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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七年正月二十。

一路缓行军的夏南星一行人终于是到了庆府郡的郡城,这里名叫山城,来源也十分简单,皆因此处山势险峻,崎岖不平,这一路走来就没有走过半里路的坦途。

今日依旧与往常一样,大雪加疾风,使得官道之上看不见半个行人。

郡守刘刘重早早就带着人守在城门口迎接使团的到来,因而当夏南星一行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就见一群官差正不住地原地跺脚。

“赶紧站好,陛下派来的使臣到了。”

夏南星等人也顺势下马招呼。

“下官庆府郡郡守刘重,见过侯爷。”

刘重拱手施礼,夏南星也是立马还礼。

大夏官员之间行礼都只需要躬身而已,只有见到皇族才需要跪拜,夏南星本不需要还礼,但是此次前来除了试探几位王爷之外还可以顺便拉拢一下刘重,故而也就还了一礼。

“如此严寒天气,承蒙刘大人携诸位前来,南星不慎惶恐。”

“侯爷您客气了,府中已经准备好了接风酒宴,您请。”

“刘大人请。”

...

郡守府中。

夏南星和刘重等人分宾主而坐,桌上摆放着的菜品不过七八样,外加一壶酒。

“蜀州贫瘠,酒宴寒酸,还望侯爷海涵。”

“刘大人哪里的话,眼下正值寒冬,大雪已经持续两月有余,百姓家中粮食短缺,我等有如此吃食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说完夏南星自己都感到一阵不适,遥想当初在齐州的时候,他看见离镇和当地县丞如此作态的时候还不以为然,没想到世事难料,如今他却是也要如此了。

而对面的刘重也随之附和着他的话,就这样,几人在近一个时辰之后方才吃完了这顿饭。

“侯爷,下官已经为几位准备了干净的房间歇息,此外那几百名将士也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休息。”

“既如此的话就谢过刘大人了,本侯正好有些困乏,今日便先去休息了,明日再去拜访大人,之前在京城就听说过你的才学,正好想请教一番。”

“那在下就扫榻以待了。”

“留步。”

“请。”

之后夏南星便是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

待其走远之后,刘重身边的管事凑了上来。

“大人,这位使臣的态度在饭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啊,难不成是因为嫌弃咱们的吃食不好,还是因为老爷您没有给他准备‘特产’。”

“呵呵,这位侯爷要的特产本官暂时还不想给,他有些不开心也是正常的。”

郡守府并不大,不多时夏南星便是跟着几名侍者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刘重为他准备的房间算不上好,看上去也就和普通的县衙客房差不多,不过胜在干净。

“去将司马将军叫来,就说本侯有事相商。”

“是,侯爷。”

不多时,司马镶在一名军士的带领下便来到了夏南星的房间之中。

“司马兄,南星找你有些事情商议,倒是打扰你休息了。”

路上的几天时间内,夏南星和司马镶二人之间聊的投缘,称呼自然也就近了很多。

“侯爷言重了,我等前来本就是奉命了解蜀州,有事您直接吩咐就好,何来打扰一说。”

“哈哈哈,是我失言了。”

“不知侯爷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见状夏南星示意手下兵士,后者颔首,出去守在了房间门口,但并未关门。

这般后夏南星方才放低声音,轻声说道:

“司马兄,我看这个刘重怕是有些难对付。”

“哦,侯爷看出来些什么了?”

“刚刚在饭桌上他的举动并不正常。”

闻言司马镶有些不明所以。

“恕末将眼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倒是觉得侯爷您不像是个武人,反而更像是庙堂之上的常客了。”

听着这略带些许戏谑的话语,夏南星并未作何解释,而是继续解释道:

“我们刚到山城之时,这刘郡守带人出城数里相迎,表现得极为尊敬,之后的交谈之中,他也是对我极度推崇,尽显讨好的意味,但是你看咱们的酒宴以及住所皆是寻常不过,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这,沿途末将派人前去打听过这个郡守,百姓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年前其还数次前去慰问郡县的百姓,为后者派发粮食,而且他也说过年景不好,府上皆是简朴,吃的差些也是正常的吧。”

“这我知道,况且今天的吃食可并不差,我小时候还吃过树皮呢,干涩难嚼,不过能解决一时的饥饿。”

“侯爷您...”

司马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不信?”

“不是,只是在洛城有些传闻...”

想起京城中那些世家的编排,司马镶的心中就有些异样。

“呵呵,你不用如此,那些人的编排我知道,无非就是说我是什么乡下来的贱民,不懂规矩,不通教化。”

“这些人只是纸上谈兵而已,不了解天下百姓的处境,侯爷您无需介怀。”

夏南星没有接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他并在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只是觉得皇帝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恐怕也和社稷脱节了。

“好了,咱们有点扯远了。”

“你刚刚说的没问题,这点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你也说了刚刚饭桌之上我和刘郡守交谈之间尽是打官腔,他可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反而是轻车熟路。”

“这有什么问题吗?”

“分开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放在一起就不太正常了,你觉得呢?”

此刻的司马镶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您的意思是,这个刘郡守是装的?”

“是啊,他装作和我‘同流合污’,让我不好开口拉拢啊。”

“此人要么就是已经和那几位王爷谈好了价码,要么就是所图甚大。”

仔细思考一番之后,司马镶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好了,司马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已经约了他明天交流学术,加上我今天有意摆谱,想来还有机会再打探一下,到时候咱们再做决议。”

“是,末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