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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棺,封得严实一些。\"张嬷嬷吩咐负责抬棺的几个杠夫。

棺材里的拍打声让她直皱眉头。

\"嬷嬷尽管放心,这几颗特制的长钉是风世子特意订购的,保管劳实。\"

他话音刚落,棺材里的拍打声变得更加急促且猛烈,像是随时要掀盖而起。

杠夫一看就怒了:\"都要死了,能不能安生一点?别增加咱的工作量啊!\"说着猛的敲下一颗长长的铁钉。

幸好最后一颗铁钉已经钉死了,任凭里面的人有三头六臂,也是死路一条。

张嬷嬷轻蔑看着这副红木棺,吐口水道:\"就你这种山野村姑也妄想回到将军府当小姐,嫁给世子,呸!。\"

棺材里的拍打声越来越弱,慢慢变成了刺耳的抓挠,一下又一下划着。

人在密封的空间里活不到一刻钟。

夜晚的山野回归寂静,没有人注意到一只黑色的猫蹿到棺材盖上,碧绿色的瞳孔幽幽闪烁。

棺材里的少女指尖一动,倏地睁开眼!

她的视线从骨瘦如柴的双手,红肿淤青的小臂到褴褛的衣衫。

“这是……我的身体?”

少女干燥惨白的嘴唇轻启,声音空灵清脆。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篱乐了。

篱乐想推开棺材盖,可惜原主的身体虚弱过头,靠她现在的妖力没有办法弥补。

她本是一只猫,修炼了千年,再次得到人类的肉身,也算机缘。

这原主命苦,本该是骠骑将军府的千金嫡女,却阴差阳错当了乡村小县的农女,而抱错的假小姐却成了京师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女,许配给平南王世子顾绍风。

一月前,将军府发现亲生女儿流落在外,派人来接,而这些人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示要将原主活活闷死,到时候谎称是路途奔波,积劳成疾一命呜呼。

反正不管幕后是谁,这个顾邵风都是主谋之一。

他是怕原主回去,未婚妻子要换人吧?毕竟这门亲事是先帝定下的,指腹为婚,将军夫人腹中的孩儿只能是原主。

既然这副肉身现在已经是她的了,那么有些账也该算一算了。

棺材里墨发披散的少女狡黠一笑,诡谲妖冶。

送葬的队伍随便停在一家义庄,得知噩耗赶来的假千金篱楚楚,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晕倒在棺材前:“我苦命的姐姐啊!”

将军府对外宣称是找到了大小姐,所以在众人眼里,篱楚楚依旧是嫡出,尊贵无比。

“别太伤心了楚楚。”篱楚楚的大哥篱征东心疼地抱紧篱楚楚。

“大哥!姐姐命好苦,都怪我,老天爷若是可以让姐姐活过来,我愿意把自己这条命奉上!”篱楚楚趴在篱征东怀里,继续哭得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替篱乐去死。

“瞎说什么呢!大哥知道你心善,可不许说这种糊涂话。”

篱乐虽然是他的亲妹妹,可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感情,在他心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楚楚才是他唯一的让他无比怜惜的妹妹,怎么能听得了这样的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太伤心了楚楚。”篱征东抱着篱楚楚安慰。

哭得梨花带雨的篱楚楚点头,篱征东说的话正中她的心坎,让她很受用。

篱乐啊篱乐,你就安心下地狱吧。

将军府的小姐只有她篱楚楚一个!

“开棺!我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篱楚楚一哆嗦,她尖叫一声挣脱篱征东的怀抱,惧怕的神色里带着心虚。

其他人也大骇,没有注意到篱楚楚异常的脸色。

义庄骤然安静,哭灵的杠夫收了声,吊唁的顾邵风吓得退开,负责杀人的张嬷嬷更是抖得像打摆子。

诈尸了?!

“怎么回事?”篱征东忙指挥杠夫:“快点开棺!”

“征东兄!”顾邵风上前一步,“天降异相,恐是不祥之兆,还是等请了方士来再开比较好。”他一身素白也不掩华贵,气宇轩昂。

就算这村姑走了狗屎运,时辰未到,侥幸存活,等方士来到,也定然活不成了!

在场的人一听,纷纷点头,他们都怕这怪力乱神的东西,万一触了霉头可就会衰运连连。

张嬷嬷赶紧上前附和:“是啊大公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乐小姐是奴婢亲眼看着咽气的,况且都进到棺里一日了,不可能还活着。”

篱征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点头,摆手让人去请方士。

篱楚楚叹气:“定是姐姐有未了的心愿,请方士来听听她要说什么也好。”

此时,棺材里又传来声音,这次是又怯又慌:“大哥!里面好黑好可怕!我呼吸不了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惨兮兮的,想起自己的亲妹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篱征东心里软了几分:“快开棺!”

几个杠夫去看张嬷嬷,张嬷嬷也没有办法,他们只好七手八脚把棺材盖拆开。

篱楚楚又怕又气,伸长了脖子去看。

棺盖一掀,篱乐坐起来,所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尖叫声此起彼伏。

任谁见到棺材里出现一个蓬头盖脸衣衫褴褛的人都会吓得不轻。

篱楚楚一见篱乐这个样子,心里又定了定,没死又怎么样?乡下丫头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又脏又臭!

顾邵风更是嫌弃,直接用手掩鼻,防止闻到什么让人作呕的气味。

篱乐其实可以用所剩无几的妖力改变一下肮脏的形象,可是这样她得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办法运用妖力,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此时的篱征东根本就没有亲妹妹还没死的惊喜,他反而很嫌弃,退开了一步,生怕这个脏兮兮的女人沾到自己华贵的青衣。

乡下地方长大的人果然不能有什么期待,又土又脏,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日晒雨淋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跟楚楚比了,就是家里的仆人婆子都比她体面。

一想到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篱征东就觉得头痛。

“大哥!”篱乐从棺材里出来,故意往篱征东靠:“我腿软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