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未增,可收上来税钱大涨,可见我大明语法兴旺了。”李景琏满脸的高兴,不亏他宵衣旰食,大明总算初见成效。
这几年风调雨顺,各地收成都不错,早有官吏喊着增加赋税。
不过李景琏压了下来。这几年他还免了不少地方赋税,结果去年的税收依旧喜人,足以见得大明越发兴旺的气象。
除此之外,各地涌现出不少才子,科举顺利,李景琏自然开心。
“奴婢恭喜陛下,恭喜大明。”李成化忙跪地,脸快笑成了菊花,“陛下,皇后娘娘请人过来给您送汤,说是晚上恭候陛下,还有静妃娘娘……”
李景琏没耐心听,打断吩咐道:“叫暗厂的人来。”
李成化微微一愣,没敢再多嘴,起身悄悄出去了,只是他走到门口,又听见李景琏道:“把汤端进来吧。”
李成化松了一口气,打开门出去了。
养心殿门口不只是坤宁宫的摇晃,还有启祥宫的新月。
李成化笑眯眯地接过瑶巟提着的食盒,客气道:“劳烦皇后娘娘了。”
瑶巟道:“哪里哪里,多谢公公传话。”
二人说罢,便转身要走,一旁的新月急了,拦着李成化道:“李公公,我们家主子不也送东西来了?陛下可说了什么?莫不是你没传话?”
李成化也不恼,伸手弹开新月的手指,又拭着自己被拉过的衣袖,道:“新月姑娘,不是奴婢没传话,只是陛下不听,奴婢也没办法,您要是觉着信不过奴婢,不妨自己进去禀告陛下。”
新月微微一愣,不甘心道:“奴婢不敢。”
李成化扭过头,不屑一笑——静妃还是看不明白啊。
暗厂的人来的时候,李成化就守在殿外,不过没关系,他瞅着打头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心便放回了肚子里面。
养心殿内。
李景琏脸色平静,问道:“可查到什么?”
小明子穿着一身标志性的黑色玄鱼服,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眼角瞥见明黄色的桌布,道:“启禀陛下,这是奴婢调查而来的密信,其中有在晋王府做事的奴仆所述,请陛下过目。”
李景琏接过密信展开,眉头顿时舒解开来。
有一奴道:“老奴记得当初大公子的身子一直好好的,马术更是一流,怎么会坠马伤了腿呢?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不成?”
“王妃管理王府按理说不会出错的,可偏偏大公子他,缺了腿这还怎么当世子?”
“王爷为何对二公子如此恭敬?今日还吩咐我二公子的用度要是王府最好的,这事儿还要瞒着王妃,这是为什么?”
“王妃和王爷起了争执,质问为什么要为了二公子把大公子的腿断掉?大公子的腿居然是王爷动的手?那这世子之位岂不只能是二公子的了?”
“王妃居然对王爷动刀!还好王爷没受伤。”
“王妃到底怎么了?为何咒怨王爷去死?这不关我的事,还是不要打听了。”
“二公子居然要去做皇帝了?”
“原来二公子是陛下的儿子,怪不得王爷不敢亏待二公子。”
……
李景琏看完,缓缓地合上密信,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些话从何而来?”
“启禀陛下,乃是奴婢问了当初在晋王府的火夫和管账的一些婆子们。”小明子迟疑道:“还有废晋太妃身边的人。”
李景琏乍然听闻此人,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情绪。
废晋太妃,已经没人在他面前提起了。自晋王因贪税大案被废除亲王之位,拘回京城后,废晋太妃因着身子不好特许留在并州。
“废晋王妃过得可好?”
“启禀陛下,如今郡王府上只有废晋太妃住着,蓉郡主时不时还去照看,废晋太妃如今衣食无忧,只是看着精神头不好,年前还大病一场,如今也只能养着。”
蓉郡主去晋王府整个并州都知道的事,没必要隐瞒。
“活着就好。”李景琏叹了一口气道:“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小明子便缓缓退了出去。
过了半晌,李景琏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又有一道人影走进来,看着李景琏便跪下道:“奴婢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他说的可属实?”
这人低头道:“小明公公说的大致属实,这些话的确是当初在王府之人所说。”
是吗?
从密信来看,晋王早知他是先帝的儿子,因此在格外宠渥,就连世子之位都要相让。
若是京中无事,这世子之位大概率也会落在他的头上。
一切都算得上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李景琏沉默下来,按道理而言,他的身份没错,只是太后的态度不得不让他怀疑,尤其是太后那句:“皇帝,哀家生了孩子岂能不知道到底活没活?你若真是哀家所出,哀家又岂会费尽心思?你自己想想吧。”
太后这话如同魔音,时时刻刻缠绕着他,日日夜夜,不得解脱。
太后说的有道理。
他不想去怀疑,但是他忍不住。
他害怕,他不想得到一个让他失望的答案,可他心里更需要一个答案。
“去请废晋王妃入京,此事定要保全周密,不可泄露风声。”李景琏咬咬牙,眼中满是坚决,不得到一个答案,他如何能甘心?
“奴婢遵旨,只是废晋王妃身子大不如前,奴婢恐怕路上会出意外。”
“尽力护着吧。”
说罢,这道人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李景琏怔怔地看着手边的热汤,静坐了许久才端起来尝了一口——里面有银耳、红枣、葡萄干等。
暖暖的,甜甜的,符合他不为人知的口味。
答案。
这个答案重要吗?
小明子已经给出了答案,可他为什么还要再求一个答案?
是因为没有满足吗?
那么他又要另一个答案做什么?
处置皇后?或者是……废后?
李景琏苦笑一声,这一刻他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让人继续追查。
“太后啊太后,你果真厉害,单是这一招,便乱了朕心。”李景琏喃喃道。
无论如何,太后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真的是太后所出,太后没必要处心积虑的争权,更没必要给他下绝嗣药。
这亦是他怀疑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