了,仍不放心,又问:“若是王上非要给你呢?”
“那我也搬去刑所,去做个刑卫,隽王不当了,可好?”萧玴给出了她满意的答案。
竹千碧收拾停当,亲自去给路修愁换衣、倒茶喝。这些事,只要她在身边,便从不假手于人。本是高高兴兴的他,此刻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
“殿下,是累了吗?”竹千碧担心地问。
路修愁摇摇头。
竹千碧以为他在想着国事,便也不再多问,只帮他拿了温茶过来,让他一人思考问题。
路修愁接过茶,又握住了她的手,拉到身边坐下。
“殿下,何事为难?”竹千碧问。
“那位……静妃……”路修愁不知从何说起。
他刚才在长青殿外,远远看着那女子的身形,觉得十分眼熟,但是一进近看了面相,却是不识。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后面听到说话声,更是心里一惊。虽然她压低了声音,但是仍让他觉得有些相似。
“静妃……怎么了?”竹千碧不解。
“我觉得她像修如。”路修愁回答。
竹千碧睁大了眼看向路修愁:“不能吧……两人长得完全不像……”
“是,怪就怪在这里,我觉得身形,举手投足真的很像,但是脸却不是同一人。”路修愁也觉得不可思议。
“您一定是思妹心切。”竹千碧握了他的手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