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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城内,外戚周国丈的府邸威严恢宏,彰显着周氏家族的荣耀与地位。

狗儿身着布衣素装,站在周府门前。

他面容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机敏。

面对管家的疑问,狗儿神态自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是故人拜访国丈,还望通融。”

说着,便悄悄塞给管家一些好处。

管家看着狗儿如此懂得为人处世,心中一动,想着这人应该不会有坏心,便放狗儿进来。

狗儿笑着吩咐下人捧着一盘盘金银绸缎,稳步向府内中堂走去。

那些下人们一个个瞠目结舌,看着这满盘的财富,心中充满了惊讶与猜测。

他们心想:这人身份可不一般,金银也就罢了,这绸缎可不是百姓家能用的。

这人给老爷上贡这么多金银绸缎,不知道想谋个什么肥缺差事。于是,赶紧去内室请周奎。

周奎此时正坐在屋内,满心疑惑。

听到下人的禀报,他皱起眉头,不悦地问道:“什么人?报了名头没有?”

管家连忙回道:“老爷,他只说是故人拜见老爷,并没有报名头。”

周奎一听,更加生气,斥责道:“你个木头脑袋,别人不报名号就放人进来?

是不是又收了好处?你呀你!老子的名声就毁在你们这帮人手上。”

管家慌忙解释道:“小的也就是觉得他为人懂事,没有坏心,才放他进来。

没想到他让人一盘盘的搬东西进来,把小的们给吓着了。”说着,露出委屈的表情。

周奎横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收了便收了,又能怎样?当今谁还敢讹诈我周家?随我出去看看。”

管家忙道:“是,老爷。”

周奎走出房间,狐疑地望着几大盘金银绸缎,又望向把它们带来的这个人。

狗儿带着职业性的笑容,恭敬地站在一旁。

他虽衣着朴素,却有着一股从容和自信。周奎心中暗自猜测此人的身份,不敢怠慢,揖礼道:“敢问贵驾是?”

狗儿拜了一拜,浅笑道:“不敢,在国丈面前不敢托大,在下李狗儿,是丽嫔娘娘的贴身太监。”

周奎一听,原来是宫里的太监,心中一惊。

他立刻对着下人说道:“你们这群饭桶,这位可是宫里的公公,还不快上茶!”

说着,便笑着请狗儿坐下:“狗儿……哦不,瞧我这张嘴,李公公请坐。”

周奎心里倒觉得出奇,起个狗儿这么个名字。

狗儿躬身谢过后便自然地坐下了,面对周奎的称呼倒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国丈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狗儿,曹公公都是这么唤我的。”

周奎听后一愣,这小太监口中的曹公公会不会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

但是他也不忙着问,现在他想知道的是此人的来意,还有他所说的丽嫔娘娘是谁。

周奎客气地说道:“岂敢岂敢,公公是何许人,我岂敢托大和曹公公一样称呼。

不知公公此次来鄙府有何指教?您伺候的丽嫔娘娘又是哪位贵人?”

这时候下人已经给他二人上茶。

狗儿点点头,并没有端起茶杯,而是笑着向周奎说道:“刚被皇上册封的丽嫔娘娘就是国丈保举进宫的陈圆圆。”

然后指着一盘盘金银绸缎继续说道:“这些是皇上赏赐的财宝,丽嫔娘娘感恩国丈的照顾,特意嘱咐在下给国丈送来。

国丈您也清楚,宫中嫔妃是不能随意出宫的,还望国丈不要介意丽嫔娘娘的孝心。”

周奎听后心中一震,心里想着:这才几天,陈圆圆就被皇上册封为嫔,如此看来皇上都觉得陈圆圆名分低了。

女儿这件事处理的确实不到位。

不过这陈圆圆还挺懂事,知道孝敬他,看来这个姑娘没有保举错。

于是周奎捋一捋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丽嫔娘娘是圆圆这姑娘,唉,我当是谁呢?这姑娘原本就懂事。

公公现在是圆圆身边的人,还请公公多多照顾提点啊。”

狗儿微微点点头:“请国丈放心,伺候丽嫔娘娘是我的本分。”

周奎突然叹道:“我清贫日子过习惯了,每天也不过是粗茶淡饭,皇上和皇后又不吝赏赐。

家中细软已经足够,这些金银绸缎还请李公公带回去,圆圆虽在宫中,也需要金银打点,我这里不需要。”

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周奎最是爱财,再多的钱财也不嫌多。

狗儿忙道:“国丈这是为难狗儿了,丽嫔娘娘虽然是嫔,也是皇上册封的,她交代的事,狗儿不敢忤逆。

如果这点事都没办好,狗儿可是要吃曹公公的板子。”

周奎一听不对味,这件事和曹公公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李狗儿提出来,自己就借机问一问,这曹公公到底是谁。

周奎便问道:“圆圆的事由你张罗,怎么又扯到这位曹公公身上?敢问这位曹公公是?”

