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琬琰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萧璀之前话,说月九幽是他的人,她看不惯这女子随意杀人且如此嚣张,就哆哆嗦嗦说:“那你还穿紫衣在这宫中,你也是死罪?”她年纪小且不懂事,这话把大家都反而逗笑了,但凡长点心的都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她还特地提出来。
“不许人穿紫衣?何时的事?王后叫我来时也不通知我,害我要被杀头。”月九幽痞子本性露出来,退开一步道:“灼瑶!”
灼瑶乖乖听话地拿出武器,摆出对战姿势,除了蓝忆卿,其他几个吓得抱成一团。
“来吧,王上,让他们两个谁先上?”月九幽问,“我看宇凰比较合适。”说着朝萧璀挤眉弄眼。就见宇凰拼命摆手,惹得萧璀和乐安都笑了。
“又没说不许你着,不许她们而已,叫灼瑶把刀收起来。”萧璀从地上拾起她的灰色袄子,递给凤漓,又从凤漓臂间取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月九幽你跟我来,其他人散了吧!”萧璀说。那地上几人都连滚带爬地走了,就王后记得朝萧璀礼了礼。
“我还有事,王上,我就不去了。”没想到月九幽直接拒绝了。
“你……你说什么?”萧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王上,我说我不能跟你去了,现在时辰不早了,今晚有人请我赴宴,我再不出宫就来不及了。”月九幽认真地答道。
“你!”萧璀听到乐安轻轻的笑声,正色道:“月九幽,我给你说,我好歹是个王,你居然拒绝我?我可以杀了你,你知道吗?”
“那等我赴完宴再杀,可好?”月九幽起身就要走,灼瑶立即跟上。
“好好,算你狠。那等你吃完饭我再杀。”说着,萧璀也跟着走,现在他终于知道宇凰的远见了,就知道那位是不会乖乖留在宫里的,这位见了面也是肯定要跟出去的了。
“王上,您跟着我做什么?”月九幽问。
“我也是赴宴啊,你识得的有脸面的人我不识吗?我不配赴谁家的宴吗?”萧璀跟她聊天都有点崩溃了。这许久不见,这感觉是挺熟悉地,往日她也时常气他,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走着走着,那三人识趣地跟开了些。灼瑶站到与宇凰差不多远的地方,而凤漓则一直走在最前头。
“多谢你护着王后,这么大场戏是特地为了她吧!”萧璀沉下声来,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他望向她的侧脸,还是第一次看她梳这样的髻,显得脸更尖了,最近不知是不是睡得不好,眼下有些发青。
“那自然是的,没想到最后还让王上唱了主角。”月九幽笑了。
“那邵芝华刚才说了什么辱我的话,我去得晚了,没听到。”萧璀想起这事,还是有点好奇的。
“您还是不知道的好。”月九幽想起来,自己吃吃地笑。
“说来听听。”看她这样,他更想知道了。
“这个……”月九幽笑得都快走不稳了。
“你……今日是一定要与我作对是吧!”萧璀两人已到了马车旁,凤漓早套好了车在等。萧璀拉着月九幽上了车,说:“去哪家?”
月九幽笑了,说:“月冷渊家。”
凤漓领了令,他没有坐在车上赶,而是走在马侧,好让他们两人说话。
萧璀握了她的手不让她挣脱,“你快说!还没有说完呢!”
月九幽见没办法,就只好告诉他:“她说,您之所以不去她们宫里,是因为您……喜欢……”月九幽又抑制不住笑了,“因为您喜欢……男人!”
“什么!”萧璀自己也笑起来。
月冷渊本来也只请了在烨都的几兄弟再加上月九幽,没想到她把王上都给捎上了,真是个大惊喜啊!
“灼瑶,你先回点翠楼吧,宇凰你帮我送送她,天晚了。你家主人有我在你放心。”月九幽对灼瑶与宇凰两人说。
宇凰忙应了,灼瑶却一脸不相信,很显然,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人送。
饭桌上,大家终于没有把他当王上,以前不知在一起吃了多少顿饭了,很快大家都忘记了他的身份,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饭正好酒正酣时,月冷渊终于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今日其实是有个喜讯要告诉大家。”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是什么喜讯。
月冷渊清了清嗓子,还没有开声,眼里居然带了泪:“你们要做叔父了,九幽你要做姑姑了,”他放声哭了起来,“我要做父亲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都欢呼起来!
