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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嘉靖是我哥 > 第62章 讨贼计划(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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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嫂子疑惑的抬头瞅了一眼,眼睛见着了陆斌,摇了摇头。

“俺哪里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许是外面跑进来的。”

几个女人都把眼睛扫过去,仔细朝着陆斌上下打量起来。

大春婶立刻喊起来“诶!这个是那前门跟着那十几个兵进来的小孩,混在里头瞎玩的那个,一点都不懂事。”

“晓得这是谁家的不?”

听见动静,立刻就有男人女人把各自的眼睛看过来。

不管是不是,先扫一眼再说,万一是自家后生呢?

可各自都摇了摇头。

手里有活儿的就把头埋下去,不然耽误了事情,那是要挨骂的。

又不都是秦家嫂子,跟管事的乃是一家,落个不好,就是挨了罚,家里也讲不得什么。

可总有没活儿的。

那侧门旁边靠坐着的两名男人便是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朝着陆斌这儿凑。

这二人肩膀生的宽厚,身上也有不算厚实的肉膘,看起来有把子力气,手里没有深厚老茧,看起来不是个惯会做农活儿的,年纪不算大,约莫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可背却比同龄人要佝偻的多,连挑担子的那个,背也比他们两板正笔直一些。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当中有个男人就问了。

陆斌先不作声,用一股子警惕的眼神四处乱瞟,显出一副机灵的模样,叫人瞧了个分明。

巧也巧在这儿,陆斌家里伙食不错,略有些胖模样,生的又是一副红脸蛋,讨喜的很。

再加上那大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一下子就叫人晓得,这是个荫了福气人家的灵醒孩子。

“小子姓陆,单名一个斌字,是,是大户人家里来的!”

“哦......大户人家来的啊。”那先前告诫秦家嫂子的男人嘴角当即就挂上一丝冷笑“哪里的大户人家啊?”

“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陆家!”

顿时旁边有妇人家偷笑开了,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嘿!你还别说啊,这信誓旦旦的小模样,好像真的一样啊。”

那管事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眉头皱的老紧,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再问道

“怎么来衙门里的啊?”

“自然是跟着学...学兄来的。”

“家里大人呢?”

“跟着学兄过来,家里大人自然没跟着。”

“哦!原来如此,那你家里人放你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就不担心的吗?”

“随行而来的,是家里十几名护卫,可以保护我!”

“倒是,富家的公子哥儿了?”

“没...没错!”陆斌表露出一副躲闪眼神的样子,好似心虚,眼睛滴溜溜乱瞟,似是想着脱身的法子。

这男人浑似一点儿都没看见,还是严肃着一张脸“小哥儿今年多大啊?”

“今年周岁十一。”

“村里私塾上到哪里了啊?”

“村里私塾刚念到百家姓......”

陆斌顿时露出一副愣住的模样,随即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跑走。

“小崽子!再跑!屁股给你打烂!”这男人怒吼一声,一把揪住陆斌脖领子,给拽了回来。

“我说这家子阿叔,咱俩又不认识,小子就是跑错了路,闯错了地方,您揪着我不放作什么?”

这男人露出个阴阴恻恻的笑容来“哦?这会儿不是陆家的小公子哥儿了?”

“不是,不是,再不是了。”陆斌连连摆手,露出的模样可怜兮兮。

这叫左右妇人们,一个个如同老母鸡一样咯咯咯的偷笑着,这瞅瞅,那瞅瞅,好容易看到件好玩的事情。

“你哪家的小娃儿?”

“诶,方领头,县东头靠近城墙边上有一户弄菜地的姓陆,莫不是他们家小娃娃?”

“哦,你说陆菜头子家里啊,可他们家什么时候生了娃娃?我咋不知道这事呢?”

“老嫂嫂你不知道,他们家种菜的那个,专门给县里的大小老爷送菜,城外小河村里头,可还住着几户姓陆的专门种菜,他们家钱有的挣,肯定就得给小娃娃念书了呗?依我看这小子八成是他们家的无疑,就是不知道是陆菜头儿子还是侄子。”

这方姓大汉听了这些,顿觉心中有了谱“你这小孩儿,年纪轻轻,嘴里就不讲真话,日后长大了怎得了?”

