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那日,沈遥又来了一趟,南枝那时正同方梨一起在整理行装,见沈遥私下独自一人来了,南枝便让方梨去外头守着,沈遥怕是有话同她说。
南枝将手上的衣箱合起,“公主可是还有未交代的事?”
沈遥在屋中坐下,“我有话托你送给沈确。”
南枝为沈遥倒了一杯水,“请。”
“你见到沈确后麻烦告诉她,我的皇位烦请他先替我看着,就算以后阿渠登基了,我也是要要回来的,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沈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她的目标从未改变。
“好,我一定将话带到。”
第二日,西朗为沈归云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一路上,西朗的百姓们都在诉说着他们的不舍。
沈归云透过马车,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颊,还好,这几十年也不算白费,还是有人记得她的,沈归云大喊,“停车。”
车队随之停止,沈归云在甘露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转过身,对着西朗的百姓们行了一个西朗的礼。
“各位,我要走了,我该回家了,这几十年多谢各位的信任,我在这里也学到了许多,此去,山水一程,还望各位多保重!”
“明月公主走好啊!”人群中突然出声,随即许多百姓开始附和,沈归云双眼含泪,他们叫她‘明月公主’,而不是‘王后’。
她就知道,只要真心付出了,都是会有收获的。
沈遥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的这番场景,心中概慨万千,终有一日,她也会有这样的场景,
勒赞走到沈遥身边,同沈遥一起望着底下的场景。
“第一声是你的人喊的吧。”沈遥开口。
勒赞笑了笑,“母亲当年做得最错的一步棋就是嫁给我父亲,让王后这个身份给框死了,毕竟她要离开,离开前能将她的名字还给她也挺好的。”
沈遥转身,“若姑姑不嫁给你父亲,不就没有你了,你这话好不奇怪。”
勒赞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自小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等我父亲病了后,他又一直朝我灌输他那套歪理邪说,在我看来,我父亲,配不上我母亲,母亲给你的职位,为的就是你不再遭遇她遇到过的,国师,这西朗的未来,还要靠你我啊。”
沈遥盯着勒赞,姑母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一样,“陛下,合作愉快。”
与沈归云那边不同,南枝昨晚便带着人连夜出了城,她的目的地是北庭。
昨夜沈遥离开后,沈归云又差人将她喊了去。
“南枝姑娘,北庭恐生变故,现下阿确还未赶到,我需要你先去一趟。”
沈归云将手中的密报交给南枝,南枝打开看了看。
“这上头不是写了无事发生吗?”
沈归云又拿出了其他密报,“以往密报都是三日一封,这封密报足足六日才到我手上,却是无事发生,连为何晚了的解释都没有,你猜,这么拙略地手段会出自谁?”
“北戎!”不用猜都知道,在这群老狐狸身边待久了,不得不说,北戎的手段浅显得过分了。
意识到出事之后,南枝立马带着方梨与花不语出了城,西朗的马快,不出几日,他们应该就能赶到。
此刻南枝她们正坐在地上休整,再快的马也需要休息的。
南枝刚喝下一口水,便好像听到了马蹄声,“你们听!”
方梨与花不语立刻戒备起来,毕竟他们还有大事要做,马虎不得。
南枝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是马蹄声没错,但人不多,好像只有一人,她们这头有三个人,应该有胜算。
马蹄声越来越近,南枝的匕首都亮出来了,来的却是个熟人。
“乌行雪?”
南枝第一次见乌行雪是在西朗王宫,那时沈归云已经掌握了整个西朗朝堂,像她这样的大梁人也得以自由行走。
乌行雪的外貌有很浓重地北戎特征,深邃的眼窝加上高挺的鼻梁,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哀愁,南枝站得远,便将此说给了方梨听。
“这哪是看上去了,人家本就伤心来着。”方梨啃着椰枣说。
“啊?”
“娘娘定是忘了咱们来西朗前说的那个北戎女子吧!”方梨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能忘记呢!
南枝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就是那个乌行雪?”
“对啊,这姑娘也是可怜,人家就算是被送来和亲,也是堂堂正正地来的,唯她,北戎跟做贼似的把她送了进来,哪有想过她未来的日子啊。”
方梨凑近南枝的耳边,“我听说啊,这原来的西朗王是个变态,反正她受了好些苦,最后逼得姑娘在大殿里捅了那西朗王一刀,明月公主可怜她,便好好养着她了。”
“穆托是她捅的啊!”南枝惊讶,她一直以为一切都是沈归云做的,没想到里头还有北戎的人。
“唉,这位姑娘是北戎大将军的女儿,想来也是没受过苦的,谁曾想,北戎人也这么不要脸,只想着吃女子!”方梨愤愤不平,像这样被送到他国和亲的女子最是可怜,到死回不到家乡不说,国与国之间民风、习俗相差巨大,这些女子在家都是没吃过苦的,一朝孤单在他国,如何熬的过啊,像明月公主那样的少之又少,多的是乌行雪这样的女子。
这便是南枝对乌行雪的全部印象,她不明白,乌行雪来干什么?
乌行雪拴好自己的马,“你们是要去北庭吧,带上我,我很有用的。”
对方毕竟是个北戎人,南枝还是警惕的。“理由呢,万一你是北戎奸细怎么办?”
乌行雪呆滞了一秒,“不会,北戎便是我最大的敌人,你是大梁人,怕也听说我的事情了吧。”
不等南枝回答,乌行雪自嘲道,“他们骗我说,我会是未来的大阏氏,结果呢,将我送来西朗,讨好那个奴隶之子,单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你说你很有用,这部分可详细说说。”南枝说。
“我阿爹是北戎的大将军,北戎的手段我最清楚了,北戎此次大概率是趁西朗内乱,大梁的皇帝又自顾不暇,想着是个好时机,攻打北庭。”
“按照他们的战术,第一步便是烧了北庭的粮草库,再将整个城围了,耗死他们,所以你不该先去北庭,而是先要筹措粮草。”
乌行雪将北戎的计划全盘托出,她自幼跟着阿爹长大,他房里就那么一本兵书,她都快翻烂了。
南枝思考许久,她也不会打仗,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可以带着你,你要什么交换呢?”
“北戎大单于与大将军的人头,要让我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