月九幽的眼泪涌了出来,先是惊喜,再就是伤心了,萧璀看到她表情的变化,想到她喝过的一碗碗汤药,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月冷渊身边坐着的月无间也是泪流满面,她站起来朝月九幽和萧璀礼了礼道:“我知道是姐姐去求了王上,王上又去找义父商量,我们二人才能在一起,这孩子命太好……”
月九幽走过去,与她拥抱。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无间得到了,这对于她也是莫大的安慰,这也是她唯一不恨老天爷的地方,如今还有了孩子,已然是一个正常的家了,这孩子会在这个家里被呵护着长大,不必去学怎么杀人、甚至不必去学怎么保护别人,因为这么多人会护着他,已经够了,他们的后代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这就够了。
吃完饭,宇凰已回到了大门口。
月九幽对宇凰说:“可有说什么?”
宇凰摇摇头回答:“才走了几条巷子,她就一下子不见了……我没跟上……”
月九幽看着他摇头:“机会都帮你制造好了,哎……”
“你这是本事不够,怨不得别人啊!”萧璀也拍拍他的肩膀。
宇凰委屈得都快哭了:“我没想到,她那么快……”
“还是本事不够啊,再练练吧!”凤漓也来补刀。自从上次一见,宇凰就再也忘记不了这个姑娘,刚才一路从宫里跟着走,硬是没有敢说一句话,这轮到送她回去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话,结果一抬头,人不见了……
“王上回宫吧,天这么晚了。”出了月冷渊家的大门,月九幽将自己一直披着的披风递给凤漓,对萧璀说。
“我送你回去。”萧璀显然是不愿意就这么走。
月九幽也知他没有那么容易劝走,只得慢慢与他走着回自己住的院子,凤漓和宇凰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路上气氛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到了院子门口,月九幽又道:“也送回来了,王上回宫吧!”
“我渴了,要喝茶。”萧璀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他往院子里望,小汜已烧好了茶水。
看到两人在院子门口了,就侧着身自觉地走到院子外,和凤漓与宇凰待在一道。
这里的巷子太窄,马车不能进来。
“那王上请。”
“屋外太冷了,要屋里喝。”萧璀像极了要糖吃的孩子。
“好,到屋里喝,那您坐好了慢慢喝。”
“一起喝。”
“我又不渴。”
“那我喝。”
“您就快喝吧!”
“你这是在赶走?”
“不敢。”
“你就是。”
“请问今年贵庚?”
“二十出头。”
“我看就三五岁出头。您再不回去,您那些宫里的娘娘们要把脖子给伸到殿外去了。”
“我不去她们宫里。”萧璀生气地扔下杯子。
“所以,您倒是为什么不去她们宫里……我看个个都美……”月九幽还想打趣他,就见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非常用力地揽在怀里。
“我去不了,我……想你,幽儿。”萧璀的眼泪滴到她的脖颈里,月九幽想推开他,但他又说:“你若要用内力推开我,我就尽全力用内力挡,你内力比我强,我一定会受内伤,你若想这样,你就推开我试试。”
“王上何时学会的这么下作的招,都谁教的你?”月九幽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这是上次月冷渊教他的,他们谈到月九幽的问题,说总是拒他千里之外,该怎么办?月冷渊说,就缠着啊,后面还教了这招,现在看来,果然是有效的。
他也不答,就紧紧抱着不放手。也不擦泪,然后就将一张湿脸凑到她面前,狠狠地吻过来,手还是紧紧搂着不敢放开,就像一放开她就跑了一样。
月九幽不回应他,也不妨碍他释放这许多天来的感情。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做,我眼中看不到其他的女人,我一个也没有碰过。那日……那上官琬琰穿了身紫衣进我的院子,我又喝多了,我还以为是你……当我看到她没有……”他如鲠在喉说不下去,就只能拿手指着月九幽的肋下。
原来是这样才不许她们穿紫衣的啊!
月九幽拿衣袖替他擦泪,看到哭成这样,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原以为你有了这许多女人,你就会忘记我……需要我时才会想起我……”月九幽苦笑道。
“再多的女人只会让我想起你,想起你与她们的不同。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无力改变,但我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只爱你的美或是有用的你,我爱的就是你,月九幽。你杀人我也爱,你顽皮我也爱,你美我也爱,你丑我也一样爱……这世上再没有女人会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若我被你伤到已经不爱你了呢?”月九幽问。
“我不信!”萧璀搂紧她,一只手抚上她的伤处,隔着衣服都能隐隐感觉它的存在,“若不爱了,为何不连这条也一并抹去了?”
听到这话时,月九幽抬起脸,瞪大了眼望向他,他眼里尽是怜爱之色。
见他又说:“我也有半烟给的药,但我一世都不会把这条抹去,我想你和我一样,对吗?”说完,再次深情地吻住了她。
但萧璀也只是吻到了而已,已将自己的真心讲与她听便好了。因为情感是宣泄完了,但是该有的问题仍然是存在。月九幽也知道。
“各个宫都还是要去的。”临走时,月九幽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