“方家大叔,我就是走岔了路,您行行好,饶了我这回,放了我出去吧。”

“你这臭小子,叫陆斌是吧,贼头贼脑的,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娃娃,你甭想着走了,我今日非得找到你家大人,来理论理论不可。”

陆斌似乎急眼了“我还得回去呢!大叔,可不能这般不饶人,再者说了,你个大人,与我个小孩计较,也不怕羞人!”

一句羞人出口,这方领头顿时就火气上来了,这就是家里侄儿们,也没哪个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瞅了瞅手掌,瞅了瞅眼前这小子的尊臀。

一般打顽劣小子,都得朝这个位置下手,既打不坏,又叫小娃娃跳脚,实在是个好下手的位置。

陆斌是眼瞅着这粗糙汉子眼神愈发危险,顿时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娘的,随意听个情报的门道,莫不是还得讨顿打才能成功?这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好了,好了!别老喜欢吓唬小孩子!”好在那秦家嫂子既喜欢小孩,又是个能在方领头面前说的上话的,她一把把陆斌拽在了身后。

“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日陌生的人都难进来,这小子这般乱窜,要是被哪位老爷瞧见了,这不教训一番,生出了事情,怎生能长得了记性?”

秦家嫂子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转过身来往下一蹲,顿时矮了陆斌半头。

陆斌看清楚了眼前这妇人的脸庞,与普通农家妇人无二,是一张眼角写上了皱纹,嘴角写上了温柔的,眉毛写上了沧桑的脸。

“既然大娘我护了你一回,你就该听听大娘我讲的话啊。”粗糙如同地里拔出来的胡萝卜似的手指头点在陆斌额头上,数落道“小孩子可不能到处瞎跑,家里人可是要担心的,而且,你这孩子,怎么能随便撒谎呢?晓不晓得撒谎很叫人讨厌?先生应该教过你,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叫,叫......”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对对对,言而有信,叫言而有信,老师既然教过你这样的道理,那么就要遵守,晓得不?”

“晓得了。”

“晓得了呢,我就不怪你了,要记在心里,不能干坏事情,你看你,跟个泥猴子一样,这么回去,家里阿娘看着不心疼?”

这被称呼为秦家嫂子的女人下意识的把手举了起来,在陆斌的身上掸着灰尘。

农家妇人对待孩子,大抵总是粗糙一些的,拥有老茧的手掌,打在身上,能够给稚嫩的皮肤带来些许刺痛之感。

可,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像陆斌认识的一个人,一个明明瘦弱,却像一只老母鸡似得,能拼命护犊子的人。

陆斌心中顿生后悔之意。

骗这样的人,哪怕是为了一些正道上的事情,那种愧疚感,还是在一瞬间里填满了胸膛。

“嘿!你还把脸挎着!”方姓汉子凑了过来,脸还是板着的“待会儿,你就莫要乱跑了,晚上在衙门里吃个晚饭,在这里歇一晚上,我先托人去你家那里说上一声,回头等这儿事了了,你再回去,差不多明个中午,你就可以回去了,记住咯,晚上不许乱跑啊,还有啊,晚上你得跟着大春婶一起,把婉涮喽,要不然你就恶着。”

陆斌看着这位方姓汉子,心中更添几分犹豫。

该死的,自己这般去听消息,此乃建立在这些人不知情的基础上啊。

若是听得了一些关键信息,却是从他们嘴里得出来的,会不会,就这般加害了他们?

这真是要命的问题。

或许该寻个机会离开?

又或者,该坦白身份?

不不不,这又是一种不妥的行为,万一事有不密,就有可能会导致此行任务失败,那样才会连肠子也悔得青了去。

“好了,这里是脸盆,后边屋子是灶台,自己去水缸打水,把你那花猫脸洗了。”

