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这个人的凉菜店生意不好,原因就在于他长得凶,那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就有点发怵。
而且嗓门还贼大,说话都像在吼人,每次一开口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再加上东西卖得贵,所以来光顾的人少。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些情况都是真的。
不过呢,人家的东西做的也是真的好。
贵,虽然是贵了一些,但人家配料给得多呀。
就我这一大袋子东西,一共 110 多元,打完 6.5 折后,应该是 71 块 5 ,老朱抹了个零,一共 72 元。
我给他扫了 70 元,这可给他气坏了,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又不好说出口,因为我有他老婆的联系方式。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脱衣服挂在架子上,继续玩他的电脑去了。
我留下一句祝生意兴隆后,就跟孩儿们进菜市场了。
刚离开他那店铺,老大眼神好,一眼就看见老朱的老婆回来了,我赶忙小声提醒了一句。
老朱不耐烦地摆摆手,直言不讳道:“你莫嘿老子,那母老虎现在在上海呢!”
“她现在能出现在我面前?她瞬移啊,还是会飞啊!”
听到老朱的大嗓门,她婆娘刚开始还慢悠悠地走着,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可随后一听到老朱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立马神色大变,脚下的步伐也从慢走直接变成了狂奔,迅速钻进老朱的店里,“哗啦”一声关上了卷帘门。
我们走进菜市场都有好一会儿了,居然还能听到老朱那杀猪般的吼声,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我们这个菜市场是公用的,规则很简单,谁先来的早谁就能抢到好位置。
左边是满满当当的菜市场,各种摊位罗列,蔬果生鲜琳琅满目;右边是镇里最大的超市。
我们这边的超市堪称是移动仓库,老板简直是钱多了烧的慌,超市里的东西比县里的还要齐全。
而且每次赶场的时候,超市里的商品都会降价促销。
面前尽头的那栋屋子是学校的外租房,专门给学校住得远的老师租的。
普通人也能租,只不过嘛,老师只需给三成房租,而你就得给七成。
房子的左边原是废弃的老菜市场摊,现今摇身一变,成了老吕的牛肉饼摊。
老吕全名吕布高,他们家三代都专注于牛肉饼的制作,只是这抠门的程度却是逐代递增。
想当年他爷爷那一代,做牛肉饼时不过是在足量的肉里略微加点面粉,以保证口感的丰富;
到了他爹那一代,比例就发生了变化,成了一半肉一半面粉;
而到了他这一代,那可真是“登峰造极”,一整个面饼里仅仅加上可怜兮兮的一丝丝肉。
更别提他儿子了,那更是变本加厉,牛肉饼里居然几乎都寻不见牛肉的踪影。
但不得不说,毕竟是三代传承的手艺,他家的牛肉饼味道着实令人叫绝。
香飘四溢的饼子吸引得县里都时常有人不辞辛劳地特意赶来,心甘情愿地在这里排起长队等待购买。
他家的牛肉饼向来都是现做现烤。
老吕做饼时,动作娴熟且迅速。
只见他先从面盆里揪出一块大小适中的面团,在案板上揉搓几下,面团瞬间变得圆润光滑。
接着,他用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厚均匀的面饼。
这时,他扭头看了一眼盆里的牛肉馅,刚好满满一个小铁勺的量。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铁勺,将满满一勺牛肉馅全部挖出,均匀地摊在面饼上。
随后,他如同变魔术一般,巧妙地将面饼的边缘捏合起来,使牛肉馅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形成一个圆鼓鼓的饼坯。
下一步,老吕在平底锅里倒入少许油,待油温升高,便将饼坯轻轻放入锅中。
饼坯一接触热油,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欢快地冒着小泡。
老吕手持锅铲,不停地翻动着牛肉饼,确保其受热均匀。
不一会儿,牛肉饼的两面就变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
这边老吕一只手有条不紊地做着饼,另一只手还忙着接电话。
甭管电话对面是谁,只要对方刚一开口询问牛肉饼,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吼道:“没饼子了,自己过来排队!”
然后“啪”的一声急速挂断电话。
可当听到小莲的声音后,老吕这识别系统瞬间变得神奇起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硬生生从“没饼”变成“有饼”了,还热情地表示现在过来拿,刚刚合适。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将做好的牛肉饼装袋,然后将“有余”的牌子换成了“售罄”。
目前排第一位的那哥们可就倒霉了。
老吕拿着勺子,在盆里一点一点挖着残渣,就用这点残余给他重新做饼子。
这操作看得那哥们眉头直跳,满脸的郁闷。
老吕这边牛肉馅都用完了,他儿子那边还有一大半呢。
不过同样的,老吕这边排队的人都已经排到超市门口了,他儿子那边却只有一小半。
老吕这儿只有三种馅的饼,牛肉、猪肉和韭菜鸡蛋。
小吕那边就多了,有四种馅,牛肉、猪肉、鸡肉、笋子韭菜。
但说实话,只有牛肉饼能达到好吃的程度,其他馅的都没那么出色,没有牛肉馅带来的那种惊艳口感。
小莲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大堆东西,一看就是那堆大妈给她买的菜。
排队到我的时候,我干脆厚着脸皮找小莲要了一半。
老大要一个猪肉馅的、一个韭菜馅的,老二老三都是猪肉馅的。
接过小莲的菜,又在通道口出口买了只烤鸭,然后我们一家五口又去了超市。
我们这一家五口人,在超市里消费要是不低于 600 元,那都算是节省的。
这个超市很大,空间又大又长,尾部是外国货区,主要是那里的东西价格昂贵。
老三也算是被我们养成了。
以前手里东西超过十斤,就累得像条狗似的。
现在快接近 20 斤了,除了脸红喘气,屁事没有。
来到茶馆里,老爹正跟其他三个人打着长条牌,全神贯注,神情紧张又兴奋。
老妈则和其他几个妇女坐在由四张方桌拼成的桌子旁,边嗑瓜子边喝茶,悠闲惬意。
看见小莲来了,那群妇女可高兴了,连连热情招呼。
虽然说蜀都的男人都有点耙耳朵吧,但像我们这的,除了县里有点地位的男人,村里的男人地位都得排狗后面,这也算是头一招了。
不过大家都过得并不窝囊,没那么夸张。
毕竟也就承包家务活,只要不抽烟,不去搞赌,不去外面乱搞,跟兄弟喝喝小酒,唱唱 K ,你老婆都是同意的,甚至还给你钱,这有什么不好的?
老三有点困了,被坐在小莲旁边的旭姐轻柔地抱在了怀里,不一会儿就甜甜地睡去。
我则兴冲冲地跑去旁边跟别人打鱼了。
老大跑去打弹珠,玩得不亦乐乎。老二则是跑到他爷爷那里看打牌,他爷爷偶尔还会让老二摸上两把牌。
老二虽然学习成绩不太好,但打牌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打了三把,居然赢了两把。
时间过得还挺快,不知不觉就到了 12 点。
粉店的外面停了一辆公交车,一共两辆公交车,这都是县里为了方便村里人出行而特意加宽了路线批准投放的。
最长时段,也就是周六周天,它们会停在往镇里走的那个路口处。
但在赶场的时候,车辆直接调度到了镇里。这车子不会报站,到了村口,你喊师傅刹一脚就行,可以说是很方便了。
公交车一来一回,基本上在 40 分钟左右。县里的启动了,镇里的也跟着启动。
但是要往更里的村,那就只能坐面包车了,面包车也会根据需求延长路线。
可以说,我们县虽然经济不富裕,但对村民已经算得上很用心、很照顾了。
这也算是大城市所体会不到的一种淳朴民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