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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6日,

天气开始转暖,风和日丽,天气已经开始有了些许春天的味道。

蜀都市中心,【Forever】公司所在地的写字楼正门前。

“刘浪~~~”写字楼的自动玻璃门敞开,身着休闲西服的仓央废材蹦跶了出来,欢快地喊着他最在意的人名。

与整整一个月前一模一样,

刘浪头戴骑行盔,身着骑行服,驾着他的宝马摩托停靠在路沿,依旧不显山不露水更不见容颜。

他的体格、气场和机车,再一次将其铸就为大都市可遇不可求的偷拍打卡点。

“接着~~送你的!”刘浪抛给仓央废材一个包裹,沉甸甸的。

小废材还没开口问里边儿是什么,刘浪就说道:“我马上就要回营区了,担心你这家伙又跑去峨眉找不到我,所以特地来见你一面,吱一声。”

抓到核心词汇没有?小朋友!人家担心你,特地来见你。明明一通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儿,他愣是来回骑行200多公里。

“你要走了?不是说3月1号才结束那边的工作吗,还有5天呢?!”原来仓央废材也在数日子。

戴着头盔的刘浪不禁一笑:“2月份只有28天。我后天就就走。”

学渣废材把人世间所有的失落都写在了脸上,如果此情此景再铺上一曲伤感的bGm,妥妥儿的就是烂俗琼瑶剧。

“你是回青城山么?”废材带着一丝期望,无知的小呆瓜甚至还有点儿高兴,觉得青城山比峨眉山更近。

“不是,在外省,不在天府之国。”刘浪直接浇灭了小呆瓜最后的期待。

“你的营区在哪儿?”小废材的音调开始起了变化,鼻音重了许多。他决定无论多么山高水远,以后都要抽时间逃课去见刘浪。

“不能说。”刘浪有纪律在身,言简意赅。

“你休假能出来玩不?”小废材的眼睛可怜巴巴的。

“......很远,你过来不方便。”刘浪停顿了三秒,他不忍心,也不想这样回答,但无可奈何。

“啊(低音)~~~”仓央废材整个人直接枯萎了,从皮肤到衣着,都好似褪去了彩色,融入进灰白的世界里。

“我……原本答应我们领导待到9月再离队,但我已经给他们说我反悔了。8月……8月我就会按时走,到时候我来找你。”刘浪一句话,给仓央废材的世界拉回些许颜色。

废材:“8月几号?”

刘浪:“说不准。大概8月15号左右吧,一旦可以离开,我就会告诉你。就好像……我回到营区,不论过多少天,只要我看到你的消息,就一定会回你。”

废材大惊:“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发消息聊天都不行?!”

”嗯,可能那儿没信号。”刘浪要去的地方不知道得多偏僻。

废材直接从带颜色的三维立体变成黑白二维纸片人。颓废的灵魂从嘴巴里冒了出来。

“你这家伙就是小孩子气。”刘浪沉沉地笑了笑。拍了拍废材的肩膀,强行把废材的灵魂给拍了回去。

废材眼睛湿润,但他忍住了,也没有胡闹,没有强留,他知道现在应该做一个乖小孩。

“我走了,你多保重。”刘浪骑着摩托在废材的面前绕了一个大圈儿,最终还是离开了对方的视线。

刘浪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并不是害怕看到仓央废材送别时会真的哭得稀里哗啦。他清楚对方不会这样的。他的仓央是背负千万债务还能强撑腰杆的小呆瓜,足够勇敢。

刘浪害怕的是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自控的事情出来。

废材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久久难以释怀。明明知道只是暂时的别离,但还是好像自己的精气神被什么人给抽干,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了无生趣,就算是赚钱还债也变得不再重要。

半晌他才回过神儿,掂了掂手里的包裹,沿着折痕慢慢打开,小心翼翼得就好像把包装纸撕烂半点儿都是罪过一样。

包裹里是一套摩托骑行服。什么颜色,什么材质,什么品牌都不重要。因为仓央废材在第一眼就认出这套衣服和刘浪身上穿的是同款。

废材的心里莫名一扫阴霾,云散天开,他深深的埋头在骑行服上吸了一口,明明上面只是残留着包装袋的粉尘味儿,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在仓央废材吸嗅骑行服的同一时间,蜀都南郊物流园区内,漠北和田野刚换下工装,交还工牌,签字确认出勤天数,结束了他们十余天的寒假工生涯。

