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出不了内城。
即便她可以用精神力操控所有哨兵,她也打不开内城防御。
经过上回她和雷诺两个人,就轻易的打开了内城的防御系统和能量护盾,圣城就重新加强了防御。
出不去,鸣野只能带着她坐在内城某处宫殿顶上,从这里能眺望圣城之外的风景。
“我们都出不去,权限不够。”鸣野在安多身边坐下,翅膀没有收回去,一半翅膀在她身后展开,以免她往后摔下去。
安多还是第一次用这个视觉去看圣城,一时间被震住。
内城面积巨大,连绵不绝的纯白宫殿,全都笼罩在米涅斯黄金树的光辉之下。
四个孩子坐在高处,能看见高耸的金色奥塔,看见奥塔附近的翠绿湖泊,还有远处的星光花园。
夜晚的星光花园是内城最美丽的地方,里面种植了珍稀昂贵的发光植物,夜风吹拂而过,便犹如地上流动闪耀的银河。
安多和拉斐尔的黄金树就住在星光花园,假以时日,就能如米涅斯的黄金树般遮天蔽日,庇佑整个圣城。
安多目光环视着周围,包裹着内城的外城面积更大一些,她几乎望不到底,目光所及的更远处,是那些五颜六色的能量晶体组成的山体。
亚维塔洛斯就是一颗梦幻的星星,却让安多感觉不到什么实感。
她怀念和Adar在一起时,雨水落在脸上的冰凉触感,在不同天气时泥土的气味,她能嗅到从风中传来的许许多多气味。
哪怕是在泰拉德时,刺骨沁凉的寒风也让她心底更踏实一些。
圣城种了很多植物,全都是从各个星球运输而来,也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甚至还有着正常的四季,完全模拟着一颗正常的星球运转。
但这些东西在亚维塔洛斯这颗巨大能量体的能量运转供给之下,都变成了温室中的产物。
这似乎没什么不对,一切都需要能量,亚维塔洛斯只是用一种更直观的方式,将能量凝炼转化出来。
可她脑海中闪过的先祖记忆,不是这样的。
树木应该种在土壤里,真正的土壤。
生命应该流动,时间应该流动,就像奔流向前的溪流,只要还活着,就不该被封存起来。
“小殿下,我们回去吧。”宗羽握了握安多冰凉的小手,“我们白天再来,晚上太冷了。”
现在是亚维塔洛斯的秋末,夜晚温度会下降许多。
鸣野往安多身边又靠近了许多,翅膀拢着她,为她挡着夜风。
安多感受到他翅膀的温度,看了他一眼,对他露出他来到圣城以来第一个笑容。
她总是能感受到别人散发的,没有杂质的善意和爱意,能获得她的在意的,永远是这种纯粹又珍贵的东西。
鸣野看见她的笑容,顿时有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你要是想多待会也没关系。”鸣野干巴巴的说了声,后知后觉的想到她听不到,又重新比划了手语。
安多抱住他的手臂,将身体靠在他的胳膊上。
鸣野继续比划手语,“等后面我有权限了,我再带你出去。”
安多对他点头,“谢谢你,小鸟。”
“我不是小鸟。”鸣野说:“我是鹰,威猛的鹰。”
安多眨巴着眼睛看他,“小鸟。”
鸣野抓了把头发,“行吧行吧,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我们现在都是小鸟了。”
安多:“我不是小鸟,我是小花。”
鸣野看她比划着花,忍不住笑了下,“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被关起来的小鸟。”
“我们以后会出去的。”这时,宗茨插进话来,天真的说:“等我们再大一点就可以出外面去,还可以回家,到时候,我们带安多一起回去。”
宗茨兴奋的说:“我们家有很大一片森林,比亚维塔洛斯的那个小树林可大多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去森林里抓兔子,采蘑菇!”
安多听到兔子和蘑菇,也开心起来,“蘑菇,好吃!”
她吃过小鸡炖蘑菇,是Adar带她去吃的。
宗茨立即滔滔不绝的和她说着就家乡特产,森林、湖泊、成群的野鹿野羊等。
安多听了这些心里安定下来,揉了揉还发红的眼睛,窝在鸣野翅膀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安多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双胞胎,也没有看见鸣野。
他们又被罚了。
拉斐尔睡在安多的身侧,安多一醒,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他天快亮了才处理好手上的事务,才睡了两三个小时。
“拉斐尔,我的小鸟们呢?”安多问着帮她穿好鞋袜的少年。
“他们不听话,去领罚了。”拉斐尔抬头看她。
安多目光澄澈的望着他:“是你罚的他们吗?”
拉斐尔摸摸她的脑袋:“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
安多还是不懂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只是觉得眼前一向亲近的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像是有着一层透明的墙正将他们隔离起来。
双胞胎被关了一天,而鸣野被关了三天禁闭才被放出来。
那天三人带着安多试图从内城出去的事,鸣野一个人把罪责揽了下来。
鸣野身上总有股不服输的劲,出来的时候精神躁动,还差点和放他出来的哨兵打了一架。
拉斐尔对付他这样的刺头,有的是办法管教。
鸣野回到安多身边后,安多握着他的手,如之前安抚双胞胎一样,用精神力安抚着他。
他所有的戾气都瞬间消散。
他也终于走近了安多的世界,可以和她一块吃饭睡觉,一块玩耍学习。
但他受罚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安多从来都看不见他们被罚,只是他们突然会从身边消失,回来的时候就会瘦一大圈,精神图景也会受损。
时间长了,她就会明白,这些都是因为她。
她不愿意看到小鸟们受罚,但他们还是会变着法带着她到处去玩,哄她开心。
鸣野总是带头的那一个,也总是被罚的最惨。
为此,安多开始变得“叛逆”,“乖张”,脾气变得暴躁,拉斐尔首当其冲,受到她的攻击。
拉斐尔并不生气,无论是她把蛋糕扔到他脸上,还是把他的手咬出血。
她所有的好和坏,他都接纳,只要是对着他,都没关系。
就是她半夜突然不开心,莫名其妙的骑在他身上锤他胸口,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