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莫霏霏摇了摇头,惋惜道:“你可知道那是多大的一个商机啊,那可不是以作坊和火锅楼为代价就可以抵消的。”
“一个小集市集成的商城,能掀起多大风浪。”赵和拿起一个茶盏,抿了抿,又轻声道,“而且近来三哥继续用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来了好几封信件了。”
莫霏霏默了良久道,“往后可别小瞧了郭小娘子了,她的主意可真的是极好的,这个商城我仔细逛过了,虽然说是一个小集市,但是里面的商铺种类不仅齐全,而且品质上佳。”
余下的话头,莫霏霏没有再多说。
赵和握着茶盏,悟着莫霏霏的话,不知自己从前做的那个决定真的有错吗?心中有些后悔,但是不多。
文演在一旁想说什么,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京城,将军府。
算好日子的贺家兄弟姐妹们一早便在府邸门口候着,他们早就十分期待侄女侄子们的到来,高高矮矮的站成一排,时不时地往外探头。
若不是规矩的约束,只怕府邸门口早就唧唧咋咋的一片。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贺家大子贺忠山率先冲上去,眼睛使劲往里瞧,似是要把里面瞧出一个花来。
“大哥,这儿就一辆马车,怎么可能坐得下咱们的侄子侄女们。”贺景民站在马车边,慢声提醒道。
贺家夫妇慢慢地从里面下来,瞧着众人眼睛恨不得往马车内粘的样子,便道:“别瞧了,你们的侄子侄女们没有回来。”
“什么!?”贺忠山惊讶道,他本就是习武之人,此刻一惊讶,声音一下子震得贺祖父脑袋一抽一抽。
贺祖父眉头一皱,看向自家一向不沉稳的大子,心中暗叹,就应该让他去边疆历练历练,如今在这京城待的,竟养成了这不沉稳的性子。
贺忠山一见父亲的眉头,便知道自己哪错了,立马俯身,一手搀着贺祖父,一手搀着贺祖母,道:“爹、娘,咱们先回屋里,早就给你们备好东西接风洗尘了。”
贺祖父祖母无奈地看着贺忠山,跟着走了进去。
……
“你们侄子侄女们因为事情繁多,暂时无法回京,是以我想着先把他们的名字写进族谱里面,这样也算是咱们贺家正式上了名头的。”贺祖父道。
贺忠山一听这话,抢道,“那可不行,他们人还未归,只是将他们的名字写进去,那也太不正式了。按照族里的规矩,只有入族谱的时候,族里的人才会聚在一起,若是现在将他们入了,那他们就享受不到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贺景民道:“那有何难,先入族谱,等侄子侄女们回来的时候,再将他们请过来不就好了,那可是咱们的侄子侄女,他们怎么会不肯来!”
“话说的轻巧,虽说是可以将他们再请过来,他们也不敢不来,但是入族谱的时候可以享受到的各种仪式,那可是享受不到的。”
“那也是要先……”
话还未说完,就被贺祖父打断,“忠山说得对,若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享受入族谱的仪式,那也实在是太委屈他们了,先把这事情放一放吧,我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说。”
听到这儿,众人不再说话,他们一直刻意地回避提起襁褓之时就丢失的二哥,就是担心爹娘会再次伤心,如今爹爹主动提起,他们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生怕娘亲一个承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首先是我想将你们二哥,忠山的二弟的遗体迁回京城中,这事情我已安排的差不多了。其次,我这一路上看了不少京城从未见过的景象,我有些想……”
说到这里,贺祖父顿了顿,看了看屋内众人,见没有其他人在场,又想了想进门之前早已屏退四周的下人,隔墙已无耳,便道:“先前我们一直在夺嫡之争中保持中立态度,可是现在我有些怀疑了。”
贺景民语气中有些不敢置信,开口道:“爹,你想说什么?”
贺祖母轻声道:“夺嫡之争,或许我们也可以为大昭择一位名主。”
贺祖父道:“景民,你在文上向来是咱们家最为聪慧的一个,这件事不知你怎么看?”
“我想知道爹娘在路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吗?”贺景民心中在其父亲说出那番话的一开始便有些猜想,只是始终不敢确定就是参与夺嫡之争。
“我们去了你们侄子侄女那儿,那儿是绥宁城的辖区,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一个地方了,但是仍旧是民不聊生,税务沉疴,百姓易子而食。”贺祖父道。
贺祖母一听到贺祖父提起此事,便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承德就是因此死去。”
贺景民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虽然知道大昭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如我们在京城中瞧见的那般美好,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已是到了此番田地。”
“我也是因此,从而对我一直坚定的心产生了怀疑。”贺祖父道,“我一直坚定地拥护陛下,也是极为相信他用人治国的才略。”
“虽然我们因为功高盖主被陛下困在京城已是多年,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在陛下在位的时候,去另择一位明君。”
“毕竟一山不容二主,若是我在陛下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另择明主,且我还是一位将军,那大昭朝又会乱成什么样子呢,是以我一直都不愿意参加党争。”
“但是我这次出去,大大推翻了我以往的想法,绥宁城都算得上是受天灾人祸影响较少的府城,那别的府城只怕远远比我们见到的还要惨烈。”
贺景民抬头看了看贺祖父,心知爹爹一直都是十分忠心于陛下,若是说得不好听些,便是愚忠,便道:“其实,大昭朝近些年的朝治早已略显衰败的迹象。”
“早在几年前,陛下颁布的政令早就在地方不能得到完整的实施,底下的官员或是阳奉阴违,或是搜刮民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