在签考勤确认表的时候,装卸现场主管给了两位少年不少的笑脸,还加了田野的微信,打招呼以后啥时候想来兼职,可以直接联系他,不必非得通过程钦转介绍,而且薪酬都按春节期间这样算。

其实主管也想加漠北的微信,但被田野阻止——野小子他护食。

野小子不仅护食,而且机警,见对方热情过了头,遂试探着问:“是不是……除了程钦经理以外,还有什么大人物给你们打招呼要特地关照我俩?”

天地良心,这位主管只是最基层的管理者,啥事儿都不知道,他爽快回答:“嗐~程经理现在等同于我们公司的二把手,除了集团的那些高管和我们分公司的总经理,就属他权利最大,他给我们打招呼就足够了。”

漠北和田野都仍觉得不对劲。

田野自己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他更觉有猫腻。

主管又曰:“我们经理,也就是管物流的这位,你俩也见过。他对你们小同学评价很高,也特地交代,欢迎两位同学来兼职。说你们年轻有朝气,长得帅还干活麻溜,我们长期合作的那些日结工大多老气横秋的,搞得气氛沉闷得很。多些你们这样儿活力充沛的大学生,能活跃气氛,改善精神面貌,是好事情。你们可要常来呀~”

这位物流经理真有些水平,眼神好,处事谨慎,理由也编得滴水不漏,两位少年疑惑消去。

现场主管看看田野身后的拉杆箱,问:“你们现在是直接坐地铁回学校对吧?我派辆车送你俩去地铁站,两三公里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费劲儿打车也不好打。”

这也是物流经理吩咐的,不谄不腻,还算得体。

“不用了。”漠北回绝,“我们待会儿坐公司的穿梭车去市区,就不劳烦您安排了。”

主管也不勉强,稍作寒暄后让二人自便,他也有事儿还要继续忙。

田野瞧了瞧他们的一箱子行李,不太明白:“我们去市区干嘛?你不累吗?拎个大箱子也不嫌麻烦?”

漠北笑:“箱子一直都是你在拎,我当然不觉得麻烦。”

田野借机耍赖:“饭票你一点儿也不体谅我,把我当苦力使唤。”

漠北故作随性:“那好,你先回学校休息,我一个人去市区也可以。”他拿捏野小子的功力有所长进。

野小子当然不乐意,他服软认输。

“我们去市区……是跟海子、废柴汇合?”田野实际上不太想两个电灯泡在他和饭票之间发光发亮。

漠北:“不是,我们不去找他俩。这不新学期了吗,也换季了,总得买点儿衣服。虽然兼职的工资还没到账,但咱俩手里的钱还是够的。”

主动花钱买衣服?!这完全出乎田野的意料,他嘴唇微张认真听着。

漠北:“你比我高那么多,这学期你一直穿我的衣服,太小不合身……而且也旧。该给你买些合适的。”

漠北:“我在网上刷到过,市区有商场在搞新春大促销。价格还算公道,可以给你添置一些。”

田野听得一清二楚。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围绕着他。

“那你呢?”田野问得细腻又轻缓。

漠北呆滞两秒,展眉微笑:“我也买。”他听得懂田野问句里的含义。

田野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刚刚他有那么一点紧张。为什么会紧张?因为眼前人思考的时候,注意力全在他这里,他担心对方没考虑自己。

田野在物流园区松了口气,但到了商场却属实没了脾气。

不是因为生气而感到无可奈何,是因为他明明看穿漠北的【阴谋诡计】却不能拆穿,只能装傻充愣而哭笑不得——漠北就是专门给田野去买衣服的,顺带给自己捎两件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对方的嘴。

漠北挑衣服不磨叽,眼力也很准,他拎着一件深蓝色纯棉圆领卫衣在田野的面前比划了一下:“这件不错,面料好,款式低调,符合你不能太招摇的要求,你穿上身看起来也很清爽。”

听听,漠北一直记得田野说过的话——田野不能太招摇。

田野犹豫:“春季打版的新款,可不便宜。”

穷鬼漠北难得一回对小钱钱不介意:“没关系,买两件有打折。你一件我一件同款。对了,你比我大两个号,对吧?”

