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先生们,拍卖会快结束了……”
侍者的声音透过门传进两人耳朵里。
沈知然想应一声,但嘴巴在他微愣的时候被堵上,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还好休息室的房间是单向隔音,里面的人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但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否则就丢人丢大了。
沈知然伸手推了推扣着自己后脑勺的人,但对方不像平常那么好推开,反而更用力,像是要较劲似的。
铁锈味在唇舌间弥漫,却更难摆脱纠缠。
门外,侍者望着眼前的门,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否应该再敲一敲门。
在这里,因为抢夺拍卖物而看不顺眼打起来的客人并不少,但里面的两位客人今天在这里的消费都很多。
况且那位戴着墨金面具的贵客还没来得及刷卡就被另一位拽了进去,这要是死了……钱谁付啊?
就算是物品重新拍卖,也没有现在这么高的价格了。
越有钱的就越精明,因为斗气而豪掷千金的贵客,还真不多见。
侍者纠结着,看了眼自己的腕表。
时间距离自己第一次敲门催促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不会……真死人了吧?
侍者抬起手,刚打算再敲一次,门却忽然从里面被人打开。
两位贵客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侍者打量着二位的姿态,皱了皱眉,心说有钱人打起来也是真狠啊。
那衣服虽然被扯了扯,但肉眼可见的皱了些许。
墨金面具那位客人伤得最重,不仅脖子上有指印,嘴巴还破了皮,血丝将那张形状漂亮的薄唇染成艳丽的红,看上去莫名勾人。
另一位戴着白金面具的客人虽然没那么严重,但头发些许凌乱,嘴巴肿了,走路姿势还不太正常……是被踹了腿吗?这也太惨了。
侍者正盯着沈知然后脑勺看,却冷不丁感觉脊背一凉。
猛地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幽幽绿眸。
那位戴着墨金面具的贵客,眸冷冷扫过侍者的眼睛,又收回。
只是简单的一眼,侍者却浑身僵硬,只觉背上似有千斤重,连呼吸都困难,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回到拍卖会场,已经在拍倒数第二件东西了。
沈知然老远就看见李达正皱着眉看面前的电子账单,愁眉苦脸的。
他走过去坐下,问:
李达慌忙站起来,退到后面:“先生,对不起,我刚才多花了十万。”
“拍了什么?”沈知然问。
“旧时代的一件瓷器,好像是一个什么德的工匠临死前最后的作品,我看还可以就想拍……但是有人跟我抢,就拍高了十万。”
李达有点尴尬。
领导经费就拨了那么多,他花完了不说还炒股了十万,这放哪个职场都得被开除吧?
李达不像沈知然那样是贵族出身,他就一普通富二代,大手大脚的,零花钱到手就没,一时间还真不一定能凑出这么多钱。
但沈知然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肩膀:“没事,就十万。”
他问:“哪个桌子跟你抢的?”
“27号。”李达压低声音说。
沈知然扫了眼那边。
27号桌子是刚才差点就拍下暮黎的人,隔着老远,大腹便便的男人也正看过来,香肠嘴动了动,好像是在骂人。
沈知然挑眉,懒得搭理这种输不起的猥琐男。
他的目光落在拍卖台上,静静等待着最后一件珍宝的出现。
没过一会,边上坐下一个人,是苏禾回来了。
011声音都快化了:【哎呦……可怜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肯定是哭了……】
沈知然瞥了眼对方。
少年杏眸低垂,眼尾泛着红,很明显哭过。
估计是看到暮黎那样,为朋友难过。
“怎么样?”沈知然问。
苏禾抿唇,声音也是沙哑的:“他好像被人下了东西……我让他们给我解药,但是他们竟然……竟然……”
苏禾说不下去了,耳朵红透,停顿了好几秒才说:“他们让我好好享用……”
李达在旁边一听就乐了,上下打量苏禾:“你这么小胳膊细腿的,怎么享用啊?那人鱼比你还高吧?他扑了你差不多。”
苏禾瞪了他一眼,无视他的话,转过头跟沈知然继续说:“出去后,我想找个医生,你认识靠谱的嘛……嘴巴很严的那种。”
“正好认识一个。”
沈知然说完,台上的主持人又忽然提高音量,夸张的语气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接下来这件东西,我想我甚至不用介绍,因为今天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为它而来!”
“请诸位将目光转向我,遗失的海洋之泪将再度重现……”
他侧身,露出身后的展示柜。
然而当灯光垂落,那原本该摆着蓝宝石吊坠的黑色丝绒上却空无一物!
四周却响起惊呼声,主持人脸色瞬间惨白,死死盯着那处,瞳孔震颤,嘴唇发抖:“不可能……明明刚才还在……”
从地下的藏宝库送往一楼只需要一分钟,期间没有任何人接触,仅仅由机器操控。
可就在这短短一分钟内,海洋之泪竟凭空消失!
周围一片哗然。
宾客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沈知然忽然若有所感,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江珩仍然端坐在005号桌的沙发上,表情与平常并无差别。
拍卖会四周的门忽然落下,将此处封闭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非常抱歉,为了确保诸位的清白,每位客人,必须经过我们的检查,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