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茹再次翻看了一眼名册，视线最终落在了林亦雨这个名字上。
见她都连胜十五局了，若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没想到，林绾绾的妹妹，常年待在家中，却有这样的本事。
这不比林绾绾那个做姐姐的强？
“小姐今日可要留在砚山居用午膳？”顾隋忙完后，便上了阁楼来。
他走到宋清茹的身边，恰好就看到了她手指旁边的那个名字。
“林亦雨？莫非小姐对此人有何想法？”
宋清茹手指一顿，抬头问道：“那顾伯伯觉得此人如何？”
这……
顾隋想了想，还是摇了头，“她的棋艺虽不差，但也并不高明，比起高远来，还是差远了。”
而且此人身子骨一看就不太好。
有点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宋清茹道：“要说起高远，他今日遇到的对手，倒都是些能人。”
“是，若非还是高远棋高一着，他该是要败了。”顾隋又道：“连着两局，他都是堪堪险胜，待到下午，对手越来越强，他怕是坚持不到最后。”
“其实也无妨，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又并非棋圣，又怎能做到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宋清茹合上名册，道：“这样，下午的时候，还是在给他安排对手的这件事上，做一些手脚，我已经同他说了，让他尽量打败傅二公子。”
至于之后能不能夺魁。
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顾隋闻言眉心一皱，“可是傅二公子直到现在都还没来报名，他真的会来吗？”
“会。”宋清茹十分笃定道：“他下午一定会来。”
顾隋无奈，“看来太尉府那边，是吃定小姐了。”
宋清茹不可置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随他们去吧。”
醉北楼。
林亦雪二人前脚刚到醉北楼，后脚宋清茹三人也到了。
掌柜见到来人，忙停下手中的事，小跑着过来。
“东家您来了！顾掌柜！”
宋清茹微点头，“我跟顾伯伯还有霜儿，来醉北楼用个午膳，你去安排吧。”
“行行行！小的这就去！”
东家虽是鲜少来醉北楼用膳，但她的习惯，整个宋家老字号都知道。
那便是不喜欢铺张浪费。
且只喜素，不喜荤。
当然，今日多了个顾隋，他们自然会添几道荤菜。
但同样，素菜也不会少。
“东家，上二楼包厢里去吧。”
宋清茹扫了眼一楼，道：“不必，包厢就留给有需要的人，我们今日就坐在外面。”
“啊这……今日来用膳的人不少，唯恐吵到了您！”
宋清茹笑了笑，“我就是想听听那些人都在聊些什么，你不用管我们，去忙吧。”
堂倌闻言，便只好作罢。
“那东家若是有吩咐，小的再来。”
宋清茹嗯了声，便带着顾隋霜儿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虽然一楼是开放式的，没有包厢的隐私性强。
但每一桌，都有一扇屏风挡着。
故而除了能听到其他桌说话的声音以外，也还算是隐秘。
“对了小姐，平日里，红莲都与你形影不离的，怎么此时却不在？”
顾隋一边问，一边将窗户敞开。
霎时，清清凉凉的风便灌进来了。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风过于凉爽，宋清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吩咐红莲去看账本去了，待会儿午膳，她会自行解决。”
顾隋不疑有他，“原来是这样，红莲也确实是管账的一把好手，小姐教得好。”
“哪里，是红莲肯学，也有那个天分，所以我之后将宋家老字号交由她来打理的时候，顾伯伯可要多多帮衬她。”
顾隋道：“这是自然，红莲那丫头做事谨慎，是个好苗子。”
霜儿撅起嘴道：“那顾伯伯，霜儿是个好苗子吗？”
她与红莲姐姐同样都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但在顾伯伯他们嘴里，夸的最多的却是红莲姐姐！
顾隋失笑，“你自然也是极好的，我们都在说，你天生根骨奇佳，乃是习武的好苗子呢！”
“嘻嘻！听顾伯伯这么说，霜儿立马就高兴了！”
看着嬉皮笑脸的小丫头，宋清茹也跟着笑了笑。
等菜肴差不多都上齐了之后，门口也响起了一阵骚动。
“大理寺的人怎么来了？还一来就这么多人？”
“不会是又要开始盘问了吧？怎么连吃个午膳都这么不安心！”
提及大理寺，寻常人露出来的基本都是敬畏。
反观那些有点身份的人，却满脸都是被打搅到了的不悦。
陆泽远刚走进来，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他扬声道：“抱歉诸位，打搅到你们了，但我们此次来，是来用膳的，诸位不必介怀。”
用膳？
众人看了眼那几十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陆左将军还真是大气啊！居然带那么多人来醉北楼用膳！”
“关他什么事？这醉北楼是人家陆夫人的嫁妆，他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是陆夫人的又怎么了？她都嫁进永毅侯府了，不就是永毅侯府的吗！”
“瞧你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知羞！”
“哎呀，都别说了！反正我们是没有这个福气，娶一个身怀巨财的夫人的！”
“可不是吗！陆左将军还真是好福气啊！”
因着早就打过招呼，故而这次掌柜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陆泽远他们几个官职高的，安排到了二楼包厢。
而剩下的，自是坐在一楼大厅了。
要说和一众大理寺的人，待在同一个地方用膳，不膈应那是假的。
哪怕有屏风挡着，也没人能忽视掉他们的存在。
有的敏感的人，甚至还能闻到来自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小姐，这般安排，可会影响到往后醉北楼的生意？”
霜儿附和道：“是啊夫人，百姓最怕的就是大理寺的人了，唯恐今日这番场景，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
宋清茹淡声道：“你们不用担心，那些人会忌惮大理寺的人，无非就是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太少了，等次数多了，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何况京城那么多人，他们醉北楼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又怎么会因为今日的事，便要担心没有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