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婉婷一愣。
“此话何意？”
明露却突然想到什么，讶异睁大眼睛看向戚袅袅，连连点头。
“对啊，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
江楠时韵一脸懵逼，“怪不得什么，什么意思啊？”
明露叹了口气，“我想起前些天看到冯姨娘的症状了，她应该是有孕了，我想这便是她要害婉婷的原因。”
戚袅袅点头，“像国公府这种规矩严明的高门大户，庶子女出生便要养在嫡母膝下，除非是主母主君宽厚，姨娘才能亲自抚养自个的孩子，我想冯姨娘开始是真心和五姐姐亲近的，只求能养自己的孩儿，就因为五姐这句话，她又刚巧有孕，所以便起了坏心。”
“王八蛋！”
江楠恼怒一拍大腿，“那咱们还愣这干嘛，赶紧去告诉魏伯母啊，把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
时韵惊吓捂着胸口，踌躇开口。
“可，可这些都是你们猜测而已，证据呢？丽红两个姨娘已经死了，咱们怎么证明冯姨娘和她们合谋害人呢？”
“对啊！”
戚婉婷也满脸惊色，“冯姨娘她在府里名声很好的，没证没据我怎么去说呢，还有丽红两人也是姨娘了，干嘛拼着性命帮她害我？就单凭她生辰邀请我过去吃席吗，会不会有点牵强了…”
戚袅袅下巴扬了扬，“没发现木槿刚才被我支出去了么，先等等吧，再说要找证据也不难，你婆母院子走水时跑出去嚷嚷喧哗的人，丽红两人身边侍候的人，冯姨娘身边侍候的人，还有她是否真的有孕。”
“都在府里头行事的，不可能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五姐姐你也先别急，这事交给我吧，你安心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
戚婉婷垂眸盯着被褥，神色复杂。
“…我怎么忘了，大宅院里头妻妻妾妾那么多，夫君却只有一个，哪会有真正的和平共处？是我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舒心，居然忘了后院争斗，人心险恶了…”
在场家中有妾侍的只有时韵一人，面露惊色捂着胸口沉思。
戚袅袅却无意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想法，不由扯了扯嘴角。
那会是真傻得可以，想着靠美色做个豪门妾，靠美色拢住男人，靠美色让男人答应自己养自己孩子，靠美色撑到孩子长大，熬到男人死。
但却忘了这个时代的妾跟奴才差不了多少，天下的正妻主母也没几个能容得下她这样的美色，估计早早不是暗算弄死，就是随意发卖作践了。
……
三日后，戚婉婷终于能下地，缓慢挪着步子在家人朋友簇拥下走进正厅。
偌大的厅堂里，主座是两家的长辈，两边是主子们的座位，六名姨娘站着，下人们都在厅外候着。
魏氏面带迷惑看向儿媳妇。
“婉婷，你方才让人通知我们两家都到这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戚婉婷缓缓点头。
“我和我的澈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来两条命，今日终于能重见天日，所以，该是时候和杀人凶手清算一番了。”
“……”
除了淡定的几个知情人垂头喝茶，其他人都错愕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戚宏皱眉问道：“那两个意图谋害你的人，不是被亲家杖毙了吗，婉婷，你是说还有别的帮凶？”
“不，不是帮凶。”
戚婉婷余光冷冷瞥了眼下方那僵硬的身影，语气多了七分恨意。
“那两个被杖毙的姨娘才是帮凶，而想要我一尸两命的主谋，另有他人！”
“什么？！”
国公爷夫妇和闵勋愕然起身，戚家人更是满脸震惊。
戚婉婷张着还失色的嘴唇喘了口气，双手抚上腹部，双眼逐渐通红。
“自从我嫁进国公府，公公婆婆待我如自己孩子一般疼爱，夫妻和睦，事事顺心，我上敬公婆长辈，尽心服侍夫君，悉心学习如何掌家理事，宽厚善待妾侍下人。”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就是不敢辜负公婆的教导和看重，想着能长长久久维持这个家的祥和安宁，连对妾侍的嫉妒我都不敢心存半分，还劝着夫君为了家中子嗣要雨露均沾…”
闵勋看着脸色苍白落泪的妻子，眼中闪过几分愧疚和尴尬。
“…可我付出真心真意，却有人居心叵测，表面假惺惺与我亲近交好，背地里却早早谋算着我和腹中孩子的性命！”
戚婉婷抬袖擦去泪水，深吸了口气看向震惊的公婆父母。
“木槿，把人证物证都带上来吧。”
“是。”
木槿走出院外扬了扬手，随后便见石柒石玖押着蓬头垢脸的两男两女进来，递给木槿一个小木盒便无声退出厅外。
魏氏错愕打量跪着的四人。
“这，这碧簪碧珠不是被赶出京都了吗，还有你，我记得你是阿芳的哥哥，还有这，这道士是谁…”
“夫，夫人饶命！”
“国公爷，夫人，饶命啊，我们，我们都是被逼的…”
场中冯姨娘已经浑身冰冷僵硬，死死低着头，唇被咬得发白。
砰！
国公爷狠狠一拍桌面，脸沉如冰。
“都给我仔细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冯姨娘！”
碧簪哭喊着重重磕头，“是冯姨娘私下给了我们银票，让我们俩骗丽姨娘和红姨娘喝下绝子红花汤，事后还谎称是受了少夫人的命令，诋毁少夫人面善心恶，让丽姨娘红姨娘彻底痛恨少夫人！”
“对对对！她还撺掇我们主子找少夫人报仇，莲池里的几块大石头也是她偷偷叫人推下去的，说要让少夫人掉下去的时候砸死，还说事后她肯定又是府里管事的了，绝对能保住我们主子在府里一辈子做个富贵姨娘…”
啪嗒！
冯姨娘一个腿软倒在地，其余几个姨娘惊叫着后退避开。
魏氏捂着胸口晃了晃，闵勋也惊愕瞪大眼睛看向地上瘫软的人。
“怎，怎么可能…”
木槿面无表情呈上木盒。
“里面有冯贵请道士做的绝子红花汤药方，冯芳贿赂碧簪碧珠的银票，四人的口供手印书，还有冯贵家里找出来的几张地契，落名是夫人您的名字，所以奴婢也一并带回来了。”
国公爷快一步拿起木盒里的东西，看了两眼勃然大怒！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这，这是我多年前丢失的铺子地契…”
魏氏抖着手看完，突然狠狠砸向地上的人，手指巍颤颤指着她，满脸惊怒。
“冯芳，枉我疼爱你这么多年，还厚着脸皮让婉婷善待你，给足了你脸面体面，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