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人的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台上女子面容上,那是一种妖艳到极致的美,足以让任何见过她的人为之倾倒,如今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众人更是惊异,现场氛围达到了沸点。
红鸾似乎对这样的场景颇为满意,她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那笑容中蕴含的诱惑力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着迷的光芒,即便是那些之前还在口中不屑地称呼她为“小骚蹄子”的其他女子,此刻也被她的风采所折服,心中唯有赞叹——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的存在,上天可真不公平。
“看来大家已经认出奴家来了。”红鸾并未再次戴上面具,而是轻巧地递给了一旁的侍从,“很可惜,奴家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并非诸位心目中的仙子,或许会让各位感到失望。”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浇醒了众人。虽然红鸾的美貌无可挑剔,但她毕竟是绮梦楼的花魁,虽说传闻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与什么人有染,但也还是个做皮肉生意的,这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哎,可惜了!
人群中不少人都是内心叹道,即使如此,他们的眼神依旧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贪婪地在她的脸庞与纤细的腰肢间游走,宛如要将其活活吞下。
“红鸾姑娘此话可就不对了。”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道身影从沿街的二楼上一跃而下,稳稳落于台上,场边的官兵见状忙是反应过来,推开拥挤的人群,拔出官刀将其包围。
然而,还没等那人有所回应,楼阁之上便传来了扬州州事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快退下!一群狗东西不要命了吗?!”
官兵们抬头望向满脸怒火的州事,彼此间交换着困惑的眼神,显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然而,既然是州事的命令,他们也只能遵命退下,留下台上的男人独自面对这一变故。
只见他冷笑一声,手中折扇轻轻摇晃,似乎对这一切颇为不屑,悠然自得。
林云轩见着这一幕,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人什么来头?弄得扬州州事都这么紧张?”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旁的司予,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瞪得大大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会是他……”司予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她的情绪波动却逃不过林云轩敏锐的观察。
“谁啊?司予姐,难道你认识?”
“我……”
但没等她做出决定,只见扬州州事已经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穿过官兵们为他开辟的人群小道,几乎是飞奔到台上那人的身边。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驸马爷,您怎么到了扬州地界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若早知道,我定会准备得更加周全,也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驸马爷?人群听到这州事的这一称呼也是立即炸开锅,林云轩更是心头一震,结合司予此刻的惊恐表情,自然也是认出了此人就是之前在洛邑遇见的那个人,好像是西夏宰相之子,叫梁什么……?
“打住。”梁惟正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本公子早已不再是你们大周国的驸马,我与你们公主的婚约也已解除,只是你们的大周皇帝不愿承认罢了。我梁惟正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面对梁惟正的冷言冷语,扬州州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驳了面子,但多年的官场历练使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强压下心头的愤怒,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事情都还有挽回的余地吗不是?我们也在加紧寻找公主的下落,保证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到州事的话,小队其余三人下意识的都一齐将司予护在中间,以防她被人认出来。
未曾想到,今晚不仅要对付那些邪祟,竟然还会遇到如此棘手的局面。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因为没有被通缉而放松了警惕,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扬州城中,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一个严重的疏忽。
司予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跳,虽说很是相信其余三人的一身修为,但这扬州城内毕竟囤积了数万军队,真要是被发现,怕是逃出去的概率微乎其微。
然而,梁惟正却不给扬州州事任何继续说话的机会,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直指对方冷冷说道:“我说过了,本公子没有兴趣再听你说这些废话。今夜本就是来凑个热闹,希望你不要坏了我的雅兴。”
扬州州事见梁惟正眉宇间的不耐烦已达到极限,不敢再多言,只能拱手作揖,连声赔罪后匆匆离去。虽然他是扬州的一方父母官,但在西夏宰相之子面前,他的地位简直不值一提。更何况,大周与匈人在北境激战正酣,西夏的态度至关重要。若是得罪了这位爷,恐怕不仅是乌纱帽不保,甚至可能危及自身安危。
见扬州州事终于退下,梁惟正轻哼一声,目光重新转向红鸾。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女子即便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的笑容,静静地站立在那里。这一份镇定自若反而激起了梁惟正更大的兴趣。
“公子聊完了?”红鸾朱唇轻启,率先打破了沉默,目光平静地望着梁惟正,见他对点头示意,便继续问道,“不知公子先前那句话是何意?”
