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宴在电话里告知,他与秦濯追踪到了赵文茜的踪迹,地点位于江榆市郊外的终安村。然而,目标人物尚未返回,他们选择原地守候,并紧急催促梅晟率领队伍前往增援。
夜幕降临,当梅晟一行抵达终安村时,已是深夜十点。刚踏出车辆,周庭宴的电话再次响起,宣告目标已被发现。挂断电话后,梅晟伫立片刻,仰望苍穹。夜空如墨,寥寥星辰静默点缀,沉重的夜色仿佛无形之压,令人窒息。
终安村位于山脚,周庭宴指引道,车辆停靠后需徒步上山,至半山腰处可见手电之光。梅晟率队循漆黑小径而上,循光而至,尽管事先有所耳闻,但亲眼目睹的场景仍令他心中一惊。
半山腰间,被丛林半掩的西南方向隐藏着一个山洞。赵文茜蜷缩于洞角,双眼呆滞上望,身上覆盖着一件黑色女士羽绒服,裸露的肢体上可见多处红紫印记,脸颊上的淤青更是触目惊心。尽管林间手电筒的光芒并未直接照在她身上,但这一幕已足够震撼人心。光影掠过,她的身影依旧可见,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破碎玩偶,静静地坐在那里。
先到的警察向他解释,说她还活着,救护车正在赶来,那个男子已被制服。此时最重要的便是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梅晟走出山洞,在不远处两块大石上发现了周庭宴和秦濯,他们正坐着抽烟。他接过秦濯递来的烟,坐在周庭宴身旁,“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十二月的夜晚,寒风凛冽,山林间更是冷得刺骨,风声如同鬼魅般呼啸。周庭宴看着指尖的烟,那猩红的光火被风一吹,迅速燃烧殆尽。
赵文茜是如何被找到的?新影的梁教授离职,盛辉破产,他将赵文茜逼入绝境。他知道她已无路可走,肯定会去找简佑辉。因此,在得知立橙生物即将出事的那天,他便交代周陆和潘屿,密切关注简佑辉的资金动向。他敢轻举妄动,就让他损失惨重。
他们出来后,周陆说:“他确实动了,但发现我们围剿后,又停了下来。赵文茜曾在他公寓住了几天,盛辉的事一出,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连简佑辉都在找她。”赵文茜悄然离去,未向简佑辉透露行踪,但时光流转,她终会寻他而来,只因在所有人中,唯有简佑辉这“愚者”能被她所牵制。
周庭宴适时地找到了简佑辉,提及了何妙与赵文茜之间的纠葛,并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赵文茜误以为何妙是简佑辉的私生女。周庭宴深知赵文茜终会联系简佑辉,于是预谋布局,托简佑辉传话。
“若赵文茜寻你,请转告她一句话。”周庭宴语带深意。
简佑辉疑惑追问:“何话?”
