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嫔?
赵臻姝眼中淡淡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漠,道:“母后,臣妾觉得不妥,三位妹妹既不是从王府就陪伴陛下左右的,又对陛下没有功劳,这位分未免太高了。”
赵臻姝的意思很明显。
你要给后宫塞人我不管,可是定什么位份是皇后的职责,太后不要插手。
太后笑意也淡了几分,道:“你可想给什么位份?”
“后宫之中,皇贵妃、四妃、妃、九嫔、贵嫔没有功劳自然不宜随便加封。剩下便是婕妤、贵人、美人、才人、选侍、御女。臣妾以为三位妹妹都封才人即可。”
选秀进宫的秀女一般最高也就是才人的位份,给才人已经不低了。
太后心有不甘,但是依旧同意了。
她做过皇后,明白赵臻姝的意思。
“哀家考虑不周了,就按着皇后的意思办吧。”
太后说完就示意众人退下。
慈宁宫的门口,刚刚面见完皇后的三个贵女,聚集在一起。
“切,皇后也就罢了,那什么宜贵嫔,我听说从前也就是个奴婢,陛下意外才宠幸的,要家世没家世,容貌也不算拔尖,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封为贵嫔,真是笑话。”王婧颇为不屑,更多的是不满,扭头之际,发髻间的步摇叮当乱晃。
“王姐姐,快别说了。”朱明珂脸色尴尬,站在一旁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你怕什么,太后是我姑祖母,这是在慈宁宫的地盘,谁会说出去不成?”王婧美貌的脸上多了几分自得,又道:“我说朱妹妹,你可不要学了某些人装腔作势,端着一副仪态给谁看啊,这里又没有皇上。”
陈定华瞥了一眼,道:“所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若是仪态只是做给他人看的,那又何必从小就学习呢?只需要和王妹妹一样,有人的时候做做样子,无人的时候便暴露本性即可。”
“你!”
王婧乃是承恩公家的女儿,有太后罩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伸出手便要打人。
朱明珂大惊失色,忙上去拽住王婧的衣袖道:“不可,王姐姐。”实则心里暗暗叫苦,若非王婧是太后侄孙女,真是理都不想理。
陈定华上前一步,脸色丝毫未变,说道:“你侮辱高位妃嫔,是对陛下不忠;想要动手打我,无视宫规,是对皇后娘娘不敬;你身为太后娘娘之侄孙女却不知收敛,仗着娘娘仁慈,败坏娘娘名声,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敬不孝之人,在我冠军侯府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陈定华的声音掷地有声,日光斜影,给她稚嫩的脸庞增加了几分光辉。
这一下子,王婧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
王婧几乎气的差点晕过去。
赵臻姝见状,也不再看戏,示意秦德忠走出去。
秦德忠摆动拂尘,高声道:“皇后娘娘、宜贵嫔娘娘到!”
“请皇后娘娘、宜贵嫔娘娘安。”
王婧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更是大惊失色,腿都颤抖了起来。朱明珂小脸煞白煞白,唯有陈定华有几分镇定,可是心里依旧打鼓。
赵臻姝问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陈才人可知出自何处?”
陈定华听到“才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说道:“回娘娘的话,这是卫灵夫人说蘧伯玉品行高洁,不会因为无人看守而改变自己的操守底线。”
“不错,还有后半句本宫再送给你们。”赵臻姝走到王婧面前道:“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众人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宜贵嫔站在后面,本是羞愧自己出身不好,可是看见王婧的那一刻,反而突然不在意了。王婧倒是贵女,可是礼仪尚且不如她呢。
“娘娘所言极是,出身高低并不是由自己决定的,可礼仪教养却是自己能够掌控。”宜贵嫔开口道,在赵臻姝看她的目光之中,她接收到了丝丝暖意,那是在告诉她,要大胆开口。
宜贵嫔受了鼓舞,继续道:“王才人如此狂妄,妾身看不如就抄一抄宫规,磨磨性子吧。”
“宜贵嫔说的不错。”赵臻姝满意道:“只是无才无德,如何配得上才人的位份,王才人降为选侍吧。”
赵臻姝继续道:“还有一事本应该让尚宫局的人来告诉你们,本宫既然还在这里,便一起说了吧,陈才人赐居启祥宫,朱才人赐居钟粹宫,王选侍赐居永寿宫。小秦子,稍后把本宫的处置告诉太后娘娘吧。”
“奴婢遵旨。”秦德忠立刻回应。
“都散了吧。”赵臻姝说完,和宜嫔二人先后上了步辇走了。
王选侍脸色发红,眼睛里面的泪珠滴答下来,掩盖住几分恨意。
随后就由着几位嬷嬷把人领走了。
太后得知了气的差点把东西砸了。
“蠢货蠢货!就她也敢慈宁宫门口编排皇帝妃子!”太后脸色气的发黑,自己儿子十几年没养着,如今她一直想办法修复关系。因此面对李景琏的几个资深后妃,都极为和善,给足了脸面。
结果这蠢货倒好,仗着她的势耀武扬威,是怕皇帝不知道吗?
重仪姑姑赶忙上去安抚道:“娘娘莫生气了,当心身体。王选侍也是太年轻了,磨磨性子也就好了。”
太后闻言,吐了一口气问道:“皇后的处罚不算严重,就叫她好好长长记性吧,哀家老了,迟早有一天要去的,等哀家走了,若是没人在后宫立足,承恩公府也就散了。”
重仪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安抚道:“皇后娘娘把选侍安排在了永寿宫,那里离乾清宫最近,想来王选侍也是能明白用意的。”
“嗤~她能明白吗?承恩公府能明白吗?”太后冷冷一笑道:“承恩公的家底都是哀家给他们挣来的,难道日后守家也要哀家吗?重仪,哀家心里明白,这个世上没有屹立不倒的世家,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他们若是挣气,等着哀家死后老老实实的,即便过了三代没了爵位,可也还有几十年的富贵,若是不挣气,即便哀家保着,皇帝也会记到心里,很快败落下去。
你瞧瞧魏国公府,当年人人都笑话魏国公府空有国公府的名头,在京城都待不下去了,那时候受了多少白眼。如今呢?想必全家已经风风光光的到京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