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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辽东,寒风凛冽,大地一片萧索。

战船载着杨嗣昌一路到了锦州海岸。

大凌河城巍峨耸立,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它的主帅却在海岸上。

辽东巡抚兼兵备道杨嗣昌身着官服,面色凝重,站在船头了望陆地。

他微微眯起双眼,背着双手,心中思索着当前的局势。

自袁崇焕掌权辽东开始,就上疏皇上辽东不再设巡抚一职,好让他全权掌控辽东。

然而如今,杨嗣昌却被朝廷委任为辽东巡抚兼任兵备道,政权军权一手抓。

还坐镇大凌河城,成为了辽东的实权领导。

这一任命,无疑是朝廷对辽东局势的重大调整。

杨嗣昌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他明白,要想在辽东站稳脚跟,必须妥善处理好与各方势力的关系。

尤其是与孙承宗这位辽东督师的关系,更是至关重要。

孙承宗虽为辽东督师,比杨嗣昌的官位高,但他坐镇锦州,离前线还有一段距离。

杨嗣昌明白,这明显是朝廷要他主控大局,孙承宗退居二线。

然而,孙承宗在辽东经营多年,威望颇高,不可轻视。

想到这里,杨嗣昌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决定亲自前往锦州拜见孙承宗。

他要向孙承宗表明自己的态度,争取孙承宗的支持。

锦州城中,孙承宗正坐在书房中,手捧着一本书,静静地阅读着。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睿智和坚定。

孙承宗早已得知杨嗣昌被任命为辽东巡抚兼兵备道的消息,他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督师大人,辽东巡抚杨嗣昌求见。”

孙承宗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杨嗣昌走进了书房,他看到孙承宗后,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下官杨嗣昌,拜见督师大人。”

孙承宗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手扶起杨嗣昌,说道:“杨巡抚不必多礼,请坐。”

杨嗣昌坐下后,看着孙承宗,诚恳地说道:“督师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向大人表明心迹。

下官深知大人在辽东的威望和功绩,下官此次受命前来,定当全力辅佐大人,共同为保卫辽东而努力。”

孙承宗看着杨嗣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杨巡抚年轻有为,朝廷委以重任,实乃辽东之幸。

老夫虽为督师,但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今后辽东之事,还需杨巡抚多多费心。”

杨嗣昌连忙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初来乍到,对辽东局势还不甚了解,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孙承宗微微一笑,说道:“杨巡抚谦虚了,你既然被朝廷委以重任,必有过人之处。

老夫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这一职位。”

孙承宗对他并不了解,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能全盘托出,只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应付。

杨嗣昌听了孙承宗的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孙承宗这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下,也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连忙说道:“多谢大人信任。下官一定不负大人所望,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力。”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都是说一些客套话,杨嗣昌便起身告辞。

孙承宗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知道,朝廷的这一任命,意味着辽东的局势将发生重大变化。

他只希望,杨嗣昌能够不负众望,带领辽东军民抵御外敌,保卫家园。

杨嗣昌离开锦州后,就赶往了大凌河城。

他刚一进城,就受到了祖大寿辽东系将领和秦良玉将军的热烈欢迎。

祖大寿率领着一众将领站在城门口,看到杨嗣昌后,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末将祖大寿,拜见杨巡抚。”

杨嗣昌微微一笑,伸手扶起祖大寿,说道:“祖将军不必多礼。本官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将军多多支持。”

祖大寿连忙说道:“杨巡抚客气了。您是朝廷委派的重臣,我们自然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听候大人的调遣。”

杨嗣昌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秦良玉。

他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道:“秦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秦良玉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杨巡抚过奖了,末将不过是一介女流,能为朝廷效力,实乃末将之幸。”

杨嗣昌看着秦良玉,心中暗暗赞叹。

他早就听说过秦良玉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知道,秦良玉是皇上器重的将领,秦良玉也知道他是朝廷和皇上钦定的主帅,当然要全力支持。

他心中暗自庆幸,有秦良玉这样的将领支持,他在辽东的工作将会顺利很多。

杨嗣昌嘴里倒也客气:“今后我可要仰仗各位将军了,咱们一起抵御后金鞑子,为朝廷效力!”

