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恒山的影子映在窗子上,魏云紧紧的看着。
他在忙什么?是在担心洛墨笙吗?是在为洛墨笙布划前程吗?
那郝川呢,那自己呢,他们母子二人他的眼里又是什么呢?
“姐姐。”
魏云身后传来杭云霞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从元宵节后,二人的关系异常的亲近。
杭云霞顺着魏云的眼神看去,“将军可真是忙啊,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在忙。”
而后拉住魏云的衣袖。
“姐姐,回屋吧,当心着凉。”
魏云木然的站在原地,杭云霞的那句‘为谁在忙’,犹如浇在火星上的汽油,压抑了许久的不解和愤怒,熊熊燃烧在她的心中。
“你先回吧,我有话去问将军。”
暗夜里,不远处还隐匿着一个身影,郝川站在不远处。
魏云说完甩开杭云霞的手,径直的走向书房。
“姐姐……”
杭云霞伸手要拦,可是已然拦不住。
“姐姐啊姐姐,何苦要刨根问底呢,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郝川从一旁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杭云霞诧异。
郝川看了杭云霞一眼道:“我也有事找父亲。”
杭云霞笑了。
“果然是母子,性子都一样的倔强。”
说完,看了一眼魏云的背影,而后离开。
随着关门声响起,魏云走进了书房,郝川来到了书房窗外。
郝恒山的书房内摆了一个大沙盘,屋内点了数十支蜡烛,宛如白昼。
听到门开了,郝恒山有些不高兴的抬头。
看到魏云的那一刹那,郝恒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几个月以来,她许久没有给我送汤了。
想法一闪而过,郝恒山开口。
“怎么不敲门,大半夜的,你来我书房做什么。”
郝恒山语气少有的温和。
魏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缓缓的走向郝恒山。
“郝恒山。”
魏云从来都没有直呼过他的姓名,此言一出,郝恒山有些愣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魏云真正的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意思‘哀莫大于心死’。
“郝川,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门外的郝川紧紧的攥着拳头,魏云问出了他也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郝恒山不耐烦的摇头。
“滚出去,别来烦我!”
“你要是没事做,就去给我煲汤!”
要是过去,魏云听到郝恒山这样讲,那绝对快马加鞭奔向小厨房。
可是现在,魏云心里一丁点波澜都没有泛起。
她苦笑道:“郝大将军想要喝汤?或许该给你煲汤的人不是我,而是那远赴战场的洛墨笙。”
“你的亲生骨肉。”
郝恒山一个巴掌抡在了魏云脸上。
魏云紧咬牙关,扶住一旁的桌案,险些倒地。
她的眼里没有眼泪,只是紧紧的盯着郝恒山。
门外的郝川想要推门而入,可是在手触碰到门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住了。
郝恒山觉得最近的魏云异常奇怪。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郝恒山哪里亏欠了你和郝川吗?”
“吃的不好吗?穿的不好吗?住的不好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
魏云起身丝毫不惧。
“我要你说实话,我要真相!”而后猛地把沙盘上的东西挥倒。
“郝恒山,我告诉你,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她要爱。
他给不了。
“你拿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我只不过想知道那一晚,到底是谁和我在洞房花烛!”
“不可以吗!”
郝恒山猛地把刀拔了出来,而后落在魏云的脖颈上。
魏云丝毫不惧。
爱会使女人无所畏惧,恨也一样。
“你别逼我杀你,魏云。”郝恒山的声音有些颤抖。
魏云仰天狂笑。
“哈哈哈!”
“是管事吗?”
“是侍卫吗?”
“是厨子吗?”
……
魏云眼睛通红,每开口一次,她的心就被利刃割一次。
郝恒山右手用力。
“马夫!五年前被我乱棍打死的张马夫!”
“满意了吧!”
刀刃划破了魏云细腻的皮肤,鲜血流了下来,郝恒山没有要杀她,所以魏云的脖子只是破了皮。
郝川浑身颤抖。
张马夫……张马夫……好熟悉的人啊……
张马夫的身影,面容,声音,疯狂的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魏云抬起右手猛地攥住刀刃,手掌瞬间皮开肉绽。
郝恒山慌乱中猛地抽刀,鲜血四溅。
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眼神异常冰冷的看着有些焦急的郝恒山。
“快让下人去找大夫!”郝恒山说完把刀扔在地上,而后坐在椅子上。
他的心,有些乱。
魏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压在她心口的千斤重担消失了一般。
郝恒山看着一动不动的魏云。
“我去找下人。”刚要起身,就被魏云的话惊的坐回了椅子上。
“元宵节当夜,我在松竹馆被一群人迷j了。”
郝恒山突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魏云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
“呼……”
“呵呵……”
“前一段时间我还怀孕了,只不过被我打了下去。”
郝恒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起身攥住魏云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话啊!”
魏云像是一具任人摆弄的玩偶一般。
“休了我,或者,杀了我。”
郝恒山用力把魏云推倒在地,而后走向房门。
郝川听到声音后,急忙隐向墙角,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不听话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郝恒山推门离开。
许久。
书房内的魏云放声大哭。
……
两日后,宫内传来消息,悠然贵人暴毙。
春至告诉沈如宁的时候,沈如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春至,消息准确?”
春至点头。
“当然!说是死在了甬道上,早清起来的太监发现的!”
“死因呢?”
“听说是死于胸痹,死状可吓人了!”
沈如宁还是不大相信,毕竟从悠然贵人的气色看来,她没有胸痹这样的疾病。
“可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