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微微一笑，语气还算客气地问道：“你刚才跟你父亲通电话，都说了些什么呀？怎么把他气得不轻？他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你们父子俩怎么一通电话就闹得如此不愉快呢？”
周庆静静地听着，没有作声。
见对方没反应，云姨又笑了笑，说道：“阿庆啊，我知道你对父亲有些误会，这点云姨可以为他作证，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的存在呢，如果早知道，肯定早就把你接到身边了……”
“云姨。”周庆打断她，“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怪他。”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没有再提及周庆母亲的事，只是说道：“唉！这种事啊，旁人也只能劝劝。其实你父亲还是很关心你的，他刚和你通完电话，就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给他吃了药，让他早点休息，他还不忘嘱咐我打电话问问你，是不是你最近出什么事啦？”
周庆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李晓……他被警察抓了，可能会有麻烦，我也是……心情有些不好，才在电话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云姨。”
“哦！”电话那头沉吟着，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云姨才说道：“李晓？就是你父亲给你安排的那个帮手？那个从你大伯部队退伍下来的兵？”
“对。”
“被公安抓了？他为什么会被抓呢？”云姨问。
“是！”周庆冷静地回答，“因为有一个知道内幕的工人没处理好，李晓去解决他的时候被警察盯上了，他和那个工人一起被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嘀咕道：“公安系统里，咱们家好像没什么关系。”接着，云姨又说：“这样吧，明天我跟你大伯说说这事，想想办法，李晓应该不会有事。只是你说的那个工人……我问问你高叔叔，你那边自己也准备一下，做好切割，那个工人知道的事，该舍弃的就舍弃吧，只要人没事，以后还可以从长计议。”
“好的，云姨，我知道了。”周庆回应道。
“嗯！”电话那头说道，“你不用太担心，大不了那边的生意咱们不要了，你那么有本事，还可以到其他地方发展呢。”
周庆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应承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周庆看了看时间，随后打电话给安保公司的负责人，让他去可能暴露的几个地点进行善后处理。
做完这一切，心情无比烦闷的周庆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回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这次失误，即便能够顺利处理好后续所有事情，把影响降到最低，损失也是无可估量的巨大，几乎摧毁了一大半他亲手建立起来的毒品网络。
市局里，一间独立的审讯室中，廖成明独自被晾在那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面对着审讯室内有些刺眼的日光灯，以及墙上贴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廖成明心里一阵难以抑制的紧张。
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墙外，秦国招正抱臂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嫌疑人，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祝百灵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问道：“秦局，还不打算下班吗？”
秦国招笑了笑，说道：“下班？这两天可有得忙了。”接过水杯，秦国招又问：“怎么样，李晓那边有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祝百灵撇撇嘴，摇头道：“那人嘴硬得很，什么都没说，张正柯他们都快问睡着了。”
秦国招点了点头，说道：“意料之中。”说着，抬了抬下巴，指向关着廖成明的审讯室，说道：“突破口可能要放在这个人身上。”
祝百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好奇地问：“不打算审审？”
秦国招说：“当然要审，有人早就打电话预约了，要亲自审问呢。”
“哦！谁啊？”听他这么一说，祝百灵更好奇了，急忙问道。
就在这时，高跟鞋的声音在走道尽头响起，秦国招转头看了一眼，只见殷温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秦国招微微一笑，朝祝百灵努努嘴，说道：“这不，人已经来了。”
祝百灵回头看去，就看到殷温快步走来，她恍然道：“哦，怎么殷警官要亲自审问吗？”
“不好意思，来晚了。”殷温带着歉意打了个招呼。
秦国招笑道：“殷警官的消息可真灵通啊，我这边刚抓人，你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
殷温一笑，解释道：“当时我正和周庆在一起，看他接电话时刻意避开我，我就偷偷跟上去听了听，虽然没听全，但见周庆挂了电话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猜到是你们这边行动了。”
秦国招点头说：“不错，不止廖成明，还抓到一个重要人物，殷警官有没有兴趣一起审审？”
殷温好奇地问：“重要人物？谁啊？”
祝百灵插话道：“我们抓了李晓。”
殷温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李晓见过我和周庆在一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算了。”
祝百灵眨眨眼，笑道：“怕什么，李晓既然已经被抓获，就肯定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他的罪行可不轻，估计没机会再见到周庆了。而且我们审了他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殷警官要不就辛苦一下，帮帮忙呗。”
殷温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秦国招朝着审讯室抬了抬下巴，说道：“李晓那边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他知道的肯定比廖成明多，但他未必肯开口，还是先啃下这块硬骨头吧。”
殷温也点点头，说道：“那就现在开始吧，麻烦秦局再安排一个人跟我一起。”
秦国招看了一眼正若无其事的祝百灵，笑道：“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嘛。”
祝百灵一愣，随即哀嚎：“不是吧，秦局！我下班了啊，再这样加班会长痘痘的。”
秦国招耸了耸肩。
殷温无奈地看向祝百灵，笑道：“那就麻烦百灵姐了，没办法，规矩嘛。”
祝百灵无奈地长叹一声，满脸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