众将领一齐说道:“末将听从杨大人调遣。”

大家其乐融融去了城中喝酒聚餐,为杨嗣昌接风洗尘。

杨嗣昌明面上倒也开明,和各位将领客客气气,暗地里就开始对大凌河城进行各项管制。

他深知,要想掌控辽东局势,必须掌握军权和财权。而大凌河城作为辽东的重要军事要塞,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杨嗣昌首先对大凌河城的兵备后勤进行了管制。

他派遣自己的心腹官员接管了兵备库和粮草库,加强了对武器装备和粮草物资的管理。

对于秦良玉的军队来说,没有丝毫抵触情绪,军队只管打仗操练,只要后勤跟得上,他们不操心别的。

然而,祖大寿的辽东系将领就非常不舒服了。

要知道,杨嗣昌没来之前,别说大凌河城,就是整个辽东,所有兵备后勤都是祖大寿一手抓。

这天,祖大寿和他的弟弟们,为这事在总兵中军帐议论此事。

祖大寿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手中拿着一杯茶,却久久没有喝下去。

他的堂弟祖大弼、祖大乐,义弟祖宽坐在两旁,也是一脸的不满。

祖大寿放下茶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杨嗣昌,刚来就想夺权。他以为他是谁?

我们在辽东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一来就想把我们的权力夺走,简直是欺人太甚。”

祖大弼脾气火爆,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大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对付他,不能让他得逞。”

祖大乐皱着眉头,说道:“二哥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但是,杨嗣昌是朝廷委派的重臣,我们也不能轻易得罪他。我们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祖宽沉思了片刻,说道:“大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杨嗣昌的态度。

如果他只是想加强对大凌河城的管理,我们可以配合他。

但如果他想完全剥夺我们的权力,我们就必须采取行动了。”

祖大寿点了点头,说道:“三弟说得有道理。我们先看看杨嗣昌的下一步动作再说。

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将军,杨巡抚派人送来请帖,邀请将军明日去议事厅商议军情。”

祖大寿微微一愣,随即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退下后,祖大寿看着众人,说道:“看来,杨嗣昌是想和我们摊牌了。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祖大寿带着祖大弼、祖大乐、祖宽来到了议事厅。杨嗣昌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祖大寿走进议事厅,看到杨嗣昌后,拱手行礼道:“末将祖大寿,拜见杨巡抚。”

杨嗣昌微微一笑,伸手扶起祖大寿,说道:“祖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祖大寿坐下后,看着杨嗣昌,说道:“不知杨巡抚今日找末将来,有何要事商议?”

杨嗣昌看着祖大寿,说道:“祖将军,本官此次找你来,是为了商议大凌河城的防务问题。

如今,外敌虎视眈眈,我们必须加强对大凌河城的防守。

本官认为,我们应该对大凌河城的兵备后勤进行统一管理,以便更好地调配资源,抵御外敌。”

祖大寿听了杨嗣昌的话,心中暗暗冷笑。他知道,杨嗣昌这是在找借口夺权。

他说道:“杨巡抚所言极是。但是,大凌河城的兵备后勤一直都是由末将负责管理,末将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如果突然换人管理,恐怕会出现一些问题。”

杨嗣昌微微一笑,说道:“祖将军放心,本官已经派遣了经验丰富的将领接管兵备库和粮草库。

他们会尽快熟悉情况,不会影响大凌河城的防务。”

祖大寿皱着眉头,说道:“杨巡抚,末将并不是不信任你的人。

但是,大凌河城的防务关系重大,我们不能轻易冒险。如果出现问题,谁来负责?”

杨嗣昌脸色一沉,说道:“祖将军,你这是在质疑本官的决策吗?本官是朝廷委派的重臣。

自然会为大凌河城的防务负责,你只需要听从本官的命令即可。”

祖大寿心中大怒,当即就要翻脸,没想到杨嗣昌如此强势,但是恍惚中,杨嗣昌的气势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让他不敢发火,也许杨嗣昌也和那个人一样,有手段有谋略,如果真是如此,他祖大寿是斗不过杨嗣昌的。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杨巡抚息怒。末将只是担心大凌河城的防务,并无他意。

既然杨巡抚已经决定了,末将自当听从命令。”

杨嗣昌看着祖大寿,说道:“祖将军能顾全大局,本官深感欣慰。

今后,我们要齐心协力,共同为保卫大凌河城而努力。”

祖大寿点了点头,说道:“末将遵命。”

会议结束后,祖大寿带着祖大弼、祖大乐、祖宽回到了总兵中军帐。

他面色阴沉,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祖大弼说道:“大哥,这个杨嗣昌太过分了。他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祖大乐说道:“是啊,大哥。我们必须想办法对付他。”

祖宽说道:“大哥,我觉得我们可以暗中联络其他将领,一起对抗杨嗣昌。”

