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欣一听这话,忽而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感伤,压下这股莫名的感受道:“阿爷阿奶,可否到后院说说?”
听着这个经历,着实令人有些怀疑这老两口说的是不是原主的爹爹。
贺夫人看着郭欣,嘴唇微动,眼神中带着担心和激动,点了点头道:“好!”
贺夫人看了看贺祥安,贺祥安扶着夫人跟着郭欣来到了后院。
后院早就收拾地十分干净,所有的木桶井井有条地堆放在一旁,中间的天井放着一个小桌子,几个木凳,那是刘佑特地布置给郭欣用来谈事的。
贺祥安环顾着四周,更加觉得郭欣十分可怜,竟连一个像样的雅间都没有,只能在这用来堆放杂物的后院待客,实在寒酸。
“阿爷,阿奶,你们坐吧,这儿比较简陋,还望多多包涵。”
贺夫人连连点头,眼眶里面充满着泪水道:“好孩子,好孩子,没事,阿奶不嫌弃,这儿挺好的,能直接看到太阳。”
郭欣笑了笑,试探道:“那老夫人最后可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呢?”
贺夫人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没有,但是或许也算是有吧。”
郭欣不解,正欲再问一下。
贺夫人又道:“小娘子,我可以喊你孙女吗?”
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此言十分地不合适,连忙道:“刚刚那是开玩笑的,不要在意。”
郭欣心中的疑团更是大了不少,眼前的夫妇两人怎么一脸爱意地看着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说。
她不是没有想过眼前的老夫妇是原主的祖父祖母,可是这夫妇到现在也是什么都不说,若是原主的祖父母,也不必如此谨慎,所以如此的小心翼翼和拐弯抹角倒有些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原主的亲祖父母。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贺祥安,此时深深地叹了口气,见妻子如此心切,知道不宜再拖了,他们已经来这儿偷偷看孙女看了好几天了,不相认也不是一回事。
若是为了担心孙儿们厌恶自己,而不说清楚身份的话,只怕是要带着遗憾回去的,便道:“欣儿,我是你的祖父,她是你的祖母。”
贺祥安顿了顿,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别处,不敢看郭欣,但是这话说出来后,还是瞧了眼,只见郭欣恍然大悟地咧嘴笑,一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暗道自己和妻子可真是白担心了一路。
“我猜你应该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什么吧,我和你祖母来这儿好几天了,一直不敢和你相认,就是害怕你会怨恨我们如此晚才找到你们,不愿意认我们做祖父祖母。”
“只是,若是不把事情说开,只怕我们又是要带着遗憾回京,所以才冒着被你们讨厌的风险将事情说与你听。眼下,又见你过得……”
说着,别开了脸,眼中全是不忍。
郭欣笑了笑,亲昵道:“若你们是我的祖父祖母,我又怎么会厌恶你们呢,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的祖父母并非我的亲亲祖父母,也知道了爹爹当初是怎么样被送给这户人家的。”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发酸,眼角的泪水直往下淌。
或许那是原主的情绪吧?
当年原主的爹爹在郭家村的时候并不好过,连带着妻儿们也不好过,原主想必也有怨过祖父母的不公平,爹爹的不勇敢,但是孝道压头,又怎么敢不从。
自打祖父母去世后,大伯又以兄长自居,自古以来,爹娘不在,长兄为父,是以又是一个枷锁将他们死死套牢。
若是原主的祖父祖母早就找到他们,这一家子也会好好享福,不必过得如此艰苦,且眼下这祖父母眼见着是个心善的,又是如此疼爱孩子们,怪不得原主心中发酸。
心中暗道,二丫,别担心了,以往的苦都随风而去,和爹爹娘亲在下面好好过日子吧,再过些日子就去给你们烧些纸钱,好好去吧,姐姐和弟妹们也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心中正念叨完,似是有一阵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心中一直压着的感觉也随之消散。
贺夫人直接站起来紧紧地抱住郭欣,一股檀香夹杂着药香环绕着郭欣,哽咽道:“好孩子,我的好孙女,是祖母来晚了,对不起。”
郭欣也紧紧地回抱,闻着这药香,心中琢磨着祖母不知为了爹爹的事情伤神了多久,竟有如此浓烈的药味,还有淡淡的檀香。
一旁的贺祥安也是满眼泪意看着他们,道:“欣儿,芝兰,我们先说正事吧。”
贺夫人松开抱着郭欣的手,改为一直牵着,道:“是,要说正事。”
“我是你的祖母,我叫卫芝兰,他是你的祖父,叫贺祥安,是骠骑大将军。那年我已经怀有几个月的身孕,按理来说我不应该上战场的,只是我护国心切,又觉得我的身体康健,定能护好我的孩子。”
“便硬是偷偷跟了过来,你祖父没辙,只好也带着我一起征战四方,没过多久,你的爹爹就出生了,我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贺承德,希望他可以从文,不必和我们一样如此艰辛。”
“那时还没有出月子,便到了征战的关键之处,我们便一起密谋着要趁夜偷袭敌军,那时便把你爹爹放在营中给了嬷嬷照看,谁想到,那敌军竟如此歹毒,买通了咱们这儿的人要将你爹爹杀掉。”
“好在那个人也是咱们营中的将士,虽被敌军的条件所诱惑,但还是保留了一分仁慈,没有杀掉你的爹爹,而是转送给别人。当时我和你祖父大获全胜回到营中,怎么也找不到你爹爹。”
“便开始在军中查了一番,才发现是谁,连着追查了好几年才找到,只是那时候也不知道妇人到底去哪了,一点影踪都没有,这才找了这么多年。”
说罢,贺夫人慈爱地看着郭欣,道:“虽然你们的爹爹已故,但是我找到了你们,也算是你爹爹给我留下的一些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