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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月这个名字,李悠悠第一次听到是有些糊涂的。

“淑?有这个姓?”

“姓氏无非是维系家族血脉而存在,魔女何来血脉一说。 所以我爱叫自己什么,就叫什么。”

李悠悠虽然醒来,腿脚却依旧不便,精神也并不好,又时不时会重陷梦境,需要不停注意点醒她才行。

淑月先前便嘱咐老唐先不要将信息传回李家,还要观望两日,如此凑够十日,便是约定的交付之日。

老唐躬身应允,但暗地里还是将信息传回了李家。淑月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期待他真的照做,口头上有叮嘱,李家这两日便也不好直接上门要人,何况小姐状态不好,离了淑月,他们还真不知道能怎么办。

而复健这事离了小寻还真不行。以符不离的体力不被李悠悠压死就已经是造化了,为小姐洗澡更衣这种事,她更是躲的远远的,甚至都不敢多看两眼,之前一不小心撞到李悠悠衣服没穿好,胸前的扣子松弛了些,便羞得调头就跑,哪里能做多少事。老唐虽然是管家,但起居诸多事宜他毕竟身为男子还是多有不便,淑月更不用说,她根本不可能去做。

这小月饮楼虽然位居公园边上,但也算是僻静之所,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小姐好不容易醒来,在下打算做一顿大餐来祝贺,请允许在下出门一趟。”老唐趁着天色尚好,对淑月道。

“你又不是我的人。”淑月倒是无所谓。

“那我也去。”早就有点如坐针毡的符不离赶忙跟着道。

她知道李悠悠刚沐浴更衣,身上还湿漉漉的,正在被小寻教导着如何护理,那些属于女孩子的私密话她听得实在是羞得不行,这才跑了出来。

梦境里与李悠悠多有接触,可到了现实,她便几乎与李悠悠没有多说几句,只有淑月特别叮嘱的药茶送过去的时候,才会嘱咐两句。

她能看出来李悠悠有话想问她,但她一直躲着。在外面不同于梦里,私底下被当成猫娘倒是没什么,但在外面老被当成猫娘,她还是有些介意的。毕竟哪天说不定要变回去,到时候再见面就不好解释了。

“去吧去吧,多买些牛肉回来。”淑月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地道。

“嗯。”符不离躲开了她的手,便随着老唐一同出门。

此时已临近傍晚,天色渐暗,从竹林走出去,便能见到赤红的夕阳光照在大地之上,也将行人们染得泛红。

好不容易将人救醒,符不离也是心情畅快,走路摇摆的幅度都比寻常大了些许。

来到公园门前的牌坊边上时,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上次落水的池塘,池塘里的锦鲤还在,慢悠悠地游着,而在池塘边上,一位成年女子正往池塘里丢着鱼食,面容略有憔悴,却红润异常,在这夕阳下那脸竟显得有几分血腥。

符不离远远的看,只觉得有些眼熟,便朝着那女子走了几步。

老唐也不多说,只是默默跟上。

走近了些,那女子也察觉到了有人朝着她走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符不离,一时间脸上的神情变得即惊讶又惊喜。

而她抬起了头,符不离也立马认了出来,并惊讶道:“饭团阿姨?”

第一眼没认出来她,一来是因为本来就不算熟悉,二来换了打扮,如今穿的较为年轻,头发也换了发型,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第三,她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变少了,乍看年轻了许多,但脸色却红的异常。

阿姨收了鱼食,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符不离笑道:“我听旁人说在这里见到过你,所以就想着在这里等等看……”

“你找我?”符不离看着面前的阿姨,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她的脸色红润的不正常,甚至隐隐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血丝。而且,符不离还有种很特别的感觉,眼前的人,身上似乎散发着某种她很熟悉的气味。

有些类似于桃香味的味道,与她自己身上的气味有些类似。

饭团阿姨打量了一眼旁边的老唐,老唐心领神会,往旁边退了几步。并转过了身:“你们聊。”

见他走开,阿姨这才躬下身,拉住了符不离的手,将她拉到了一边。

“阿姨有什么事?”符不离问。

见旁边没人,阿姨这才蹲下了身子,看着符不离,有些不好意思:“小妹妹,上次谢谢你救了我。”

符不离笑道:“本来他们就是找我的,牵连到了你。”

“嗯,看到你还健康我很高兴……”阿姨低下了脑袋。

“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靠近了之后,符不离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觉,那不自然的香味,绝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出自眼前的阿姨身上。

阿姨左右看了看,随后将自己面前的扣子解开,微微打开了衣裳。

这旁边都是人,符不离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可能不方便看,毕竟自己是男的。硬着头皮看着阿姨宽衣,然而入眼的红色却让符不离不由吃了一惊。

不自然的红色印记出现在了阿姨的身上,那诡异的图案不是画上的,甚至能看到图案会因为呼吸或者血管的跳动而一张一翕,宛若活物。刻印是不规则的红色线条,在夕阳下宛若巨大的伤口,很是骇人。而更可怖的是,不同的刻印之间,还有一条条红色的血丝如同一条条在皮下扭动的蚯蚓,在不同刻印之间相互游走,宛若在沟通着什么。

“这是什么?”符不离问。

阿姨合上了衣服,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前天出现的,昨天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斑块,今天就变得这么红了,像是皮肤烂掉了一样,而且碰上去还会疼。我去医院问了,医生以为是我自己画的。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我没见过。”符不离道。

她虽然这么说,但也隐隐有些预感到了什么。

上一个见到全身布满血丝的人,便是当时救阿姨时遇到的那一男一女。只是比起那男女身上更像是毛细血管的血丝,阿姨身上的印记,就显然不是常理能解释的了。

那根本是以某种邪恶的规则,在她的身上刻下的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也许是为了献祭或者取悦某位血神才刻意绘下的罪恶图案,即便无法理解其含义,任何人看到都会本能地感到恐惧,来自异样信仰的气息会将人最本能的恐惧毫无保留地放大出来,那图纹分明就是诅咒,如同狞笑着注视着人类的血肉的魔鬼,在试图将人类的躯体拉入最血红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