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此时一片寂静。
听完全程的大贵正襟危坐着,却偷摸斜眼从上面的后视镜,悄悄观察后面二人的表情。
林风一脸恍然和若有所思,放在膝上的手将录音笔捏的紧紧的,差点就要将其捏碎。
而当他的视线挪到一旁的阿莲时,却发现她早已捂着嘴,哭得泪流满面。
大贵慌了,他回过头来,急急安慰道:
“诶,阿莲啊,你别哭啊,你……唉”
这事儿太过冲击人的三观了,大贵也不知道该劝啥好。
后面坐着的这两人,都是倒霉蛋。
就因为一点莫须有的嫉妒,被排挤的被排挤,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这一安慰,仿佛是一把开关,阿莲既心疼自己的父母死的无辜,也心疼养了她十几年的阿叔,这下她实在忍不住,即使捂着嘴,也呜呜哭出声来。
正气着的林风,听到声音侧头一看,发现阿莲的眼睛早就哭得像核桃一样肿了,他见镜面又暗了下来,索性将手上的录音笔一关,然后伸手将哭得不能自已的阿莲虚虚揽入怀中,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笨拙的安慰:
“…别哭,事情真相大白了就好。阿叔这就去将他们抓起来,……你干什么!”
只见阿莲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埋进他的怀里,边呜呜哭着,边一抽一抽的说:
“呜呜呜,阿叔,不是你的错,呜呜,你本,嗝,你本不需要养我的,呜呜,是我拖累了你!”
此话一出,拍在她肩膀后头的手猛地一顿,林风叹了口气,把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扶正,正视她的眼睛对她说着:
“就算这事我并无过错,我也会养你的,你别自责。”
毕竟,她父母当年也对他很好,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对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的阿莲放任不管。
阿莲的哭声停了一瞬,她愣愣地看着一脸郑重的林风,然后眼泪彻底决堤,她扑上去一把抱住林风的脖子,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阿叔,你真好。但是,为,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她的眼里有着对命运不公的不解和迷茫。
而林风又长叹了一声,幽幽地说着:
“好报啊,需要自己去争取。
以前的事,我不想在回首去看……
我只希望下半辈子,和静之过好自己的生活。”
一想到她此刻正在受苦,林风愈发自责跟心疼,早上,要是他再警觉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车内又陷入寂静,哭得稀里哗啦的阿莲,看到林风的表情,猛地打了个哭嗝,一把捂住嘴,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久,车辆已到静之所在位置附近。
……
此时,四人正躲在厂子外面的草丛里。
林风拿着乾坤镜,确认好静之所在的位置后,又将镜子拿给阿莲,压低声音细细安排:
“阿莲,等会你跟你师傅守住门口,阿伟,你跟我从后面那个窗口摸进去。”
“好的,阿叔。”
阿莲接过镜子,乖乖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去守门,师兄你别看我胖,我身手可比阿伟这小子好多了。”
大贵瞪大了小眼睛侧头看向林风,似是对他的安排有些不满。
“这件事情,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你护好阿莲就好。”
“你带你那迷药,将门口的副官先放倒,记住,别发出声音。”
林风头也没回的回答,他皱眉压低杂草,分神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在发现此地并无其他人时,他心下一松,有些急切地朝大贵打了个手势,示意开始行动,然后带着阿伟悄悄接近后门。
大贵见他这就走了,有些无语,但他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便毫不犹豫地依照对方的指示行事。
只见他左手紧紧拉住阿莲的手,右手则牢牢握住那根竹筒子,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最终抵达了工厂的侧面。
当他们靠近前门时,大贵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
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从门缝中若隐若现。
他迅速与阿莲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同时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放轻。
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息地移动到门口附近,接着,大贵动作轻柔地将手中的竹筒子慢慢伸向前方。
突然,一股浓烈刺鼻的香烟味道扑鼻而来,与此同时,一团洁白如雪的烟雾骤然出现在眼前,并随风飘散至空中。
大贵心中暗喜:
“真是天助我也!”
说时迟那时快,他连忙将嘴巴凑近竹筒的一端,然后轻轻吹出一口气息,让迷烟顺着竹筒徐徐飘出。
迷烟宛如一条灵动的蛇,悄无声息地朝着前方游动,逐渐融入那团弥漫的香烟雾气之中。
而另一边,那位副官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快感,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然而,突然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令他猝不及防。
他本能地转过头去,试图向屋内的警长示警,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只宽大厚实、宛如蒲扇般的手掌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拖拽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