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闻言,不由撇了撇嘴。
“先生好没良心,这银子,最终还不是进了您的肚子?”
“再说了,这些年,有我的鞭策,他用功读书,我这也算是功德无量,圣人怎么会怪罪?”
傻小子许十里,自从和唐寅干上之后,就努力求学,每日钻研,他爹看在眼里,喜上心头。
然而,初时,唐寅却懒得理他。
没办法,许老爷便找上唐寅,以每月一两银子的代价,让他鞭策自家儿子,越狠越好。
这才成就了桥头比试的壮举。
只是苦了许十里,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唐寅和老爹联合起来耍的团团转。
今天这一幕,也是唐寅和许老爷商量好的。
这七年来,许十里在唐寅的鞭策下,进步神速,许老爷已经不满足张夫子的教导,直接将他送往县里,找了个举人亲自教导。
唐寅也知道,这个长期放票即将离开,这才故意让他赢了一波。
“只是可惜,以后进项又少了一项。”
唐寅摇头叹气。
李先生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的登科宴,在酒楼每月都能赚,六两银子,还不知足?”
“小子,银钱乃身外之物,切不可被黄白之物,污了身子。”
面对李先生的教育,唐寅再次嗤之以鼻。
这些年来,李先生都是唐寅在伺候,花费也不少。
每个月六七两银子进项,至少有一半花在他的身上,还好意思教训自己?
想到这里,唐寅搬了张凳子,坐在李先生身前。
“先生,我给您算笔账,您每个月得花费我三两银子,我每月还得买笔墨纸砚和书籍,要花费一两,其他生活也要一两,”
“每月我也就只能攒二两银子,这七年来,拢共就攒下二百余两银子,给我娘买院子,剩不下多少。”
“日后,我还要攒盘缠,参加科举,哪哪都是银子......!”
唐寅巴拉巴拉的给李先生算账。
然而,一抬头却发现,李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唐寅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嘛卖皮!”
......
夕阳西下,放堂的钟声响起。
一众学子,蜂拥着跑出学堂。
听到钟声,唐寅也放下笔墨,朝着装睡的李先生看了一眼。
“先生,学生放堂啦!”
李先生闻言,这才站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道八股考题。
“明日交上来!”
说着便懒洋洋的,又躺回了躺椅。
唐寅上前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今日给先生准备了肚包鸡,就在锅里热着。”
李先生依旧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
唐寅嘴唇动了两下,随后,背上挎包,走出私塾,昂首迎着晚霞,往云栖镇而去。
李先生出现在了私塾门口,看着远去的唐寅,忍不住抄起酒葫芦喝了一口,笑骂一声。
“臭小子!”
然后,搓了搓手。
“哈哈,肚包鸡,我的最爱啊!”
说着,大步往后厨而去。
......
来到镇上西区,唐寅走进刘氏豆腐店,不远处的一间小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堂,一间正房,一间偏房,外加一间厨房。
这是大前年,母亲买下来的。
自从唐寅搞定了酒楼的掌柜,登科宴每月的进项,也不算少。
不过,母亲为了照顾外婆,就一直没有搬出舅舅家,只是舅妈要的房租,涨到了八十文。
有了钱,母亲也没有计较,直到外婆去世,这才在不远处,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了这间院子。
走进院子,唐寅便听到正堂有人在说话。
“大嫂,你也知道,狗子人聪明,即便是夫子也夸他聪明,镇上的霍瞎子,都说我儿是当官的命,”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交束修了,家里的银钱不够,您给借点呗,不多,就三两,等家里宽裕了,就还给你!”
母亲闻言,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二弟妹,上次你来借银子,小虎已经不高兴了,这......!”
母亲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二婶的声音。
“大嫂,小虎还小,哪懂这些呀,家里还得是您拿主意,”
“况且小虎在酒楼的登科宴,听说一席菜就是十两银子,区区三两银子,对您来说,那不就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嘛!”
母亲顿时沉默下来。
二婶顿时有些不高兴。
“大嫂,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咱们虽然分家了,但是您也不能看着家里落难不管吧?”
母亲听到“分家”两个字,顿时变了脸色。
三婶见状,就知道不好,连忙说道。
“哎呀,谁说不是呢,前几日,公爹还和相公说,后悔当年冲动之下就分了家!”
三婶说着,朝着二婶眨了眨眼睛。
二婶会意,附和说道:“是啊,大嫂,相公也常说,大嫂和小虎一家,要是能回唐家来就好了,他肯定第一个赞成。”
二婶说完,三婶立马跟上。
“是啊,大嫂,你和小虎回家来吧,公爹那里,由我们去说,如何?”
两人一番言语,从借钱上到,想要唐寅母子,重回唐家。
这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要是唐寅回了唐家,那唐寅现在赚的钱,就要充公上交家里。
要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借钱的事情,你总不能不答应了吧?
不得不说,妯娌之间最熟悉彼此。
母亲性子柔软,心地善良,心里对回唐家自然是排斥的。
最难的时候过去了,她和唐寅现在过的很好。
然而,既然拒绝回唐家,母亲就想着,这三两银子,不借也不好意思。
眼见母亲有松动的迹象,二婶三婶,顿时大喜。
二婶更是得意。
“哼,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唐寅听到屋内传出来的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娘的,自己挖空心思,才赚钱辛苦钱,你们倒好,整日里就惦记,我这点家底。
这一家子,在外面倒是怂的很,对家里人,倒是聪明绝顶,善于钻研,典型的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想了想,唐寅径直走了进去。
“哎哟,二婶三婶,你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