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谢卿言连忙又充当起了调停师这个角色。
她快步走到谢清雅的身旁,原本想着伸出手轻轻揉一揉她那如丝般柔顺的发顶,以此来表达对她的安慰之情。不过,目光落到谢清雅略微精致而复杂的发髻之上时,心中不禁犯了难。
这要是把发型弄乱了,清雅估计又要花好长时间弄发型……
算了算了,还是不能傻乎乎成为清雅的出气筒。
于是,谢卿言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只好改变策略,将手落在了谢清雅的肩膀上,并轻轻地拍了两下。
她言面带微笑,轻声问道:“清雅啊,你刚才不是还在给娇娇姐上课嘛,怎么这会儿突然跑过来啦?”
“哼,当然是上完课了呀!不然我能过来么?”说罢,谢清雅微微仰起头,撇着小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气鼓鼓地紧盯着谢南楚和谢知瑶,没好气儿地说道:“你们真的要收拾我?”
这时,谢南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哟呵,那我给你的那个无形的台阶,你当真就不愿意下喽?”
一旁的谢知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开玩笑道:“就是,清雅,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老大说不定就真要拖着她那疼痛难忍的胳膊,亲自来收拾你咯!你这算不算是欺负病人啊!”
听到这话,谢南楚瞪了一眼谢知瑶,没好气地说:“嘿,谢知瑶,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光知道在旁边煽风点火呢?有本事你来动手啊!是清雅欺负我这个病人吗》?明明是你想折磨我病人,这算什么本事!”
谢知瑶则笑嘻嘻地回应道:“哎呀,老大,我的手可金贵着呢!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您来吧,我相信以您的身手,一定能够轻轻松松就帮我达成心愿的。”
说完,她还冲谢南楚调皮地眨了眨眼。
面对谢知瑶这般耍赖皮的模样,谢南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无奈地挥挥手,吼道:“滚滚滚!都一边待着去!”
望着眼前那简直称得上是“打情骂俏”的场景,谢清雅不禁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扭过头去,目光落在身旁的谢卿言身上,轻声开口问道:“言言啊,你说说看,如果这会儿阿宁在这里,是不是就不止我一个人要遭受责骂啦?”
听到这话,谢卿言稍稍思考了片刻,接着点了点头应道:“嗯,确实如此呢。以阿宁那性子,肯定会跟你一块儿津津有味地磕起她们俩来,搞不好啊,还会兴致勃勃地跟你一同琢磨出一个响亮又有趣的 cp 名字呢!”
提起谢晚宁,谢卿言无奈一笑:“不过比起你的委屈,阿宁估计要羡慕不已了,接下来她还不知道要过上几天风餐露宿的日子呢?要是想她了,我让玖歌送你去找她?”
谢清雅一听,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双手也跟着连连摆动,嘴里忙不迭地拒绝道:“不不不,可千万别!我才不要去受那份罪呢!”
就在前些天的时候,谢晚宁已经把火炕的制作方法详细地传授给了工部的官员们,满心希望能够借助这种方式来缓解雪灾对老百姓所造成的种种不利影响。
不过目前火炕尚未完全建造成功,而且那些工部官员对于此事的态度似乎也显得有些轻慢与不屑,这可着实惹恼了谢晚宁。好在经过众人的一番好言相劝之后,心情郁闷的谢晚宁总算不再纠结于此。
不过,因着她们的提议,谢晚宁对自己的行动计划有了清晰的安排,打算趁着外出散散心的机会,顺便找找看附近是否有可供开采利用的矿产资源。
就这样,从前日起,谢晚宁就带着人马,手持地图,不辞辛劳地在上雍周边的群山之间来回穿梭巡查,仔细探寻着每一处可能蕴藏着宝贵矿产的地方,并且时刻准备着手展开挖掘工作。
因着她大冬天出门,而这个提议又是她们四人提起的,宣德帝和林皇后逮着四人说教了一番。
“真希望周围能有煤矿啊,如果有的话,那今年百姓们的保暖问题或许就能稍稍得到一些缓解了。”
谢知瑶回想起城西灾区那令人揪心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忧虑和同情,不由自主地连连叹息起来。
“是啊,确实如此!”一旁的谢南楚也深表赞同地点点头,但她更多的是心疼自家妹妹谢晚宁此刻正顶着外头刺骨的寒风,四处奔波忙碌:“只是可怜阿宁还要一直在外受冻吹风。”
言语间流露出对谢晚宁满满的关爱与怜惜之情。
就在这时,谢卿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不过仔细想想,接下来大家恐怕只会过得更苦啦!”
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个人顿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之后,皆是一脸无奈。
哎呀,这个孩子呀,怎么有时候说话都不经大脑思考呢?
净爱往她们的心窝子里扎刀子!
穿越好吗?
不好!
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她们就是来吃苦的!
哎!
***
三日之后,历经数日风餐露宿、长途跋涉的谢晚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回到了皇宫。而稍显清闲的谢卿言和谢清雅得知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谢晚宁所居住的宫殿。
然而,当她们二人刚刚踏入宫殿大门,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与谢晚宁寒暄上一两句时,就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焦急的呼喊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阿宁,母后的阿宁在哪里?阿宁可累着了?”
