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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春华照灼 > 第41章 他威胁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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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荣微微直起身,支颐而坐,说道“明日云消雾散雨过天晴后再去。”

“莫忘代我告知佛宁寺方丈,谷雨后为大雄宝殿和天王殿佛像重塑金身供香火。”

“是。”

谷雨,会是个好时节。

“倘若方丈问起我因何未亲自前去,直言便是,不必隐瞒。”

青棠眨眨眼“婚事?”

顾荣颔首,旋即又道“再带些碎银,下山回府路上买些干粮分发给沿路的小乞丐。”

“最好将侯府继夫人亲自为大小姐择婿,婚约已定,不日将下嫁的消息传扬出去。”

“小姐。”青棠蹙眉,心觉过于冒险,斟酌道“沈和正非良人,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岂不是非嫁不可?”

顾荣垂眸“置之死地而后生。”

“否则,没了沈和正,还会有王和正、张和正、李和正,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未卜先知的。”

汝阳伯和陶氏沾沾自喜于天然的理法至高点,妄图拿捏她的婚事掌控她的人生。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去薪。

她要一不做二不休粉碎汝阳伯和陶氏的美梦。

青棠似懂非懂,但知顾荣胸有成竹,便不再多嘴。

只要小姐有谋算便好。

她力气大,小姐指哪儿,她打哪儿。

“小姐放心,明日奴婢多带些碎银,保证让上京大街小巷的小乞丐人手一馒头。”

青棠挺起胸膛,掷地有声。

顾荣笑了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软榻中间小几上冒着热气的姜茶“你身上落了雨气,万不能疏忽。”

“用了这碗姜茶,就去练练妆容之术吧。”

“谷雨,有大用。”

青棠眉眼弯弯,小口小口啜着姜茶。

她会一辈子侍奉小姐,除生死外无人能让她离开小姐。

不,即便身死,她也会护着小姐。

当年,她插着草标卖身葬母,是小姐买下了她,替她准备了棺木,又寻精通白事之人安排丧仪,还在佛宁寺为她娘点了盏长明灯。

从那一刻起,小姐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蓦地,青棠放下手中的瓷碗,跪坐在脚床上,仰头,目光灼灼的望着顾荣。

顾荣不解,食指指腹点了点青棠的额头“在想什么?”

“在想小姐。”青棠脱口而出。

“小姐,青棠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

“当年长街两旁,插草标卖身为奴的那么多,小姐为何一眼选中了奴婢。”

四目相对,顾荣觉得青棠的眼睛里有星星。

很亮。

一如当年。

顾荣嘴角上扬“这么黑黑瘦瘦病恹恹的小丫鬟,仰着头可怜兮兮又满眼乞求,我若不买走,怕是就要冻死在寒夜了。”

“谁曾想,小姐我好人有好报。”

“误打误撞,得到了宝藏青棠。”

“青棠,很庆幸我在那个冬日上街了。”

“眼缘。”

“我一眼相中了你,你也选择了我。”

青棠声音哽咽“是小姐救了我。”

那一幕,她历历在目。

小姐乘着汝阳伯府的马车,寒风刮起车帘,小姐探头朝外看,她跪坐在地仰头抬眸。

马车停下了,她有了归宿。

……

翌日。

天大晴。

碧空如洗。

青棠将将离府,流雨就失神落魄一身狼狈的回了望舒院。

看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面颊上还顶着巴掌印的流雨,顾荣微微蹙眉。

吃软饭、中看不中用的康沣,还敢动手?

“流雨,莫怕莫慌。”

“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

顾荣招手,唤来小丫鬟带流雨沐浴更衣。

焕然一新的流雨,面颊、嘴角、脖颈上的伤痕变得更加明显。

泛着青色,渗出鲜血,显得极为可怖。

流雨眼泪簌簌落着,淌过开裂的嘴角。

顾荣叹气“发生了何事?”

“小姐,奴婢想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流雨眉眼低垂,滑落的眼泪洇湿了衣襟,周身笼罩着浓浓的绝望和悲戚,声音微弱飘忽的犹如蚊蚋。

“流雨。”顾荣沉了声。

“发生了何事!”

流雨紧抿着唇,唇色惨白“小姐,表兄……”

“康沣。”顾荣冷声纠正。

“康沣他从未想过娶奴婢。”

“这几年他一直在骗奴婢。”

流雨泣不成声,缓了良久才继续道“他不知道奴婢得了假,商议脱籍之事。”

“奴婢在他家中发现了女子的贴身小衣和不堪入目的淫词,方知他早已与人媾和。”

“一怒之下去私塾寻他,又瞧见他对私塾程夫子的女儿嘘寒问暖大献殷勤。”

“奴婢知程姑娘端庄守礼非不知羞耻之辈,康沣床榻上的小衣绝不会是程姑娘的。”

“奴婢质问于他,他恼恨奴婢坏他大事。”

“小姐,奴婢瞎了眼。”

顾荣敛眉。

她能理解流雨的万念俱灰。

流雨对康沣是全心全意的,除却用月例资质康沣,私底下还会做些绣品换银钱贴补康沣。

康沣的衣冠楚楚是踩在流雨血汗上的。

“受他所欺,为他所骗,不思争口气,只想着绞了头发做姑子?”

“他手中有奴婢的鸳鸯肚兜。”流雨似是羞于启齿。

顾荣反问“你与他?”

流雨忙不迭地摇头“奴婢没有。”

“去岁盛夏,奴婢领了月例趁休假去探望康沣。雨来的又急又大,扑了奴婢一身,地面泥泞湿滑,便在康沣家中借宿一宿。”

“不曾同屋也不曾同榻,奴婢歇在火灶旁的隔间里,褪下的湿衣挂在窗前的衣桁上。”

“谁知一觉醒来,肚兜不见踪影。”

“那夜的风格外的急促,小隔间并不严实,便以为是被风刮走了。”

“终归不是光彩的事情,奴婢不敢声张。”

“直到昨日与康沣撕破脸,康沣用鸳鸯肚兜威胁奴婢。”

“他说奴婢毁他前程断他财路,叫嚣着索要百两银子,否则就将肚兜予人把玩,再将奴婢卖给曲明湖的玉泉娘子做花船妓子。”

“在此之前,奴婢不知他是如此败类!”

“他这种人贪心不足,如果尝到甜头,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

“奴婢不能受他威胁,更不能给他银钱。思索了一夜,深觉出家做姑子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若他恬不知耻去道观骚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