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无意中也说起了一些当乞丐的往事,走这一条路,吃百家饭,最免不了的是看到人世间的各种人情冷暖。
因为常年住在野外,老乞丐也遇到过不少魑魅魍魉。
但那些野外的魑魅魍魉,一般都不会对乞丐动手,除非是一些恶灵。
毕竟乞丐身上的气运很差,很多鬼魅也都是贪婪人身上的气运罢了,要是气运好,还用得着做乞丐?
老乞丐喝了一口汤,他说道:“我以前也不是一开始就做乞丐的。”
“嗯?”沈浪吮了一下筷子,夹了一条鸡翅。
“以前我做生意的,想当初我做生意飞黄腾达的时候,啧啧……哪怕是远方的亲戚都会来给笑脸,那段日子真的是风光无比,那时老夫还年轻,取了村子里最漂亮的丫头做老婆,孩子他妈也很争气,给我生了一儿一女。”
老乞丐似乎是想起了那段甜蜜的日子,灰蒙蒙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他喃喃说道:“有稳定的工作,亲戚朋友都看得起,爹妈都拿我做骄傲,有贤惠的老婆,有听话的儿女,我想人生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遗憾了吧。”
“是啊,这么好的日子我都羡慕。”沈浪笑道。
老乞丐眼睛里面出现了红血丝:“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次元宵灯节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上街,我去给孩子们买糖葫芦的时候,女儿不见了……”
顿时,四周围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沈浪拿起了白酒,在老人的瓶子上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老乞丐攥紧了拳头:“妻子伤心欲绝,带着儿子离开我了,而我也没心思挣钱了,就想着能不能去寻找到我那苦命的女儿……我找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从京城找到了西域,又从西域找到了江南,我……”
他哽咽了。
沈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拍了拍老乞丐的后背。
“后来在寻找的途中,我被人暗算,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穷途末路的我正准备跳河算了,反正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但是我师父救了我,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做乞丐,一边乞讨,一边走遍大江南北。”
“您答应了?”沈浪看着她。
老乞丐摆了摆手:“我那时候虽然落魄,但依然年少气盛,岂会答应,但后来老乞丐的一段话却让我想通了,他说人这一辈子,不能自由风光,也得受苦,当乞丐走万里路,吃百家饭,也是对自己的内心赎罪的一种方式……在那几年里,师父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我,知道他老人家去世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丐帮帮主,实际上他也有钱,而且家底殷实,却选择了这条路……”
“后来找到了白帝城?”沈浪问道。
“不,我是听说这里,这童棺匠就是全天下的一个集散地,很多地方将拐来的娃娃送到这里,我想抢回那些苦命的娃娃,让那些受难的家庭团聚,我是回不去了……是啊,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看向了北方。
脑海中出现了妻子摔门而走的画面:“你就是舍不得你的公司,在你心里你的事业比家庭还要重要!”
妻子的话语仿佛依然如同魔咒一样徘徊在他的耳边。
他轻咳了一下:“我妻子呢,后来加了一个庄稼汉,虽然穷,但人家也老实……我偷偷回去看过我儿子,那庄稼汉将我的儿子视如己出,后来他们又生了一个小伙子,如今应该也有十一二岁了吧,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回不去了,我能做的,就是让更多家庭团聚。”
“爷爷是好人。”罐子说道。
“臭小子。”老乞丐笑骂道。
罐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起身说道:“爷爷,屋外还有些麦秆跟干草,我去拿一下过来,给沈大哥铺张床。”
“吃完再说。”沈浪说道,他喝了一口面汤,明明是简陋的一餐,可沈浪却觉得十分美味。
“也许前辈的女儿真的就在这江城也说不定。”
“都过去二十年了,她认得我,我也不一定认得她呀……”老乞丐苦涩一笑。
这时,几个穿着褴褛的乞丐走了过来。
“帮主,好香啊。”一个小哥说道。
“香?”老乞丐抬起了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腋下,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你们是在逗老夫么?”
“我不是说帮主你的体香,我是说这炸鸡香。”那乞丐走了过来。
原来这几个乞丐,正是在白帝城为数不多的丐帮之一,老乞丐将锅子推到了众人的面前:“还剩点面汤,你们喝了吧,外面有什么消息不?”
“有,是骂家的人有情况。”乞丐品尝着汤底说道。
沈浪惊讶:“骂?”
“你所说的童棺匠,他们就姓骂。”老乞丐说道。
沈浪不信,连忙查了百家姓,但惊讶的发现,果然百家姓有“骂”。
原因是曾经有一群姓马的人,然后犯了律例,被皇帝强行改了姓,于是就变成了骂姓,这个姓氏的确是给其后人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比如有个人叫“骂英才”,正好去应聘的时候老板叫“陆英才”,于是这哥们刚一面试就被辞退了。
如此的段子也是很多,沈浪大开眼界。
“不过他们现在都将自己改成了‘马’姓,然而身份证上的姓氏没改。”老乞丐说道。
老乞丐正说话间,沈浪看到了远处有个孤冢,他也好奇,这土地庙前怎会有孤冢?
这时候老乞丐说道:“沈浪,他们今天又要‘收容’一群孩子,我们晚上行动,你一道不?”
“嗯,一道。”沈浪朝着那孤冢走了过去,这让周围的乞丐纷纷惊讶了起来。
但见沈浪开了阴阳眼,却看到了那孤冢周围阴气森森。
一个乞丐不解:“师父,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他祖上也和丐帮有关系,是走阴的那一派。”老乞丐说道,他这么一说,几个小乞丐顿时就敬畏的看着沈浪。
沈浪看了看,但并未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能少管还是少管,尤其是这种无人荒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