谢晚宁当即顿声寻去,就在下一瞬间,一个身影如风般闪入殿内,定睛一看,原来是林皇后心急如焚地赶来了。
只见林皇后满脸忧虑之色,她的一双美眸紧紧锁定在谢晚宁身上,仿佛生怕一眨眼女儿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未等谢晚宁反应过来,林皇后已然疾步上前,伸出双手一把牢牢抓住了谢晚宁的双臂,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的阿宁啊,你可算回来了!快让母后看看,怎么瞧着都瘦了一圈呢?是不是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呀?哎呀,真是心疼死母后了!”
站在一旁的谢卿言和谢清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要知道,阿宁此次外出不过短短五日而已,而且身边还有众多随从悉心照料着,要说能瘦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来,定是阿娘太过担心疼爱自己的女儿,以至于有些关心则乱了吧。
“母后,女儿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谢晚宁为了让林皇后相信自己并未消瘦,连忙抬起手来,轻轻地扯了扯那张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娇声说道:“您快瞧瞧呀,母后您悉心养育出来的肉肉,可是一点儿都没少呢!”
林皇后定睛一看,只见谢晚宁脸上那圆鼓鼓的腮帮子依旧可爱至极,心中那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紧接着她又想到自家宝贝女儿竟然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散心,害得她这些日子以来整日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于是忍不住开口责备。
“那个火坑到底有多大能耐,咱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阿宁啊,你实在不必因为工部那帮鼠目寸光的家伙们生气动怒,更犯不着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跑到外面去吹风受寒。完全没必要嘛!”
说到这里,林皇后原本对谢晚宁一人的说教不知不觉间演变成了对姐妹三人共同的教导。
“以后你们姐妹几人在人生道路上碰到的艰难险阻肯定要比这种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严重得多,难不成每次遇到点小麻烦,你们都要这般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闻言,谢晚宁娇俏地挽住林皇后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着,撒起娇来:“知道啦,母后~”
那声音甜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听到这话,林皇后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缓缓扫过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人,柔声问道:“言言,雅儿,你们两个也一样都记住了吗?”
谢卿言和谢清雅不禁相视无奈一笑,接着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知道啦,母后。”
看到这一幕,林皇后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孩子们总算是把自己的叮嘱听进去了。
不过,她忽然想起丈夫昨夜的唉声叹气,便偷偷给谢晚宁透露个底,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你父皇这会儿啊,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他去处理呢,没办法立刻赶过来,不过他可比我还要啰嗦个没完没了哟!阿宁,你有得听了!”
谢晚宁:“……”
不过提到宣德帝,谢晚宁眼眸忽然睁大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一等宫女明月,吩咐道:“明月,你带其他人先出去吧,本宫和母后、皇姐们还有些私密的话想要聊聊。”
明月赶忙恭敬地应声道:“是!”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带领着殿内侍奉的一众宫女,轻手轻脚地朝着门口走去。待她们全部走出大殿后,明月轻轻地合上了大门,整个大殿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神神秘秘的。”林皇后微微眯起双眸,佯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反问道:“难不成此次出门散心,你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还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不成?”
听到这话,谢卿言眼睛一亮,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笑道:“母后,阿宁很少这般模样的,说不定您真是料事如神呢。”
一旁的谢清雅也纷纷点头附和道:“没错,阿宁平日里可不这样,今日这般模样,定是有什么稀罕事儿呢!”
看着两个女儿如此认真的神情,林皇后心头不由地浮上一层疑虑,暗自思忖着:“莫不是自己随口一说,竟真被猜中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谢晚宁已经快步走到了一旁,弯下腰吃力地搬起了两个看似颇为沉重的小箱子。
“这箱子重吗?”
林皇后回过神来,谢晚宁已经将两个小木箱搬至到了桌子上。
她只好嗔怪道:“哎呀呀,我的小祖宗哟!如今你可是公主殿下了,这种粗活累活哪用得着你来做?吩咐宫人们去办就行了嘛!开了空中老嬷嬷对你们的教导还是太简单了。”
谢晚宁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气都不带喘说道:“母后,这箱子一点儿也不重。而且,女儿我又不是那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只是搬个箱子而已,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要劳烦宫人们代劳,那女儿岂不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啦?”
“你啊!不做这种事并不意味着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林皇后余光随即扫过正双手撑着下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三女儿和四女儿,仿佛事不关己的三女儿和四女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身为姐姐,怎么就不知道帮一下自己的妹妹呢?”
“……”
无辜躺枪的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好好好,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不该动作那么迅速地赶过来了。
现在阿娘满心满眼都是心疼阿宁这个幺女,对她们俩横竖都看不顺眼了!
(╥﹏╥)
林皇后脑海中还在不断浮现起谢晚宁适才那不太妥当的举止,轻皱眉头,满脸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许久之后,终究还是决定要耐心地对其加以劝说。
只见林皇后目光温和而又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女儿们,缓缓开口说道:“孩子们啊,如今咱们所处的身份和地位已与往昔大不相同了。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整个皇族的颜面与尊严。
虽说我和你们的父皇并不会对你们过于苛责严厉,但基本的礼仪规范还是必须要遵守的呀!否则,单就像今日这样小小的一个不当举动,说不定哪天就会成为旁人攻击你们,甚至是诋毁我和你们父皇的有力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