梁惟正轻摇手中的折扇,缓缓开口道:“姑娘虽身处青楼,却独好风雅之事。据本公子所知,即便到了今日,也没有人能够对上你画舫上的诗题,成为你的入幕之宾,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正是如此,不过倒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风雅。”
梁惟正上下打量着这位妖艳的美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问道:“那么,姑娘是否仍是完璧之身?”
如此直白的问题,当着成千上万的面问出来,红鸾却是依旧风轻云淡地答道:“奴家目前依旧还是。”
“那便对了,既还留有完璧之身,又有风雅之情,身在青楼又是如何?只要红鸾姑娘你愿意,本公子现在就可将你赎身。”
听到这番话,红鸾轻笑一声,婉拒道:“公子说笑了,奴家不过一风尘女子,怎敢奢望配得上您?”
梁惟正并未继续追问,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缓缓打开,露出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灯火的映照下,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引得四周一片惊叹之声。他继续说道:“这是本公子派人从南海寻得的夜明珠,价值足以抵得上大周边境数座城池。此物的价值,相信足以换取姑娘的自由。”
用数座城池来换一名女子?!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好奇红鸾将如何回应。
然而,红鸾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夜明珠,随即摇头拒绝道:“公子怕是误会了,奴家乃是自愿入这绮梦楼,也从未被限制过自由。公子的好意,红鸾心领了。若真有意怜惜红鸾,明日请到瘦西湖画舫一试如何?”
梁惟正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将夜明珠收好,轻摇折扇道:“不愧是传闻中的江南第一美人,果然与众不同。你是第二个拒绝本公子的女人,那便如你所愿,明日在瘦西湖静候佳音。”
说罢,梁惟正未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眷恋,从容地迈开步伐,从展台上缓步而下。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如同一阵清风般飘然离去,只留下一袭背影,渐渐消失在东关街的尽头。
红鸾则恢复了先前那般从容不迫的妖艳神情,轻启朱唇:“方才发生的小插曲,望各位勿需挂怀。然而今晚的盛宴也已接近尾声,最后的精彩表演即将上演,请诸位稍安勿躁,待会儿请依序前来领取约定好的赏金。”
一提到银两,人群中的气氛瞬时变得活跃起来。免费观赏如此精美的表演,还能拿到赏金,更难得的是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位传说中的花魁,这样的好事,世上哪里去找?
红鸾再次戴上面具,缓缓后退,优雅地退至舞台一侧,留下一片空旷的展台。观众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好奇,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片刻的静默之后,展台地板铺着的红绸忽然宛如波浪般起伏不定,随着鼓点的落下,幕后传来悠扬的琵琶声,音符如同流水般流淌而出,与鼓点交织在一起。
红绸的波动越来越剧烈,不再只是简单的起伏,而是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有规律地向着展台中心汇聚。就像是无数条红色的小溪,最终汇集成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它们相互缠绕,彼此交织,直至凝聚成一个庞大而瞩目的红色球体。
不同于其他观众的好奇与期待,舟奕四人的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灵气肆无忌惮地涌动。
林云轩几乎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得无法呼吸,他艰难地挺直身躯,焦急地看向舟奕:“师叔,这道源门的支援究竟何时才能到达?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好对付!”