“承认何妙乃其私生女。”周庭宴的回答简洁而直接。
他继续道:“我对简橙情深意重,何妙之事绝不可让她知晓。若赵文茜愿将孩子交由我处理,并保守秘密,我可应允她一请求,只要此事不涉及简橙,任何条件皆可商量。”
简佑辉闻言,猛然忆起自己作为简橙兄长的身份,愤慨之下,一拳挥向周庭宴。
“你藏有私生女?如何面对橙橙!”他的指责充满愤怒。
周庭宴忍无可忍,反击之迅猛,两拳一脚,力道之沉,尽显长久以来的压抑与不满。
“简航非你亲子?你我又有何不同?我婚内虽有越轨,但何妙乃我与简橙婚前所出,婚后我行为检点,反观你……”。**婚后我干干净净,你呢?**
简佑辉无法反驳周庭宴的质疑。周庭宴严肃地警告他:“你只需将这番话转达给赵文茜,至于其他人,一个字也不要提。如果简橙得知此事,气走了,你可要试试看。”
等待了几个月,他并未收到赵文茜或简佑辉的任何消息。直到下午五点多,一个座机号码打来,正当他准备接听时,电话突然中断。迟迟未见第二个来电,他回拨过去,却是一位超市老板接听了。
“是一个女人打的,具体长相看不清楚,她戴着口罩和墨镜,拨通后没等说话就挂断了。”周庭宴直觉这应是赵文茜。
此时,梅晟正在审问简佑辉,周庭宴急忙呼叫秦濯,并带上两人的保镖赶赴现场。根据超市老板提供的地址,他们来到了终安村。
老板提到,昨天赵文茜曾来超市购买面包。“因为昨天下雨,她也戴着口罩和墨镜,我觉得这种天气还戴墨镜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两眼。”
昨天她就在这里,似乎暂时住在这里。
终安村有许多民宿,不过……在超市监控的照片指引下,他们迅速锁定目标,最终在最东边的商铺找到了线索。然而,老板告知,那人已在半小时前离开,去向不明,尚未返回。于是,梅晟立即拨打了电话。
这个村子虽远离市区的喧嚣与高楼大厦,却因一条充满年代感的古巷子而吸引着不少客流量。保镖们身着休闲装,而梅晟联系的辖区警察也以便衣身份行动,他们分头外出搜寻,留下周庭宴和秦濯在民宿等待。
直至晚上九点半,赵文茜仍未归来,而搜索行动也一无所获。然而,转机出现在一个熟人的意外发现——简橙的司机在此时提供了关键信息。原来,简橙因担心自己会被赵文茜视为目标而遭绑架,同时也忧虑周庭宴的安全,便让这位身手不凡的司机暗中跟随。这位司机不仅是散打冠军,参加过数百场比赛,他的存在确实发挥了作用。
在山脚下,这位司机一眼便认出了他的仇人。回想起当初苏蕴邀请简橙吃饭时,四个醉醺醺的人突然寻衅滋事,导致苏蕴受伤,简橙也险些遭殃,肩关节脱位。而那位司机为了救简橙,曾被一个重达两百斤的胖子砸中后背,至今心有余悸。医院数日的煎熬后,他在司机圈子里的颜面尽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那场“强奸未遂”的风波,最终让四人被判处三年监禁。
一日,司机偶遇一人,初时以为只是错觉,但定睛一看,确是与那四人中一人极为相似,便立刻将其带到了周庭宴面前。“周总,您瞧瞧,此人是否曾对太太不敬?”
周庭宴定睛一看,确认了是当初那四人之一。询问之下得知,因狱中表现良好,此人被减刑一年半。
周庭宴对此并不陌生,因为潘屿之前已告知他,是赵文茜动用资源,请来顶尖律师为这胖子争取到了减刑。尽管周庭宴没有插手此事,但他内心一直好奇赵文茜是如何掌控这胖子的。
然而,这段插曲随后被繁忙的日程所淹没,这胖子也似乎回归了平静。直到今晚,司机又提及此人的消息,“我在山脚偶遇他,行色匆匆,衣衫不整,显得十分慌张。”周庭宴察觉到异样,仔细打量之下,发现对方衣角沾有血迹,立即唤来警察。胖子支吾着,话语在喉咙里打转,最终未能成形。一行人于是从山脚启程,向着半山腰进发,抵达赵文茜所在时,已然是迟了一步。
村民提及,昨日雨水绵绵,山路既陡且滑,往昔曾有人不慎坠落,丧命于此,故而无人敢在这时节贸然攀登。唯有村尾的钱家父子,作为世代守护这片林地的守林人,或许能找到上山的路径。而胖子的绰号,正是“钱胖子”。
梅晟听闻此事后,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否可视为因果报应?山风凛冽,他不由得紧了紧衣襟,望向周庭宴,见其面色阴沉,默默点燃香烟,抽了数口。梅晟轻拍其肩,问道:“怎么了?心里不好受?”
