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完沈嘉烨二人,秦罗敷沿着阶梯下山。
云雾缭绕,一眼看不到边际。
山脚下乱石丛生,大树枝叶繁茂,各种鸟类在其间筑巢、嬉戏。
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绿意盎然的枝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野兔在其中欢快地穿梭。
秦罗敷只是随意的扫视一眼,不想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路濯踩在枝干上,手里捧着一个鸟巢,正欲将它放置在高高的树杈上。
可谁知脚底一滑,直接栽了下来。纵使是自身不保却还是固执的护住鸟巢。
眼看着就要与地面接触,秦罗敷叹了口气,傲雪剑飞出直接将人接住。
路濯小心翼翼地检查鸟巢,发现里面的幼鸟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师姐出手相助。”路濯走近几步,看着秦罗敷眼睛发亮。
秦罗敷没有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冷漠。“你在这里干什么?”
路濯踌躇一下,低低回答。“我在帮小鸟安家。”
“大老远从落霞峰赶来万峰山就是为了给小鸟安家?”
她难道看起来很像傻瓜?
路濯双手绞在一起,神情忐忑不安,嘴唇蠕动几下却没有说话。
秦罗敷眉头一皱,这才注意到他素白的衣服被树枝勾破了几道口子,手上都是血和泥土。
“说实话。”
路濯才仰起头,眼眶、鼻头通红,“我本来背了一筐草药来感谢师姐的。”
“那草药呢?”
路濯眼角落下泪水,微微的摇摇头。“从山上掉下来,找不到了。”
“掉下来,怎么掉的?”秦罗敷沉声说,她总觉得路濯话里有话。
“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路濯不欲多言,想要转移话题。“师姐这是要去哪里?”
可秦罗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推算着时辰,发现跟裴钰离开的时间恰好对上。
“裴钰做的?”
路濯没有出声,一双眼睛更红了。
不反驳便是默认了。
秦罗敷不觉得路濯会在这件事上凭空捏造,裴钰应当是真的把人家的背篓扔下山了。
秦罗敷觉得头痛,裴钰这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算计他,所以惹他生气了?”
裴钰脾气虽然暴躁了点,但路濯这个心机男也不简单,这件事情很难不让人多想。
路濯脸上委屈的神色都要挂不住了,他咬着唇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路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心疼的。”
秦罗敷:“……”好浓郁的茶香。
原本只是怀疑,但现在确信了。
她对他投去难以言喻的一眼,“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何苦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我又不会信。”
路濯:“……”
啊啊啊!真的好想把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才不是,是他先说我是淤泥里的臭虫,他还说我的药材是破烂货,他太过分了。”
路濯气得肩膀都在抖,连师姐都不喊了。“你不能因为他和你关系好就包庇他。”
“行了行了,别气了。”秦罗敷倒是安抚起来,“先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了吧。”说着递给他一瓶膏药。
气归气,但秦罗敷手上的好东西不能放过。
泄愤似的,路濯狠狠挖了一大勺涂在手上,冰冷的药膏普一接触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什么破药膏,疼死了。”
什么药膏接触伤口不疼,路濯纯属找事。
秦罗敷倒是不在意,“放心吧,你的药材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找回来你就自己收着吧,反正也是给你的,我才不要这些破烂货。”路濯阴阳怪气的说。
“行。”秦罗敷点点头,“我让傲雪送你回去。”
好不容易把人送回去,秦罗敷捏了一个诀查找药材的位置。
谁知背篓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路濯找不到纯属学艺不精。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要去指导弟子修行,秦罗敷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裴钰。不知道落霞峰上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路濯那个贱人凭什么!”裴钰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方才有弟子过来说路濯是被傲雪剑送回来的,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多得意。
该死,该死。
走了一个容怜又来一个路濯,这群阴沟里的蛆虫到底什么时候灭绝。
裴钰面色可怖,旁边的弟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跟我走。”
已经警告过路濯了,但他还是一如既往,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路濯刚回到弟子居,屁股还没坐下来,大门就被人气汹汹的踹开。
一队弟子面色严肃,将整个房间围得水泄不通。屋里的东西被他们肆无忌惮的破坏。
“裴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钰一把揪起路濯的衣襟,嗤笑出声。“什么意思,今天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离师姐远一点吗?”
“如果不是你给师姐装可怜,她怎么可能让傲雪剑送你回来。”
“真是小看你了,死狐狸精。”
路濯呼吸不过来,脸色通红。“裴钰师弟你误会了,师姐只是见我受伤,好心送我回来而已。”
“还说不是故意的,我走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受了伤。”裴钰咬牙切齿,恨不得扇他几巴掌。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秦师姐。”路濯大声嚷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见师姐的。”裴钰眼神阴郁。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你有种打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裴钰狠狠推了他一把,路濯直接瘫坐在地上。
裴钰将上衣的衣袖撩起,手臂上青筋暴起,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眼见裴钰是真的要收拾他,路濯也慌了。
他连滚带爬起来,想要逃跑,可周围都是裴钰带来的弟子,根本无路可逃。
“给我打。”裴钰没有起伏的话语落下,周围的弟子立即一哄而上。
他们都是裴钰的小弟,可谓是裴钰指哪打哪。
这么多人路濯区区一个筑基哪里抵得过,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个巴掌和拳头。
“你们在干什么?”
清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路濯却觉得天籁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