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榆才不管他难受不难受呢,他难受她高兴。
过了一会儿,沁榆去后厨拿水饺煮。
肖建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水饺是小锦包的,一次包多点冻上方便点儿。
在沁榆吃饺子的时候,肖母说话了。
注:肖母白天没事就会来饭店,美其名曰帮忙,实际上嘛是来当“皇太后”的。
“哎,小锦呀,这饺子尝个鲜就可以了,没必要天天吃。”
沁榆心里冷笑,在小锦记忆里有这么一出。
还不是一出,是但凡她做点什么,这位“皇太后”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这样那样。
沁榆嚼着饺子——嗯,小锦的手艺不错,饺子很好吃——等咽下后才漫不经心道:“为什么没必要吃?是对胎儿不好还是对母体不好?”
肖母一脸便秘相道:“那倒不是。只是这饺子没啥吃法,不就是皮儿包肉嘛,天天这样吃,得多少肉。”
来了来了,果然她挥舞着她的“节俭”大棒来了。
沁榆微微蹙起秀眉,语气很平淡道:“哦?你的意思是,咱现在连一点肉都吃不起了?”
“肖建,我看这饭店还是关了得了,开这么大个饭店,居然连二两肉都吃不起,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一番话让肖母面皮瞬间涨得通红,恼恨的眼神看向沁榆。
肖建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一方面觉得老母小气,另一方面觉得沁榆下了他的面子。
他妈这不是关心他们么!
就算说话不妥当,她也没必要这样下他们的面子吧?
“你什么意思?我妈也是关心我们。你成天啥也不做,就坐在这里享福,你还得意很了。”
肖母一擦挤出来的眼泪,哽咽道:“我也没坏心,我只是想着你们现在才起步,现在又有了孩子,不节省点以后怎么养娃?”
沁榆冷眼看着他们母子表演。
呵呵,这种细细碎碎的折磨人是最可恶、最可恨的。
要说他们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还真不是。
但要说他们是什么好人,也不是。
总之在他们的思想里就是:父母兄弟姐妹是一家人,媳妇是外人。
父母只有一个,老婆还可以另娶。
沁榆歪了歪头,先对肖母道:“你哭什么呀,我有说错吗?这么大个饭店,你们拿回去鸡肉鱼肉都拿得起,我吃二两肉包的饺子就吃不起了?”
“还是你觉得,我要是一天吃二两肉,就要把你儿子吃穷了,没了这二两肉,以后他连他孩子都养不起了?”
最后一句沁榆心里非常膈应。
可不是咋的!
后来他可不是靠小锦养着!
完完全全就是小锦的拖累!
肖母语塞,只是哭着说“我没坏心,要是你觉得我错了,我给你认错,以后我再不管你了。”
沁榆只是挑眉不说话。
肖建看到老母哭了,咬牙切齿对沁榆道:“你怎么能这样和妈说话!给妈道歉!”
沁榆侧头看向他:“我还没和你说呢。刚你说什么?你说我在这里享福什么也没做?行,肖建,有你这句话就行。”
说罢她收拾了下东西回去。
是回去不是回家。
肖家不是小锦的家,更不是沁榆的家。
他们从来就没把她当成家人。
“你!”
肖建在她身后磨牙,却不追上去也没再说狠话,转头安慰起哭得越来越大声肖母。
肖母一边哭一边用唱腔喊着:“千错万错~呃,都是我的错~~呃~~是我太小心眼呃~~得罪了儿媳妇~呃~以后呃~我再也不多嘴讨人嫌了呃~~”
啧啧啧,这带唱腔的哭喊声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婉转百结,整得肖建手足无措,拼了老命安慰他这个“伤心的老母”。
沁榆回到肖家。
正要换鞋看到门口地面上钉着的木板,冷笑两声,脚尖一个用力就把这木板给踢出来。
再加上两脚,把这块木板给踩成碎片。
这木板是什么?
是恶心人的玩意儿。
肖母(也有可能是肖家)一心一意想让小锦生个儿子,想尽了各种办法“保证她这胎是男娃”。
这块木板是她去什么地方求来的“子孙桥”。
据说钉在大门口,让人天天从上面踩着过,必定能生儿子。
但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子孙桥钉在门口,是吓唬女婴的,意思是:看到没有!女孩别来我家!来我家就会像这样一样,天天被人踩!
你就说恶心不恶心吧!
沁榆把碎木踢在一边,换上鞋子回房间刷手机去了。
“哎,两千年的手机还不怎么智能,不好玩。”
于是她起身去配了台现在能配的高配电脑,并牵了网线。
晚上九点多,肖建和肖母回来了。
肖父下午回家,沁榆没理会他,关上门玩游戏。
“哎呀,子孙桥怎么被撬起来了?小锦,小锦!”
肖母一回来就看到木板不见了,再一看旁边有一堆碎木块,顿时化身尖叫鸡叫了起来。
沁榆只当没听到她叫。
肖建看他老母又急了,顾不上换鞋大步冲到房间门口,大力撞开门:“你什么意思?”
沁榆懒懒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什么意思?”
肖建语带怒气道:“子孙桥是不是你撬的?”
“啊对,是我撬的。”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她就做了,怎么滴吧。
这时肖母也过来了,她挤开在门口堵着的肖建,两只三角眼里带着泪花道:
“小锦,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今天在饭店不是已经骂过我了嘛,为什么还要拿子孙桥撒气?”
“要知道,这子孙桥是不能动的呀!会影响肖建子孙的!”
沁榆乐了。
不是被她气的,她形形色色的人、不是人的人、不是东西的人见得多了,这老白莲还真气不到她。
“诶,话要说清楚哈。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你别乱往我头上扣帽子。”
“我可是五讲四美生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从来做不出欺负人的事。”
不算人的不算哈。
“子孙桥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让人恶心。”
“大清早就已经灭亡啦,你家也没皇位要继承,咋就这么执着要生儿子?”
“再说了,生儿子又不是女人的事,要想儿子,得看你儿子的种子行不行。”
“最后你说,会影响肖建的子孙。这话就好笑了,难道他的子孙,不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
“哦,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生的孩子,就因为冠上你家的姓,所以和我没关系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人呗!”
“啧啧啧,长得不咋样,想得倒是挺美!”
连珠炮似的话炸药得肖母和肖建那脸色好看极了。
如同赵奶奶唱的那样: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拉几,蓝汪汪的,紫不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