周庭宴沉默不语,梅晟再次安慰:“此事皆因她个人而起,非你所迫,你不必自责。”秦濯却似乎更懂周庭宴的心思,插言道:“他难过,其实是因为简橙。”
见梅晟望向自己,秦濯弹落烟灰,轻叹一声:“你刚才注意那山洞了吗?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就连我这三十好几的老家伙看了都觉着瘆人。可当年,简橙独自一人,在那山洞里躲避了许久。”
“虽然那并非同一个山洞,但她所躲之处,条件只怕更为恶劣。那是北边最高的荒山,据说还有野兽出没。老周刚才没进去,说是一看到山洞就心里难受。”秦濯再次提及那钱胖子,语气中带着不屑。“简橙当初遭人欺凌,乃是章珍借赵文茜之手所为。若非简橙的司机及时出现……赵文茜落得如此下场,实属自食其果,旁人无需多言。”她昔日与钱胖子联手,而今内部纷争,落得如此境地,实乃咎由自取。她曾对简橙施加的恶行,终如自缚之茧,自食其果。
周庭宴归家之时,已是凌晨一点,夜色深沉,露水重。他携一身湿气步入卧室,只见简橙正温柔地喂养着儿子。房间仅留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光线柔和地洒在她身上,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周庭宴不禁多看了几眼,目光也落在了她怀中的儿子身上,瞬间疲惫尽消。
简橙察觉到动静,抬头见周庭宴归来,轻声询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人抓到了吗?”她知晓今夜众人正追捕赵文茜,而周庭宴在民宿等待时还与她有所交流。
周庭宴边解领带、衬衫纽扣,边以沉稳而略带熬夜后的性感嗓音回应:“已擒获。细节稍后再谈。我身上烟味太重,先去沐浴更衣,很快回来。”今夜他抽了两根烟,秦濯更是烟不离手,从孟糖与林野的相遇开始,这场风波似乎才刚刚开始。**后,周庭宴的烟瘾愈发强烈,这令他既显得活该,又令人心生怜悯。
在归途中,他咀嚼着口香糖试图掩盖身上的烟味,尽管此举让他的口腔清新了不少,但衣物上残留的味道依然明显。考虑到简橙的敏感,他毅然决定先将外套搁置客厅,然而衬衫上的气息依旧挥之不去。他深知必须立即清洗,以免卧室中弥漫的烟味让简橙感到不适。
沐浴后,周庭宴半干的发丝间散发出一股清新,他步入房间,恰逢简橙刚刚喂饱孩子。他先是温柔地在她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随后接过孩子,用他那强劲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抱着孩子哄慰。
简橙整理好衣物后,依偎在床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周庭宴,他被这位父亲流露出的柔情深深打动,不禁用手机捕捉下了这温馨的瞬间。
小汤圆那双如黑珍珠般明亮的眼睛在饱餐之后渐渐合拢,很快在周庭宴的怀抱中沉沉睡去。随后,周庭宴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安置在床边的小摇篮里。
简橙轻轻挪动身体,为周庭宴腾出位置。他未发一语,径直将她搂入怀中,以手指轻抚她的下巴,再次倾身亲吻。简橙则安心地趴在他的胸口,沉浸在他那温柔缠绵的亲吻之中。
每晚临睡前互吻已成为他们的习惯,但今夜的他似乎更加温柔,连唇齿间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深情。他神色复杂,似乎交织着恐惧与释然。简橙对这突如其来的夜晚心存疑惑,预感或许有不幸之事发生,于是选择静观其变,顺从地依偎着他。
待他情绪稍缓,亲手熄灭了灯火,携她共眠,简橙终是忍不住询问缘由。周庭宴轻轻扯过被褥,将二人同裹,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缓缓道出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简橙听后,久久无言,终是轻声开口。
“原来如此,赵文茜并未怀孕,她是在欺骗简佑辉?”
“医生已确认。”
“简佑辉怕是要入狱了。”
对此,周庭宴仅以沉默回应,转而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背脊,给予无声的安慰。简橙低语:“入狱或许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反省机会。这些年他所行之错,简直要让老简和梅女士心碎。”
晨光初现时,简橙正欲联系简宏云,却先接到了梅晟的电话。
“赵文茜醒了,但拒绝吐露任何信息,坚持要见你,只对你开口。”
简橙闻言,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