“其实也没多脏。”陆斌有些无奈起来,可还是乖乖的拿了水盆走。

因为来到肃宁县县衙时,乃是日头渐斜的时候,而寒雪天夜来的早,很快就到了点烛火,起灯光的时候。

张濂这个县丞并没有回来。

但杂役们之间并不感到稀奇,反而井然有序的将蜡烛拿了出来,在他们的身份允许之去处点上了烛火。

至于做饭,亦是不慌不忙,做了几桌菜来,用足了猪油,盐,肉桂等好料,一些个肉菜甚至还用了酱油来调剂。

不过,用的食材,并不算顶尖,与云烟楼里那鱼肉之鲜美比起来,差的远了,也无那红烧猪肘子,炒鸭舌这样的好味珍品。

两只肥鸡,一只烧鸭,一条猪腿,便是全部的荤腥。

这是用于招待杨慎在内十几人所用的食料。

其实,这已经算是顶丰盛的一餐了,就算是以富庶闻名的肃宁来说,这也是最好的官府招待规格。

可问题也出现在这儿。

因为陆斌晚间吃的小桌菜,比上桌的菜要好上十倍不止。

他在小灶处与秦家嫂子,方领头以及大春婶几个杂役一同吃饭。

不!都不能称之为吃饭,因为饭,陆斌是一晚上也没沾着一口。

全是荤腥,那鸡蛋跟不要钱一样,笼屉里蒸了蛋羹不说,那韭菜蛋饼子,正儿八经是拿鸡蛋裹的韭菜。

那肉,也是上佳羊肉,牛肉。

鲜嫩黄牛之美味,还是陆斌此生头一回吃,而一入口,便能够知道,此黄牛绝非那老死之黄牛。

因为当前时代的牛,乃是珍贵的生产资料。

禁止擅自杀牛,是从牛套上枷锁的时候,就开始施行之令。

错非老死之牛,病死之牛或者因意外而死之牛,擅杀便是犯罪,那是要决脊杖七十,重者杖打一百。

可以说打死勿论!

甚至就算是符合这三类情况,也是必须要报送官府,由官府杀好分肉才可。

而这口中之肉,陆斌确信其绝不会符合任意一个条件。

其肉质之好,几乎已可比肩后世,说明此牛之岁,乃是力壮,甚至有可能是未成之岁,便被端上了餐桌。

于是陆斌心中疑窦大生。

你凭什么敢这么吃牛肉?

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吃牛肉?

你们为何要这么吃牛肉?

“傻小子!你别干看着,吃啊,别浪费,敞开肚皮的吃。”

方姓男人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压着嗓子叫道,似乎是怕被人听着。

陆斌心中更生第四个疑问,你们为什么敢让我这陌生孩子吃这牛肉?

而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类似疑惑,今夜一定会第五个,第六个,不断增生。

“小子方才就想问了,这是什么肉啊?我怎么从来也没吃过?”

那秦家嫂子眼中闪过分明无比的痛惜之色,却强笑道“你这傻孩子,大口吃就是了,别顾忌那许多,吃完了算,就是有一点啊,不能和家里人吵着要,吃得这一回,就不要想下一次,知道不?”

“为啥啊?我阿娘说了,我村里老舅可是贯会打猎的,晓得了这是什么肉,好去找舅舅讨取一些,过年时也叫我娘尝一尝,这没尝过的肉,还真是美味哩!”

“好孩子,好孩子。”方姓大汉摸了摸陆斌的脑袋,而后挠了挠脑袋,半晌功夫,勉强跟挤羊奶一样沉吟着编出一个理由“这肉呢,是县衙门里头,官老爷,为了,为了招待尊贵的客人,而,而特意在远方,在...在别的县,采买回来的,可不是寻常鸡鸭,也不是山上野兔之类,就是花钱买,也要不少银子,你家大人就算能打来这样的猎物,肯定也要发卖,给家里开销用,要不是县里官老爷的客人没法子来,这个肉眼瞅着要放的坏了,县里老爷也要丢去,这我才让你秦婶子烧了,享口福,你现在应当做的,是赶紧吃,吃过这一回,下一回再想吃,可就没机会了。”

“哦,原来只有做了官老爷,才能时常吃这种美味的肉啊,我日后要是能考成官员,也要经常买这种肉,好叫我娘也享用一番。”

“不!”方姓汉子怒上眉梢。

“不?”陆斌看向他。

方姓汉子面对这双眼睛,一下子连食欲也消解的一干二净。

无力感涌现上来,可喉咙里就像是卡了痰在嗓子眼里,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最好还是不要,不要如此,毕竟,毕竟钱不能糟践嘛,不能糟践。”

而后埋头在碗筷之间,半分言语也不曾与陆斌对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