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寻了陛下大闹,已让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结下生死大仇,如今,还要我连累孙氏千百个姑娘吗?”
飞鸢说的话是如此的掷地有声,顿时把所有人震惊的一动不动。
一个宫女,即便是皇后娘娘身边得脸的,也不该这般和殿下说话啊。
李承鄞更是脸色煞白煞白的,“我没有……我没有……”
“哼,你随便一闹,便要孙家小姐和我背上万千骂名,世孙殿下,您若是问一声愿不愿意,奴婢只能告诉您,奴婢绝不愿意。”
飞鸢挺直了腰板,道:“奴婢不才,幸得皇后娘娘教导在身边,虽是身处后宫,却也知道天下百姓疾苦,女子更是不易,此事已把两个无辜的女子牵连到一起,奴婢已不再想继续下去,请世孙殿下收手吧。”
“日后殿下若是再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必寻奴婢了,至于奴婢打您的那一巴掌,已是犯了僭越之罪,奴婢会向皇后娘娘请罪,奴婢先告辞了。”
说罢,飞鸢转身便走,
扭过头,她目光中便透露出几分难受,可更多的是坚定。
她飞鸢要对得起皇后娘娘的教诲,更要对得起自己啊。
李承鄞伸出手,慢慢地抚上自己被打的脸颊,看着飞鸢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旁的内侍着急道:“世孙,飞鸢也太大胆了,您可是世孙,她怎么能打您呢!”说罢,他便跑回屋里去拿药。
等他折返回来时,李承鄞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世孙,奴婢给您上药。”
“滚开。”李承鄞一把推开内侍,依旧看着飞鸢消失的方向出神。
……
飞鸢走远之后便后悔了。
该死,她怎么把自己平时的性子用到了这个地方,世孙那是她能打的吗?自己又给娘娘惹事了,这回可怎么办?
飞鸢纠结着,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了坤宁宫。
她一回来,晴虹几个便拉扯着她问道:“我们可是听说了你的事,娘娘也在里面等着问你话,不管如何,咱们相处多年,都支持你的主意。”
飞鸢看着几人,心里暖暖的,她反手握住几人的手道:“钱嬷嬷,晴虹姐姐,瑶巟、流江妹妹,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在回来的路上心意已决,日后,还要你们多多照顾娘娘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明了。
是啊,侧妃同样是主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有世孙撑腰,就是正妃都要礼让三分。
可她们在赵臻姝的影响之下,心思早已变了,侧妃说到底也是妾。
妾……
可这条路是飞鸢自己选的,她们又能说什么?
飞鸢见几人的神情,便知误会了自己,但她没有解释,过段日子,众人便知道了。
她随后就一个人进了殿内。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金安。”
飞鸢几个宫女基本上不会行这样的大礼,一时之间,赵臻姝都微微有些晃神,心头顿时产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你伴随我多年,怎么突然行此大礼?”
飞鸢没动身子,道:“奴婢该给娘娘行此大礼才是。”
赵臻姝苦笑一声道:“咱们之间不必多礼,你先起来吧。”飞鸢听罢,也不矫情,便站了起来。
“你可是决定要去了?”
飞鸢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坚定道:“是的,奴婢去意已决。”
赵臻姝心中哀叹一声,还是忍不住劝道:“飞鸢,侧妃虽好,可毕竟是妾,你若是想嫁人,我必定为你在京中寻一门好亲事,嫁过去当家作主,不会委屈了你的。”
飞鸢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眼睛亮亮地说道:“娘娘,您误会奴婢了,奴婢才不嫁给人做侧妃呢。”
赵臻姝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会这般目光短浅,同时,又心有疑惑,道:“那你这般是?”
“奴婢也的确是来准备和娘娘告别的。”飞鸢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这次叛军入宫,陛下许诺奴婢会给奴婢一个奖赏,奴婢已经想好了。”
“奴婢本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伺候娘娘,日后老了,陪着娘娘就好,可这次叛乱,让奴婢看到了另外一条不一样的路。”
飞鸢整个人仿佛发着光,如同天上太阳那般耀眼,她道:
“奴婢看到侍卫英勇杀敌,奴婢就想为什么奴婢不行?奴婢知道自己性子活泼,不似晴虹姐姐那般沉稳,可就是这份跳脱,奴婢才有从军的想法。”
飞鸢坚定道:“这自古以来就是男子保家卫国,极少有女子登上历史的战场,奴婢不服,奴婢不信这个邪,那夜奴婢披着盔甲,持着宝剑的时候就在想,奴婢要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就好了。”
她眼中充满了向往,她要和男子那般英勇杀敌,她要和男子那般保家卫国。
若有一死,她要把自己的鲜血撒在大明的疆土之上,而非后宫的磋磨之中。
“因此,奴婢想从军,奴婢不仅要从军,奴婢还要组建一支娘子军,带着和奴婢有同样心思的女子上阵杀敌,告诉天下人,女子能顶半边天!”
赵臻姝猛地站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飞鸢。
这个瘦小的丫头,竟然会说出这种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来。
她震惊、她惊喜、她感动。
“飞鸢,你……”
飞鸢一吐为快,看着赵臻姝的神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娘娘,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赵臻姝没有回话,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此时此刻,飞鸢不再是坤宁宫里面的一等宫女,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女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内心的震撼,道:“飞鸢,你想法虽好,可你知道,这事从古未有啊。”
历朝历代,虽有女子掌军,但其盔下大部分还是男子,要组建一支娘子军,千难万难。
“既然从古未有,那便从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