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她突然归来,他一直以为是一个梦。
在梦中,他的心酸涩难言。
他吻她吻的挚诚又热切,心中却涌起浓浓的惨淡凄楚。
他以为这是永别。
他依稀感觉他被她柔软又坚定的抱住了,她的身体有温暖清甜的气息,是这些天来帐子里逐渐淡去的气息。
她柔软的掌心抚摸他的脸,她说:“傻子。”
无须再压抑。
反正是在梦中,完全是他做主。
谢檀温热的掌心扣住宋旎欢的后颈。
宋旎欢感觉到与以往截然不同的……
昏暗的帐子中是彼此的喘息、心跳。
烛火晃动,鲛绡帐上隐约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
天地恍若无物。
宋旎欢感觉到谢檀的生疏,心中泛起细密的柔情。
他……除了她,真的没有过别人。
她眉眼含笑,指引着他,春色无边。
窗外风雨大作,他将她揉进身体里,天塌下来也难以阻挡。
鲛绡帐坠着的珠玉晃得剧烈。
青年如同野兽般不知停歇。
第二日,谢檀突然睁开了眼,窗外日光大盛,午后的阳光将整个宫殿蒙上一层朦胧的金色,与每个被惊醒的灰暗凌晨不同……
身体也没有先前的疲累,反倒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浑身舒坦。
他忽然莫名心慌。
手臂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怀中枕着的人,一张脸白皙如雪,浓密的睫毛下有淡淡的乌青,下巴尖尖的,唇角还有甜甜的笑容。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单薄的云锦搭在宋旎欢腰间,柔和的光照在她脸上,本如瀑的长发有些蓬乱,曼妙窈窕的身子如羊脂白玉。
只那白玉上,黑与白,红与黑,极具冲击力,香艳绮丽。
很美。
像是一个梦。
可她清晰的在他面前,她的眉眼,她的轮廓,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谢檀心中没有绮念,俯下身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无声的哽咽。
折腾一晚上,宋旎欢本来睡的很沉,谢檀的拥抱太过用力,她便醒了,在他怀中呢喃:“怎么啦?”
谢檀松开她,震惊地看着她道:“不、不是梦?”
宋旎欢睫毛轻轻颤动,明明是娇艳欲滴的模样,又透着几分不施粉黛的清纯,她拧眉,“你说呢?”
他松开她仔细打量。
她被他看得脸红,呼吸乱作一团,慌忙找被子遮住了身子。
他和她的脸都红了。
“去了哪?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他在她耳侧的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抚摸她美丽的脸。
“我知。”她道。
他将她的手放在他胸膛上的疤痕上,青年俊美,肌肉线条冷硬,散发着精悍的气场。
那触目惊心的疤痕间有一道小小的齿痕,和……抓痕。
谢檀低声问:“可怕吗?你看了,是不是就嫌弃我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给她看,他胸膛上的疤痕,在白日里看起来更骇人,充满杀戮的气息,
他始终记得,她喜欢好看的……
如果说谢云霁的身体像是精雕细琢的美玉,那么谢檀就是将玉石打碎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看着他,即使在夜里早已看过了,现在再看,还是难免心酸,她纤细的手指抚上去,“疼不疼?”
“疼啊……他道,“但有你心疼我,就不疼了。”
谢檀一动不动,任她的指尖在那些狰狞疤痕上游走,每一寸肌肉蓄满可怕的力量感,不知是多少次生死边缘换来的。
宋旎欢胸臆中涌动着酸涩的情愫,这些年,她好好地在谢府里当着谢少夫人,而谢檀,离开了谢府又经历了什么,那时他看着她与谢云霁两情相悦,心里又有多难受……
她还记得那夜他来拂兰院找她,抱着她说“你就当我是谢云霁”。
宋旎欢伏在谢檀胸口,“对不起。”
他将她的眼泪吻去,“都过去了,别哭。”
谢檀的思绪回笼,昨夜的旖旎仿佛就在眼前,他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间浮动,“昨夜,做什么了?”
明知故问。
宋旎欢才想起谢檀喝酒了就断片儿这件事,颇为无语,难为情道:“什么都没做!”
他拉下她身上的云锦,道:“那就再来一次。”
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垂着眼眸不敢看他,却撩拨起他更深的欲望。
年轻的身体交织,忽而缓慢又深刻,忽而骤雨来袭。
他眼里深情似海。
恍惚间有泪水在她脸上滴落,交织着心酸和爱意。
他与她前额相接,低声卑微央求:“欢儿,欢儿……”
“唤我的小字,我告诉过你的……只告诉过你一个人。”
她笑着不说话,心尖却酥酥麻麻的。
见她不语,他愣了下,垂眸看着她道:“我不信你忘了。”
“若是忘了呢?”她逗他。
“忘了?”他低低道。
青年突然强袭,帐子中传来两个人情难自抑的吸气声,层层潮水跌宕而来,引来难以抵挡的战栗。
久远的回忆被抹得清晰可见,她在他耳侧气声娇弱,道:“清昼……”
谢檀觉得自己像是要燃烧起来。
在最后的档口,她听见他急切地问她:“旎欢,欢儿,你爱我吗?说爱我,说你爱我……”
他曾问过她喜不喜欢他,那时她说不出口喜欢二字,莫名的心悸令她感到仓皇,有无数复杂的情绪裹挟着她,那时她似乎羞于再爱上谁。
而现在,她抱紧了他,“清昼。”
“嗯。“他应道,声音有点哽咽。
“我爱你。”
没有人比你不计后果的爱我。
所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