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刚托了一个常出宫的太监把一包东西捎给家里,转回身就碰见了小顺子。
小顺子主动上前跟她搭话道:“小月妹子,你这是做什么去来”
小月看他不尴不尬的,知道没好事,就不冷不热地回道:“你都瞧见了,还有什么问的”
“妹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小顺子碰了个软钉子,但并不在意,“我知道你娘和你兄弟都住在城西的柳枝坊。”
小月听他如此说,立刻站住了脚,神情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小顺子依旧笑嘻嘻的,“我不过是想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儿,也是有照应你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了哥哥。”
小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悬着一颗心,同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小月不想和他歪缠。
“小月妹子,你别着急呀。实话跟你说,哥哥可是把一宗大富贵送到你面前了,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接。”小顺子的语气里满含得意,“你如今在温娘子跟前伺候,可说是近水楼台了,这事儿就应在她身上。”
小月一听他提到了温鸣谦,心中不禁一动,想起之前也撞见过小顺子不知跟温鸣谦说些什么,见自己过来各自走散的事。
“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求温娘子你只管跟她说去就是,何必找我”小月的话里就暗含了拒绝。
“你听我说呀!实话告诉你吧,是有位贵人爱慕温娘子,想要和她亲近。这事儿你要帮忙促成了,好处少不了你的。”小顺子压低了声音说。
“是谁”其实小月在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已经有谱了。
“这事儿也瞒不得你,不过你可要明白,这话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你我的小命儿可就都没了。”小顺子是拿定了小月不敢往外说,除非她脑子不好使。
“我改主意了,你还是别说了。”小月忽然制止他,“这事儿干系非小,我没有这个胆子,只当你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月说着就要走,却被小顺子拦住了:“妹子,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儿容不得你拒绝。
那位贵人就是董驸马,他有多大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他跟我说了,只要你肯帮忙。不但能叫你出宫去和家人团圆,还能给你们好好的置办宅子买卖,管教你们丰衣足食。
可你若是不答应,莫说你别想活着出宫,就连你的老娘和兄弟,也别想落着好儿。”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纯纯的威逼利诱了,小月又气又怕,忍不住浑身颤抖。
见她如此反应,小顺子却越发得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摸索着说:“好妹子别怕,哥哥疼你。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怕什么实话跟你说吧!那温娘子何尝不对董驸马上心只不过是女人家脸皮儿薄,放不下身段而已。
她若是跟了董驸马,对她而言又有什么不好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有这么一棵大树,咱们不躲在下头乘凉,不是傻子了吗”
小月此时什么都明白了,她当然不会帮着董罡去害温鸣谦,可此时此地总要先抽身再说。
于是就说:“我从来也没做过这样的事,现在真是六神无主。你得给我点儿时间,容我想想。”
小顺子知道她是吓糊涂了,就说:“你还年轻,没经过事,不过哥哥相信你也不是笨人,回去把这事好好想一想,我等你的回话。”
在他看来小月不会不答应的,只是暂时还没想明白。
于是又叮嘱道:“我还得再告诉你一遍,这事儿若是应下,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都有了,温娘子也有了依靠。你若是不答应,那恐怕就得过得生不如死。这里头的轻重你总是能掂量的出来吧”
温鸣谦正在配香料,就见小月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变颜变色的。
“你这是怎么了”她站直了身子问小月。
小月还未张口,眼泪就流下来了:“娘子……”
“莫哭,到底是怎么了哪里受了委屈”温鸣谦走上前用自己的手帕给她拭泪。
“娘子,你快帮我出出主意,到底怎么办好”小月也自己胡乱地擦着眼泪,“他们实在太没有廉耻了。”
接着就把小顺子将自己拦住所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给了温鸣谦:“娘子待我有恩,我怎么能伙同别人来害你呢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跟他说容我想想再说。”
“小月,你一心为我,我要谢谢你。”温鸣谦扶着她坐下,“董罡他们这伙人既没有廉耻,又没有良心,只为满足自己的一时私欲,就不顾别人的死活。”
“娘子说的对,可是咱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小月十分焦急,“眼看着就要把咱们逼入死胡同了,这事儿便是告到皇后娘娘跟前,怕是她也不会为你做主,说不定还疑心你勾引董罡。”
小顺子之所以敢如此猖狂自然是因为有董罡给他撑腰,而董罡的有恃无恐,也是源于他们董家。
“小月,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遇上这样的,咱们为求自保也不得不反击了。”温鸣谦说,“否则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知道娘子说的有道理,可是咱们要怎么反击呀”小月只觉得董罡像一张大网一样罩下来,她们似乎很难逃出生天。
“这样,明日你就去找小顺子,说你想通了,愿意听他的。”温鸣谦说,“之后他一定会告诉你怎么做,咱们好将计就计。小顺子他们不会疑心你有诈的,毕竟在他们看来你只会乖乖就范。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只要咱们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就能反过来制衡。”
“好,我听娘子的。”此时小月已经擦干了眼泪,“都说就算是蚂蚱死前也要挣一挣,我虽然只是个小宫女,却也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做苟且之事。”
天地生人自有三六九等,并不是以人的身份地位来划分。
有的人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又命中带禄,却心性猵私,品德低劣。
有的人即便生于贩夫走卒之家,一生穷困潦倒,却善良端正,不肯做一点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