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疏垂眸,无人察觉到他的眸色悄然暗淡,仿佛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隐匿了光芒,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那深邃的眼底藏着无数未言说的情绪,如同静谧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复杂而又神秘。
而桑榆,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因为没了黎疏的助攻,她压根捕捉不到房间内传出的任何声响。
她的眼神紧张地锁定在那扇紧闭的门扉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关键信息。
这份焦虑让她不自觉地做出了一些平时惯用的举动——她的手在背后胡乱挥舞着,仿佛是在寻找着力点。
触碰到着力点的桑榆,下意识拍了拍,本意是提醒后边的人,谁曾想,那只手结结实实拍在黎疏坚实的胸膛。
那一刻,黎疏原本就已经深沉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不经意的触碰牢牢锁定。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顿了顿,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嗯?”
不多时,桑榆终于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沉默,她疑惑地转过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当她看到黎疏正呆立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飘向了遥远的地方,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莫名的不解。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搭在黎疏的胸口,而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暧昧。
“谷主?”
“谷主大人?”
“黎疏?”
……
“黎疏大人?你怎么突然之间就走神了?”
桑榆用略带几分调侃和关心的语调叫唤着黎疏,试图将他那游离于现实之外的思绪强行拉回。
然而,当她发现黎疏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回应她的呼唤时,她不禁有些疑惑和担忧。
于是,她轻轻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希望以此引起他的注意。
“黎疏?”
黎疏的眼神在那一刻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被拉回了现实,他微微一愣,随后堪堪回过神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
“怎么了?”
他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迷茫。
桑榆敏锐地察觉到了黎疏的异样,她皱了皱眉,一脸好奇地追问道:
“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我叫你都没反应?”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和探究,显然对黎疏的异常表现感到十分好奇。
然而,黎疏却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仿佛故意转移话题一般,重新当起了她的翻译机器。
他的神色又恢复往常那般清冷,“好意”地提醒桑榆道。
“鬼影说,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的手劲挑断,让你终身不能习武!”
他此举无疑是在转移桑榆的注意力,奈何,今天反常的不止他,还有桑榆。
许是,桑榆太过专注黎疏刚刚为何走神,导致她面对这般凶残的画面忘记了害怕。
忽然之间,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声,桑榆的心咯噔一下,她木讷地想要转过身去瞧瞧发生啥事。
黎疏弹了弹她的脑袋瓜提醒道,“别看,鬼影捏碎了他的手骨。”
桑榆,“呃……”
老大,你们都是这么逼供的吗?能不能文静点?
桑榆此刻无比庆幸自己不是他俩的敌人,捏碎手骨,那得多疼阿……
在明亮而压抑的房间内,本就是宠爱长大的贵公子,如何能经的住鬼谷的狠辣手段。
无力被折腾的杜子谦,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滴落在华丽的衣襟上。
他的身体因恐惧和痛苦而不自主地颤抖着,眼神中满是痛苦与哀求。
面对着眼前的逼问,杜子谦终于崩溃了,他大声求饶道:“别别……我说,我说!别打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内心的极度恐慌和无奈,他深知自己无法承受来自眼前人的非人折磨。
此刻的杜子谦,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嚣张和跋扈,他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仿佛想要以此来减轻内心的恐惧和痛苦。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即将吐露的秘密所可能带来的后果的担忧。
“那天,我是跟她求……”
没等他叙述完,鬼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他来了一脚,冷声道。
“她什么她,不会用尊称吗?”
看似在给谷主的岳母找场子,实则是有着自己的小脾气。
鬼影才不会承认自己只是借题发挥,谁让杜子谦这般软骨头,他还没入正题,人就服软了,他还没松松筋骨呢!不好玩!
杜子谦满肚子委屈,可还是照做了。
“那天,我以我父亲的名义给月宫主递拜帖,还以为她因为之前的事不想见我,可……”
杜子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迟疑和不安,他支支吾吾地斟酌着用词,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吐露出来的。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担忧和恐惧,显然鬼影刚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就会再次遭到那莫名的、突如其来的毒打。
那种疼痛和屈辱,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鬼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轻描淡写地开口道,“然后呢?”
杜子谦回想起自己怎么哀求月芙蕖,月芙蕖愣是一口咬定自己手里没有冰肌玉婵,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
越想越气,他疯魔地说道,“我求她了,我都求她,她就是不把冰肌玉婵给我……”
“于是,我趁着她背过身下逐客令时,偷偷给她来了一掌,我……没想到我那掌的威力这么大,她直接扶着桌子动弹不得……”
黎疏在和桑榆转述这件事,避重就轻的说了两句,这般诡异之举毫无意外地引起桑榆的注意力。
黎疏有些心虚地问道,“干嘛这样看我?”
桑榆一脸疑惑地问道,“谷主大人,你现在很奇怪耶!”
黎疏选择避而不谈,继续将杜子谦的话复述给桑榆。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谁让她那么死脑筋,我都威胁她了,要是我拿不到冰肌玉婵就杀了她,她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你说她死抱着冰肌玉婵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会杀了她……于是,我又给了她一掌。”
“不怪我,是她自己找死的……”
“要是,她早把冰肌玉婵给我不就好了,她不就……不用死了吗……”
杜子谦本以为月芙蕖伤的那么重活不下来,没曾想,她还有一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