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炎这个王八蛋,他有病啊!”秀儿气得脸色铁青。
“秀儿,切记谨言慎行。他是王爷,这番话要是让人听到,是会被降罪的。”
沈无忧发现,顾景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她可以不去理会顾景炎,但其他人最好还是收敛些。
万一被打被杀,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姐,我们逃吧!是秀儿的错,秀儿不该一直怂恿你嫁他。”秀儿难过极了,也害怕极了。
今晚她和鲁达被拒之门外,她怎么努力也见不到她家小姐,想着去找顾景炎解释清楚,却也见不到人。
这种无力感,让她倍感无助和绝望。
“扶我起来。”沈无忧没想着逃,她现在思绪很乱,根本想不了任何事。
还记得阿爹说过,心乱的时候可以选择练字。
练上几页,心也就静了。
沈无忧出了浴房,径自去往了她爹的书房。
她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的密室中,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练着字。
足足坐了一个时辰。
她练了几十页的字,才发现每一页都写满了顾景炎的名字。
“呵...我真是贱的可以...”
沈无忧气恼地将练字册子扔进了纸篓里。
稍微闲下来一些,她的心情更显低落。
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又让人打了盆水,自己跪坐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地擦拭着积了灰的地板。
无意间看到手腕处的勒痕。
她莫名有些心酸,迟来很久的眼泪终于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
“不能这么脆弱,沈无忧,不可以脆弱...”
沈无忧抬起胳膊,擦拭着汩汩涌出的眼泪。
说实话,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她和顾景炎也才认识了几个月而已。
他凭什么能够这么左右她的情绪...
“小姐,还是先睡吧?明个儿一早,需要我去鸿胪寺给你告假吗?”
“不用告假,我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沈无忧不能让自己闲下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要知道裴行止带苏墨玉回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泪。
说起来顾景炎比裴行止恶劣多了。
因为她对裴行止的感觉很淡,所以裴行止做什么都不太容易影响到她。
顾景炎就不一样了...
沈无忧一刻不停地擦着地板,完完全全忽略了手心上又一次开裂的伤口。
这个漫长的夜,最终还是以她晕死在冰冷的地板上告终。
战王府,顾景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遍又一遍地抄着他们之前拟定的婚前协议。
短短几日,他们还没有成婚,这门婚事就被他亲手给毁了。
追风被顾景炎气红了眼。
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他上前一步,尤为认真地说:“主子,你还是去看看沈姑娘吧!”
“出去。”
顾景炎垂眸研究着协议上沈无忧略显潦草的字。
她的字确实有点儿丑,但看上去很活泼,也很自由。
有时候单看一个人的字,就能看出那人的性格。
顾景炎喜欢沈无忧的从容淡定,也喜欢她的乐观积极。
可是,他却总让她哭...
“主子,你真的太过分了!”
追风大着胆子,又是一顿输出,“做错了事,就应该尽可能地去弥补。你现在还不去道歉,沈姑娘很可能彻底对你死了心。”
“闭嘴。”
顾景炎烦躁地蹙起了眉头,冷声说道:“想死的话,你可以继续说。”
“主子,您这次真的太过了。”
流火向来是最维护顾景炎的,可他和追风在门口听了一两个时辰的动静,他们也觉得顾景炎太过分了。
这期间,沈无忧向他解释了很多遍。
他一遍也没有听进去。
沈无忧哭着喊疼,他也没有停下来过。
事已至此,再去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但最起码,他得去弥补,得去道歉。
什么都不做,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你们是不是还想说,本王比不上谢羡之?”
顾景炎将手中的笔扔至桌案上,墨迹在纸上渲染开来,覆盖住了大片沈无忧的字迹。
他连忙将笔挂在了墨架上,神色复杂地将那张有了瑕疵的婚前协议拿在手上。
“主子,沈姑娘跟你解释过了。她说她没想过私奔,也不知道谢羡之给她买了船票和换洗的衣裳。属下觉得,她没有说谎。”
“方才沈姑娘的护卫上门理论,他说今晚他和秀儿原本是跟着沈姑娘的,这足以说明沈姑娘没想过要逃。”
“还有门口的守卫说了,傍晚时分秀儿姑娘曾来过一趟王府,说是沈姑娘有请。想必,沈姑娘在出门前就想着跟你说起这事儿的。”
流火试图让顾景炎听进去他的话,如果沈无忧完全不知道谢羡之要带她逃跑的计划,那她实在是太冤了。
“别说了,事已至此,没有补救的可能了。”
顾景炎其实全听进去了的,他只是不敢去想,自己若是错怪了她,该怎么向他谢罪。
“主子,您真的不去看看沈姑娘?她回去的时候,路都走不稳。”
流火暗暗腹诽着,顾景炎一定会后悔今日做的一切,他只能尽可能劝住顾景炎。
如若这门婚事吹了,顾景炎肯定会是最难过的。
“流火,她不要我了。”顾景炎抬起眼眸,嗓音低沉喑哑。
“不见得吧...”
流火对此很是无语,顾景炎都没有试过向沈无忧道歉,怎么就能一口断定她不要他?
顾景炎也知道自己今晚有多过分。
但是有一点,他确实是误会了。
她在卧榻上之所以会哭,不是因为嫌弃他。
是他太过粗鲁,让她彻底丧失了安全感。
而且顾景炎并不知道自己弄伤了她。
“流火,你去看看她。你告诉她,她想退婚的话,可以直说,她也可以写休书休了本王。”
“好吧。”
流火得令,即刻去了趟护国公府。
他进入沈无忧所在的院子时,四下静悄悄一片,屋里隐约传来秀儿低低的啜泣声。
“秀儿姑娘?”流火在门口轻唤了一声。
“你来做什么?”
听到流火的声音,秀儿气不打一处来。
她给沈无忧掖好被角,气冲冲地出了门,横眉冷竖,“你们还想做什么?”
“主子让我来看看沈姑娘?”
“看什么看?他自己怎么不来?”
“...沈姑娘伤势严不严重?”
“我家小姐嗓子都哭哑了,你说呢!”秀儿没好气地关上了门,并不想搭理流火。
“主子说了,沈姑娘要是想要退婚的话,可以写休书休了主子。”
“我家小姐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搞得跟谁喜欢当他的王妃似的!”
秀儿现在讨厌死了顾景炎,要不是因为打不过,她真有可能冲去战王府,将顾景炎那个王八蛋打得稀巴烂。
“主子还是很喜欢沈姑娘的。”流火小声地补了一句。
“这种喜欢给你,你要不要?”
秀儿无语地翻了记白眼,喜欢一个人,就更不应该做出会伤害到她的事。
顾景炎倒好。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今天晚上还不问青红皂白地强暴她家小姐。
这种臭脾气的狗男人,谁稀罕?
“话我已经带到,先走了。”流火见秀儿的怒火越来越盛,他寻思着这种情况绝对套不出话,索性灰溜溜地离开了护国公府。
他回去复命的时候,顾景炎明显有些紧张。
“她怎么样了?还在生气?”顾景炎起身,连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