【同款】二字把田野给摁死,就算他心疼饭票的钱但经不住自己小心思的诱惑,点头答应。

田野喜获回国后第一件休闲服。

漠北又挑出一件暗红色的长款立领羽绒服。展示给田野看:“80%的鹅绒,够厚实,这颜色看起来也暖和。”

田野:“羽绒服很贵的。”

漠北对这套羽绒服很中意:“冬天的厚衣裳你难道还想百八十块买到?换季清仓贵不到哪儿去。而且我也缺一套厚点儿的衣裳。”

对于田野,当漠北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时,往往都能用一句话精准压制住对方,让其无法反驳。

田野打心底也不想反驳。毕竟他没办法拒绝和漠北的第二套【情侣装】。

漠北又看上一套米色风衣,拿在手上捏了捏料子——柔软紧实,贴在田野胸前比了比——大小合适。

ok,丢入购物篮。

负责拎购物篮的田野发现不对劲:“咋只买一件呀?”

漠北秒答:“哦,这个款没我的尺码。”

田野不加思量,弯腰从篮子里取出衣服准备挂回去。

漠北拦住:“干嘛?我难得挑到一件你穿起来特别帅的风衣,咋还回去?”

这一回,他夸田野【特别帅】也没用了,田野坚持:“你不给自己买,那我就不买,你看着办。”

漠北皱眉思考话术时,田野挂回衣服,他不经意瞄了一眼风衣售架,发现有比自己手上小两个号的尺码。

田野没给漠北台阶下,展示着尺码问:“这不是有你能穿的号吗?你为……”

话没说完,他想到什么,仔细一瞧风衣售价。好家伙!比刚才买的羽绒服还贵200块。

他的眼神在价签和漠北之间来回瞟。

漠北心虚东张西望。

“哼!”田野强势坏笑了一声,他改变主意了,将两件风衣都收入篮中。

“诶!!!”漠北见状,伸手想要阻止。

两人的视线交汇,都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心疼】两个字。

一个心疼来之不易的钱,

一个心疼此追到手的恋人。

田野用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道:“饭票~你如果再动这种小心思,我可就真的生你的气了。”

漠北明白,对方会生气是假,对方会生气也是真。他默而不答,算是应下。

漠北听话,后续从打底衫到外套,从板鞋到牛仔裤,都是一模一样双份的。

他一点儿也并不反对多买些。这半年他都是穿漠北。漠北的衣裤有长有短、有大有小,这些衣服如何得来的,野小子猜得到。

漠北专心挑选内裤背心,同时主动解释钱的问题:“上次你做同声翻译给了我2万,我1分都没花。你回国后啥也没有,过年得买新衣裳,这是国内的传统,你得学会入乡随俗。我买,你就穿知道不?”

他所有的话术都是在安抚某人。

“啥也没有?我回国后不是有你了么。”田野口无遮拦,把大实话瞎说。

漠北没回答,假装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两盒内裤上,自言自语:“就这个吧,我xL号,给你买xxL号。”

田野发现个问题:“你不是说我比你大两个号吗?”

漠北略带倔强地眯眼:“不,你比我大一个号。”

田野痞痞的:“我明明听得很清楚,你刚才说给我买的同款衣服都大两个号。”他试图去翻手里的提袋以确认。

漠北又一次阻止。

漠北坚持:“内裤,你就只比我大一个号!”

田野痞笑得更欢,但他放了他家饭票一马,总不能一直把人家逼到墙角呀:“好好好,我只比你大一个号,一个号。”

漠北对腿部挂件的表态很满意。

田野耸肩:“反正【1】的确只比【0】大一个号。”

漠北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剧透小剧场——

买完衣服,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还带着一个拉杆箱,坐在返校的地铁上。

“诶,饭票~~我们俩穿一样的衣服,你不怕别人说我们穿的是情侣装吗?”田野问。

“不怕。”漠北答得直爽。

田野嘚瑟得想摇狗尾巴。

漠北展开手里的提袋,往里边儿瞧了瞧,脸上隐隐透着高兴:“有衣服穿是好事情,更何况还是新衣服。我干嘛在乎别人的指手画脚。”

漠北的高兴反而让田野的嘚瑟只持续了不到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