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还在胶着,可裴钰确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荥陨双眼微眯,好好想想,一定是哪里没有想到。
殷离还在和黑白鬼君打斗,他越打越来劲,哪怕身上受了伤也影响不了他的战意。
鸢打到后面已经无力吐槽,他扯了扯荥陨,“我总觉得裴钰像是有备而来。”
荥陨也意识到哪里有问题,他眉头一皱,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大变。
“阿离,快回来。”
殷离顿了一下,立即甩掉黑白鬼君回到他们身边。“怎么了?”
“我们在这边的据点很可能遭到了攻击。”
荥陨直直看向裴钰,双目如淬寒冰。“你在算计我们。”
裴钰神情淡淡,也没有否认,“现在回去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
“我们得要快点回去。”鸢记得荥陨在里面放置了一些战线布防图以及那些被用掉的“东西”。
这些东西连魔域同盟都没告诉,因为一旦被人发现,一定会引起六界震荡。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殷离看到他们焦急的样子,就猜测出里面势必有重要的东西。
他就算再想与黑白鬼君分出胜负,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殷离脸色不好看,“裴钰,真是小看你了。”
他身上的一切都很不正常,得尽快派人去查清楚他和鬼域是什么关系才好做决定。
三人相视一眼,瞬间消失在原地。
见掌权者都走了,那些妖魔也纷纷跑开。
瑾昙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来,他扭头看了裴钰一眼,“多谢。”
“公子既然答应与我结盟,为公子分忧解难是应该的。”
裴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冷淡。
黑白鬼君远远朝他施以一礼,裴钰摆摆手后,它们便通过那个黑色的法阵消失在眼前。
瑾昙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鬼怪也跟随着离开。
他知道裴钰的身份不简单,但他显然没有什么探究的欲望。
“我能感觉到敷敷就在附近,我想快点找到她。”
裴钰游离的状态被瑾昙唤回,他打量了他几眼。
眼前的傀儡师看着和他年纪差不多,但是眼睛澄净,看着就没有心机的,也不知道那个馥馥是他什么人。
“她长什么样?”
瑾昙将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偶,拿给他看。
这是敷敷走后,他按照敷敷的样子重新雕刻的木偶。
他雕了很久,可怎么也镌刻不出敷敷的灵气,只描摹出样貌,刻画不出其神。
裴钰的视线落在那个人偶上,长久的凝视着。
熟悉的眉眼,那些被压在深处的记忆,以及沸腾的情感如潮水一般涌来。
他发现他想错了,不是那个馥馥,而是师姐的敷字。
“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姐了,普一见到与她有关的东西,竟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并不是不想她,而是不敢去找。
他现在这个样子,师姐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裴钰有些不敢想象,恐惧蔓延上心头,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不安之中。
“我不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瑾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而且他的眼神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敷敷。
裴钰其实也并不是很想知道,“能把它给我吗?”
他伸出指尖,想要去触碰人偶的脸颊,瑾昙立即收回人偶,将它护进怀里。
“不可以。”
敷敷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只是一个肖像她的人偶,也不能转让给任何人。
裴钰收回手,“不可以就算了。”
他看着人偶的眼神很专注认真,似乎是认识敷敷,瑾昙忍不住开口,“裴钰,我们去找敷敷吧。”
裴钰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机,再等等。”
瑾昙有些不高兴,但他此时受了重伤,也不希望让敷敷担心。
他对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那便暂时听裴钰的话,休养几天再去找敷敷。
如果到时候他依然不带他去找的话,他就自己一个人去。
裴钰还以为他要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瑾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动了。
“我们要去哪里?”
“回鬼域。”
郊外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傍晚的时候,白虎就跑了回来。
它呜呜叫个不停,咬着秦罗敷的裙摆,就要将她往外面拉。
秦罗敷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等一下,我去找个人。”
她走上楼,在拐角的那间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路濯打开房门,见到是她,稍微顿了一下,低唤一声,“师姐。”
秦罗敷言简意赅,“跟我出来。”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房间里面打坐修炼,个个房门紧闭,秦罗敷避开人多的地方,走动时几乎没有声音。
路濯跟在她身后,安静地不发一言。
白虎摇头晃脑,带着他们,走出客栈。
厌清淮站在三楼另一侧的走廊上,目送他们离开,神情莫测。
他方才想要去问秦罗敷什么时候离开,去到她房间后发现没有人,刚出来就看到她和一个男弟子出门。
夜里时分,孤男寡女,每一个词都如此让人想入非非。
厌清淮不明白,什么天大的事情要避开众人,偷摸出去。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意外的看到了二楼扶手处的孟惊弦。
他神情恍惚,想来也是看到了方才的画面。
孟惊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厌清淮一眼,向他略微点头之后,就转身离开。
秦罗敷和路濯跟着白虎一路七拐八绕,来到今天发生过战斗的郊外。
地面满目疮痍,还有很多妖兽横七竖八的尸体。
秦罗敷蹲下身子,拿出一把匕首,冷光一闪而过,在妖兽的脑子里剜出一颗紫色的晶石。
她站起身,按照这个样子又接连挖出几十颗晶石。
路濯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看到秦罗敷将那些晶石全部放进一个乾坤袋里递给他后,神情才攸地一变。
“秦罗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想来是震惊极了,连师姐都忘了喊。
“我知道。”秦罗敷的神情十分平静,“你在豢养妖兽这一方面很厉害。”
“修真界明令禁止修士去豢养妖兽,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路濯不明白,秦罗敷和他不一样,他豢养妖兽只是因为想要有反抗的机会。
她前途无量,等过几年青莲神尊飞升,偌大的天衍宗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根本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留下把柄。
“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秦罗敷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考量,她当然知道修真界的规定,但她更担心这个世界毁于一旦,无法完成任务。
妖魔两域最近动作颇多,想来已经按耐不住,进攻人界和修真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妖魔皮糙肉厚,数量极多,凡人和修士都是血肉之躯,一旦对上几乎没有胜算。
如果能培养出一批妖兽为己所用,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
她很早的时候就在思考应该如何去打破小说原有的结局,最后得出结论,只有绝对的势力掌握在手中,才有决定战争与和平的权利。
“一旦被人发现,你有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秦罗敷点头,“我既然决定去做这一件事情,就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后果。”
“师弟,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人,你愿意为我做事并保守这个秘密吗?”
她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很冷,路濯没忍住瑟缩一下。
秦罗敷没让他避开,反而紧紧攥住,“我知道师弟担心我,但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毫无理由。”
白虎神兽蹲在秦罗敷脚下,看到那个男人居然跟主人如此亲近,牙齿咬得咯吱响。
她认真又专注的看着他,仿佛只能容下他一人。
路濯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嗓音干涩,“濯,愿意为师姐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