狗儿朝周奎拜了一拜:“回国丈,狗儿说的曹公公是司礼监秉笔曹化淳,皇上身边的当值大太监。”

果真是大太监曹化淳,周奎心里暗念不妙。

难道此次目的另有原由?

曹化淳可是皇上贴身太监之一,这李狗儿看来又是曹化淳的心腹。

这他妈又是唱哪一出?

周奎心中越琢磨越烦躁,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强行镇定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是曹化淳曹公公,难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然曹公公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狗儿听到周奎说的话有些夹枪带棒,甚至阴阳怪气。

立马警觉起身恭顺的拜道:“岂敢岂敢,在国丈面前曹公公也要行礼,没办法,咱们外表光鲜也都是仗了皇上的势。

在内都要讲规矩,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国丈海涵。”

得饶人处且饶人,见李狗儿卑躬屈膝的模样,周奎也顺坡下驴不再讥讽。

笑着说:“唉,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为皇上办事,我没别的意思。”

李狗儿亦点头说道:“国丈说的是,都是为皇上效力。”

李狗儿该说的已经说完,恭敬的回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宫交差,国丈若有话要带给丽嫔娘娘,我可以代为转达。”

周奎心想:有话能让你转达?

嘴里却说道:“我没什么别的话,只要在宫里圆圆保重身体,尽心尽力伺候皇上,这就是福份。”

李狗儿也不啰嗦,向着周奎揖道:“好,话我一定带到!国丈,狗儿那就告辞了。”

周奎忙道:“李公公先别走。”从兜里掏出一枚五十两的银锭塞给狗儿,说道:“李公公,拿着当个茶钱。”

狗儿也不推辞,笑着说道:“谢国丈赏赐。”

狗儿离开后,周奎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这陈圆圆如此得皇上宠爱,又与曹化淳扯上关系,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周奎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周奎嘴里念叨着:“妈的,一会拿司礼监曹化淳来压我,一会又拿皇上来压我,他妈的!”

这时候周奎的老婆聂夫人听到声音走就过来。

“老爷,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发脾气?”

周奎便一五一十的把李狗儿来府里的事说给聂夫人听。

聂夫人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连司礼监秉笔曹化淳都过问陈圆圆的事,这不就等于说皇上授意了吗?”

周奎听后一惊,诧异的望着他老婆:“你这么想?”

聂夫人严肃的点头说道:“老爷,这不明摆着?这小太监反复强调他是曹化淳的心腹,曹化淳又是谁都心腹,是皇上啊!”

周奎喃喃道:“一个陈圆圆,就让他们如此谨慎?”

聂夫人叹道:“也许皇上什么都知道,这次来不是皇上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警告咱们,不要在陈圆圆身上动心思?”

周奎听后有些慌张:“不,不会吧?咱们还没干什么呢?”

聂夫人继续说道:“就是还没干什么才警告,干了就不是警告了。”

周奎疑惑道:“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那这些金银绸缎怎么说?”

聂夫人看了看这些金银绸缎,略微思索后才说道:“也许是出自陈圆圆的报答。

但是绝对还有别人的意思在里面,先礼后兵也不是不可能。”

聂夫人又道:“老爷,咱们就别折腾了,咱们家现在的钱财足够几辈子了。

宫里的事还是不要去插手为好,别到时候连累女儿身上,得不偿失。”

周奎听后气道:“不是我想折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大明朝就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国丈没有爵位。

这他妈的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笑话我吗?这个崇祯做的事太不地道了?这不明摆着让别人骂我吗?”

聂夫人听后急忙制止:“老爷你是不是疯了,什么混话都敢说?”

周奎口里依然不服:“不说就不说,但这口气,我必须争下来。”

聂夫人气道:“老爷,你这又是何必呢……”

聂夫人的话周奎现在是听不进去。

周奎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满满当当的金银绸缎,眉头却紧锁起来,满脸的不悦。

他微微仰起头,嘴里嘟囔着:“我把陈圆圆从扬州送去宫里,不是为了这么点东西,这点东西我周奎可不稀罕。”

周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满和不甘,他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时,聂夫人缓缓走来,她看着周奎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说道:“爵位的事,咱们不再想了成不成?皇上削你的爵位又不是无缘无故。

你和骆养性勾连被查出来了,骆养性被赶回家,永世不能科举,你和他相比算是好的了。

只是被削爵,其他一样不少,这还不是女儿的面子?”

