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南海移生平,平生移海南吹风。笑爱天地独占道,道占独地天爱笑。”谢卿卿遗世独立,仰天唱和,回音响荡山海,成为空谷绝响。
“自此长歌唱晚,我自逍遥遨游。”谢卿卿在金沙海某一石壁上,刻上这几个字,随后往沙里丢入一粒种子,然后踏步离去。
在她离开后的半月,此地又踏入一个女子,一身红衣素衫,其皮肤粉嫩,皎若白瓷。远山黛眉,宛若弦月弯弯,漆黑的眸子,在狐狸眼中闪烁星光。她的鼻梁高挺,红唇水泽,肌肤粉嫩,身材纤长,凹凸有致……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不足以描绘出她的美丽。
女子只是轻轻抬手,便从金沙海里得到一条金色龙,通体闪烁着金光,在她手中欢快地跳跃。刹那间,她看到石壁上的文字,会心一笑,在其对面的石壁上,也题了字——饮尽江湖长天恨,半世逍遥伤满怀。
书写完后,她十分满意地笑了。
最后,她释放出灵识,探寻整片金沙海,一粒种子吸引了她。她施法取来,在手中凝望了许久,偏着头,羽睫扑扇,有些灵动俏皮。那种子之上,有一滴精气十足的血滴,与这粒种似乎是一脉相承。
“有趣!”女子道,美目炯炯。
然后她取出一个小花盆,置于手中,又攫取一捧金沙,将那粒种种在其中。随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血进去,只是一瞬间,有小芽破沙而出,嫩绿的苗爆发出勃勃生机。
“煊煊,好了吗?”
女子抬眸望去,有一男子踏空而来,带着温柔的笑意。
男子穿着束腰的玄衫,刚至脚踝,宽大的外袍,垂落拖地。飘逸的长发,有红色的发带穿插其间,结成一个很好看的花形,一副似女相的容貌,清冷绝尘,美好得让人难以靠近。他站在那,整个天地,顿时黯然失色,不及他的俊美一分。
“这是什么?”
“你感应一下?”
男子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只是通过灵力感应,便知她言外之意。
“有趣!”
天地相合,奇诡之事络绎不绝,此中有之。
“那出了到南海,你要去寻这个人吗?”
“不不不,在此遇到这个,是缘;至于分,走到哪步算哪步。不去寻,不去念,不去扰,乃自然之理。”女子轻声道,似乎有着大彻大悟的智慧。
“那走吧,下一站,离国。”
长乐宫,坐落于晖山,雾霭缭绕千里,道蕴飘飘,此刻朝霞灿灿,清辉万丈。
“太初境,是实质意义上迈入修仙的第一步,此境界,人还是人,只不过骨血内里区别较大,变得更壮实,这是通过灵气锻造肉体,使之变得生机勃勃,污秽祛除,达到空明清心之能。而未易境本质上,还是属于武者行列,是基石,无可撼动。
我相信,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早已迈入此境,亦能体会到境界提升带来的身体变化,生机盎然,是逐级往上的,那是很美妙的一件事……”
长乐宫不分强弱,不分身份,不分性别,每十年才招收一次弟子,每次只有五名,全看缘分。起初它在江湖上,算不上有名,只因宫中人丁稀薄,且地处偏远。就在上一个十年的四月初二,长乐宫得了一对金童玉女,天赋异禀远超常人,只需要稍加引导,便能成为举世天才,事实也是如此。正因为那二人的出现,使得长乐宫在一众修仙门派中逐渐崭露头角……
“小师弟,小师妹,你们终于回来啦,此行一途可还顺利?师父可想你们啦!此刻,他老人家正在授课,已经交代过了,你们若回来,不必急于相见,好好休息就是。”正在宫门口说话的人是他们的大师兄洛长水,以极其负责任的态度落实自家师父交代的事。
“我们也没打算见他,老这么自恋,”他的小师弟道,嗓音清冷,转而变得温柔,声音低沉好听,“煊煊,我们回竹峰休息吧。”
洛长水表现得很淡定,只是无奈且轻轻一笑,似乎对他们的态度见怪不怪了。
只见他的小师妹莞尔一笑,随即递给他一个乾坤袋,里面装满各种稀奇宝贝,还有一个玉瓶,装着一条小金龙。“大师兄,玉瓶给师父,其他的,你们分了吧。”
洛长水接过,眉目含笑,也不矫情,欣然接受,“多谢你们!”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洛长水的思绪飘回十年前,这就是他们长乐宫的金童玉女,如今两人不过二十出头,却已是丹素境高手,足以与宗师级别人物比肩,是长乐宫的骄傲,亦是他们望尘莫及之人。
竹峰暖阁,外在清幽僻静,内在暖如沐浴朝阳,是姜煊默的住所。
她将从到南海得来的盆栽,放置在窗台前,向外望去,竹林之后,云雾缭绕,青山不见,天穹白茫茫一片,像大雪压顶,别有一番韵味。转而低头,指尖俏皮地点着那嫩绿的小芽,若有所思。
玉非夜推开门进来,向左侧望去,她正身子半倚在桌边,眼神专注,连自己来了似乎都没察觉到。他慢慢走过去,每一步都在思忖着,该如何告诉她,他刚得到的一件不太稀奇的稀奇事?
“有事吗?”在他刚好走到台阶旁,她抬头了,顺便问道。
“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渡雷劫,出现了黑色雷电,十分稀奇,想道与你听听。”
她听进去了,也只是点点头,“确实稀奇!”随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便走上台阶,落座在她对面。
“酒,茶,还是水?”
“酒。”
“小酌怡情,不得贪多,免得意兴阑珊。”她提醒道。
“无妨,当下,最是开怀!”
她也端起面前的酒盏,与他对饮。两人自知深浅如何,“浅尝辄止”。
“阿夜,你想过去找寻那些、潜藏在‘迷雾’里的记忆吗?”
“没有…我只要记得你,就够了。”
她的心,猛地悸动了。
是啊,无论过去与将来,记得的不记得的,只要还记得你,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