舟奕此刻也是神色凝重,用灵识再一次探究了方圆百米的距离,依旧是没有发现同门的身影,按理说,根据先前的传信,他们几人应该早已赶到此地。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舟奕心头,正当他准备再次尝试联系同门之时,灵识忽地一震,竟捕捉到了几位师兄的踪迹。然而,那位置……竟然深藏于那片不断翻涌的红绸之内。
那红布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不断变换着姿态,最终竟是化作一鲜红布球,就在大部分都疑惑不解之时,那红布向周遭缓缓散下,居然是在其内显现出一鲜红舞狮,只是对比此前的那些舞狮,更为巨大、华美。
舟奕目光一横,下定了决心,说道:“师兄他们怕是已经来不了增援了,准备好。”
“啊?”林云轩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只见舟奕已然拔剑在手,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电,径直朝那巨大的舞狮杀去。众人见状,虽心中满是疑惑,但也不及多想,各自抽出随身佩剑,紧随其后。
借助灵气护体,林云轩硬生生在拥挤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灵气所过之处,人群纷纷被推开,跌倒在地。有人刚想开口怒斥,但一见这几人身披长袍,手持亮晃晃的长剑,立时吓得不敢多言,只能捂住嘴巴,默默退到一边。
四人迅速穿过人群,引起了周围的一片哗然。负责现场安全的官兵也迅速察觉到这一异动,立刻围了上来。尽管这些官兵人数不少,但在实力上与林云轩等人相差甚远。
四人轻松突破了阻拦,跃上舞台,将那巨大的舞狮团团围住。
“大胆!什么人竟敢在上元节这天闹事!”领头的将领怒喝一声,接过手下递来的长枪,枪尖直指四人,“还不快放下手中兵刃,束手就擒!”
围观的人群见状,顿时一阵骚动。胆小者吓得转身就想逃跑,却被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堵住,无法动弹,只得怒骂道:“滚开!不要命了,这都打起来了!快让我出去!”
另一些人则显得不以为然,甚至带着几分鄙夷的语气回应道:“瞧你那怂样,离得这么远就吓破了胆,有本事你自己走,别挡着大爷我拿银子!”
于是,想逃的人和不愿离开的人在人群中互相冲撞,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舟奕冷静地从怀中掏出道源门的身份牌,展示给那将领看,说道:“在下乃是道源门人,今日来此地乃是驱除邪祟,还望阁下不要阻拦!”
“老君山的那群牛鼻子?”将领抚须,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却也夹杂着一丝不屑,“你刚说的驱除邪祟,是什么意思?”
此时,三柄长剑犹如冷月映雪,锋芒直指那静止不动的血色舞狮,其周身似乎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暗影,与周围格格不入。舟奕目光微凝,语气坚定:“此物便是,在下几人已在城中打探多日,只等今夜待邪祟露出从而彻底根除!”
将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这牛鼻子,怕是疯了,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舞狮吗?哪有什么邪祟?你们这群整天神神叨叨的人,想骗钱也不会挑时候,竟敢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搅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将领没有再听舟奕的解释,直接一挥手,整个东关街的守备官兵便是齐齐围了上来,向着四人迫近。
“师叔,现在该如何是好?”林云轩焦急地朝舟奕喊道,他感受到那舞狮散发出的阴寒之气愈发浓烈,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舟奕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先稳住局势,对付这邪祟要紧,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箓,指尖轻巧地划破自己的指尖,鲜血滴落在符纸上,形成一个个咒文。随着舟奕将符箓贴于地面,一道淡蓝的光芒自符纸中心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结界,将整个舞台包裹其中。
当官兵缓步逼近展台时,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个个撞得鼻青脸肿,只能在外围徘徊,茫然不知所措。
林云轩见状,立即与苏翎两人拔剑而出,身形如风,直取那血色舞狮。与此同时,司予则依照舟奕之前的指示,从背后抽出一支经过特殊改装的弩箭,对准了那静立不动的舞狮头部。
只听“嗖”得一声,箭矢随即射出,正中那舞狮的眉心,正当司予因此而兴奋时,那舞狮却突然抬起头来,双眼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透出令人胆寒的光芒,直视着司予,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接着,舞狮口中吐出了一连串怪异的人声,那声音混杂着男女老少的不同音调,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怨念,刺耳难听:
“嘻嘻嘻嘻嘻嘻……此前已经警告过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