聂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劝解,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看着周奎,希望他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周奎一听,心中的怒火更盛,他猛地停下脚步,大声说道:“我身为国丈,就不能为家族搞些利益?那我培养女儿干什么玩意?

还不如送去平常百姓家!到了这个位置,不争也是争,你再看看那个李国瑞,世袭侯爵!

他有什么本事?除了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他还能干啥?”

周奎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

聂夫人看着周奎如此激动,也有些着急,她连忙说道:“你也别嫉妒李国瑞,他毕竟是李太后的侄孙。

当年神宗都被李太后随意罚跪,她李太后家的势力可非同一般,不过按照皇上的脾气。

外戚郧贵嚣张过头,他可不管什么李太后王太后的,李国瑞早晚有苦果子吃,你可不能和他比。”

聂夫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警告,她希望周奎能够冷静下来,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

周奎听了聂夫人的话,微微侧脸,问道:“夫人,你的意思是李国瑞都不保险?”

周奎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似乎在思考着聂夫人的话。

聂夫人回道:“这都已经过了这么多代,他能保险吗?现在是皇上没盯着他们家。

一旦盯上了,他们家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就是低调做人最保险,你呀,就爱出风头,到处窜,皇上现在盯着你了。”

聂夫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她看着周奎,希望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周奎听后,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思考着聂夫人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也许没你说的这么严重,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他知道聂夫人说的有道理,但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利益。

他望着外面,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狗儿从周府出来后,脚步匆匆,不敢在外头有丝毫耽搁。

他身着那身布衣素装,神色却比去时多了几分凝重。

他一心想着尽快回宫向曹化淳复命,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在周府的种种情景。

狗儿快步穿梭在街巷之间,很快就回到了皇宫。

他一路打听曹化淳的行踪,得知曹化淳正在侍奉皇上,便乖乖地在宫外等候。

此时的狗儿站得笔直,眼神时不时地望向宫门内,期待着曹化淳的出现。

他的心中既有完成任务的一丝轻松,又有对即将到来的汇报的紧张。

没过多久,曹化淳就从宫内走了出来。

他身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服饰,神色沉稳,不怒自威。

曹化淳一看到狗儿,便立刻问道:“怎么样?周奎那里有什么反应?”

狗儿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恭敬地回道:“反应倒是有的,我和他明面上暗地里都提示了,他应该明白了。”

狗儿说话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同时也在观察着曹化淳的反应。

曹化淳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神情,说道:“他明白就好,他的爪子伸的太长了,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曹化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严,仿佛对周奎的行为极为不满。

狗儿接着说道:“我问他,有没有话儿带给丽嫔娘娘,他说了一堆场面话。”

狗儿的表情有些无奈,似乎对周奎的敷衍也有所不满。

曹化淳冷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作为屏障,就是来帮丽嫔挡事的,丽嫔没有什么心思和城府,你可要保护好。”

曹化淳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丽嫔的关心和对狗儿的嘱托。

狗儿立刻恭敬道:“是,狗儿知道。”狗儿的态度极为诚恳,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

曹化淳又问:“丽嫔到皇后哪里去了没有?”曹化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狗儿赶忙说道:“去了,估计现在就在坤宁宫呢。”狗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确定。

曹化淳点点头:“嗯,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去做的,只要她不被利用就行。”

曹化淳的话语中透露出对丽嫔的担忧。

这时,狗儿从怀里拿出那枚五十两的银锭,双手捧着递给曹化淳,脸上露出笑眯眯的表情。

说道:“这是狗儿孝敬您的。”狗儿的眼神中充满了讨好。

曹化淳眼皮子都没抬起,冷冷地问道:“这是哪来的银子?”曹化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狗儿嬉皮笑脸地说道:“周奎周国丈赏的,哈哈……”

狗儿的表情有些得意,似乎为自己能得到周奎的赏赐而感到高兴。

曹化淳用手赏了狗儿头上一个板栗,斥责道:“我缺你这银子花?自个儿留着吧,用心当差就是对我最大的孝敬。”

曹化淳的动作虽然有些严厉,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对狗儿的关爱。

狗儿摸着被打的头,嘿嘿笑着回了个“是”,便把银锭揣回自己兜里。

狗儿的依然嬉皮笑脸笑呵呵,脸上没有一丝不高兴,这是曹化淳把他当自己人。

曹化淳看着狗儿,说道:“回去吧,有事再来禀报。”曹化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

狗儿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