祖大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杨嗣昌是朝廷委派的重臣。

我们如果公然对抗他,会被朝廷视为叛乱。我们必须想一个稳妥的办法。”

祖大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刚才我就想和他翻脸,可是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感觉他和死去的袁督师有那么一丝相像。

甚至比袁督师还要精明,这才让我没了脾气。”

众人听后大惊,祖大乐说道:“大哥,我也感觉到了,他杀气确实很重。

如果他是武将倒也没什么,但他可是个文官,偏偏杀气极重。”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将军,秦良玉将军派人送来一封信。”

祖大寿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拿过来。”

侍卫将信递给祖大寿,祖大寿打开信,看了起来。

信中,秦良玉劝祖大寿不要和杨嗣昌对抗,要以大局为重。

她表示,杨嗣昌虽然有些做法不妥,但他也是为了保卫辽东。

她希望祖大寿能够和杨嗣昌合作,共同抵御外敌。

祖大寿看完信后,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秦良玉说得有道理。

但是这封信还有一层意思。

秦良玉劝他团结领导,如果他不团结领导,想搞哗变,秦良玉的军队是会支持杨嗣昌的。

这就很微妙了。

而且秦良玉说的也在理,如果他和杨嗣昌对抗,只会让外敌有机可乘。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被杨嗣昌夺权。

他该怎么办呢?

经过一番思考,祖大寿决定暂时忍耐。

他知道,现在不是和杨嗣昌对抗的时候。

他要等待时机,寻找机会夺回自己的权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祖大寿表面上服从杨嗣昌的命令,但暗中却在寻找机会。

杨嗣昌也知道祖大寿心中不服,但他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局势,加强对大凌河城的防守。

在大凌河城的白杆军中军帐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秦良玉端坐在主位上,身着铠甲,眼神坚定而深邃,虽已不再年轻。

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却更增添了一份威严。

巾帼不让须眉!

秦翼明及几位嫡系将领分坐两旁,众人面色严肃,心中都牵挂着大凌河城的局势。

秦翼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忧虑地说道:“姑妈!若祖大寿和杨大人拱火起来,对大凌河城的防御可是大大不利,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眼神不时地瞟向秦良玉,期待着她的回应。

其余将领也纷纷附和道:“可不是嘛,咱们这是距离战事最前沿,将帅不合可是军中大忌。”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

有的将领不停地搓着手,有的则微微叹气,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将帅不合带来的严重后果。

而秦良玉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坐着,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她微微低垂着眼帘,手中轻轻地摩挲着剑柄,那沉稳的姿态让众人心中稍安。

就在这时,送信的侍卫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侍卫身上,秦翼明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祖大寿看了信之后,他们这些人什么反应?”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想从侍卫的回答中找到一丝安慰。

侍卫先是向着秦良玉敬礼,然后才向秦翼明说道:“回将军的话,祖将军收到信后,让小的带话,让将军放心。

他不会搞内斗的,都是为朝廷办事,也不会意气用事的。”

说完,侍卫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众人听了侍卫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将领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有的将领轻轻地拍了拍胸口,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侍卫见众人没有其他的吩咐,便自行告退了。

秦良玉这才开口道:“祖大寿不是无能之辈,以他的精明,必然知道深浅。

他们盘踞辽东多年,突然来个管事的,他当然不舒服,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秦良玉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杨大人是皇上钦定的主帅,别人我们管不着,杨大人咱们是要支持的。”

秦翼明接道:“但愿祖大寿不要做傻事。”

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担忧,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祖大寿可能会做出的种种反应。

秦良玉眼神一闪,说道:“如果辽东是他一家,他可以和杨嗣昌打擂台,现如今我们也在大凌河城,他就有顾虑了。

今日写信给他,就是给他提个醒,不要拥兵自重,即使他想内斗,我们白杆军不会袖手旁观的。”

她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秦良玉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白杆军的决心。

众将领纷纷点头,说道:“将军此举高明,看似劝和,实际敲打。”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对秦良玉的决策表示由衷的赞赏。

有的将领说道:“将军真是深谋远虑,有将军在,我们白杆军必定能为皇上守住大凌河。”

秦良玉嘱咐道:“皇上器重我们,物资兵备粮饷一分不少,而且还经常奖励,咱们一定要为皇上守住大凌河。

谁敢拆台就是和皇上过不去,那就是和我们白杆军过不去!”

她的声音激昂有力,充满了使命感。

秦翼明为首的将领一齐说道:“对!谁敢内斗,我们就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