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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三国演义白话诙谐版 > 第203章 蜀亡之际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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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后主在成都,听说邓艾拿下了绵竹,诸葛瞻父子都死了,吓得不轻,赶忙召集文武大臣商量对策。身边的大臣上奏说:“城外的老百姓,扶老携幼,哭声震天,都在逃命呢。”后主惊慌得不知所措。忽然探子来报,说魏兵都快到城下了。大臣们纷纷议论说:“咱们兵少将缺,很难抵挡敌人;不如早点放弃成都,逃到南中七郡去。那地方地势险要,能自己守住,还可以借蛮兵的力量,以后再来收复成都也不迟。”光禄大夫谯周却说:“这可不行。南蛮那些人老是造反,咱们平时对他们也没什么恩惠;现在要是投靠他们,肯定会大祸临头。”大臣们又上奏说:“蜀国和吴国是同盟关系,现在事情紧急,可以去投靠吴国啊。”谯周又劝谏说:“从古到今,就没有在别的国家当皇帝的。我看魏国能吞并吴国,吴国可吞不了魏国。要是向吴国称臣,这是一次耻辱;要是吴国被魏国吞了,陛下再向魏国称臣,那可就是两次耻辱了。还不如不投靠吴国,直接投降魏国呢。魏国肯定会分给陛下一块土地,这样陛下对上能保住祖宗的宗庙,对下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陛下您好好想想吧。”后主拿不定主意,就退回宫里去了。

第二天,大家又吵吵嚷嚷地议论这件事。谯周看事情紧急,又写了奏疏极力劝阻。后主听了谯周的话,正打算出去投降;忽然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大声骂谯周:“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学究,怎么能随便议论国家大事呢!从古到今哪有投降的皇帝啊!”后主一看,原来是第五子北地王刘谌。后主一共有七个儿子:长子刘璿,次子刘瑶,三子刘琮,四子刘瓒,五子就是北地王刘谌,六子刘恂,七子刘璩。这七个儿子里就数刘谌从小就聪明,英明敏捷超过常人,其他几个都比较懦弱善良。后主见是刘谌,就说:“现在大臣们都建议投降,就你凭着一股血气之勇,想让满城的人都流血吗?”刘谌说:“以前先帝在世的时候,谯周从来没参与过国家大事;现在他乱议论大事,净说些扰乱人心的话,太没道理了。我仔细算过,成都的兵还有好几万呢;姜维带着全部的兵力在剑阁,如果知道魏兵打到京城了,肯定会来救援的:咱们里应外合地攻击,肯定能打个大胜仗。怎么能听这个老学究的话,轻易就把先帝的基业给扔了呢?”后主呵斥他说:“你这小孩子懂什么天时!”刘谌磕头大哭说:“要是咱们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大祸临头的时候,就应该父子君臣一起背城一战,和国家共存亡,这样才能对得起先帝啊。怎么能投降呢!”后主不听他的。刘谌放声大哭说:“先帝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现在一下子就放弃了,我宁可死也不受这种耻辱!”后主让身边的大臣把他推出宫门,然后就让谯周写投降书,派自己任命的侍中张绍、驸马都尉邓良和谯周一起带着玉玺去雒城请降。

当时邓艾每天都派几百个骑兵到成都来侦察。这天看到城上竖起了降旗,邓艾可高兴了。不一会儿,张绍等人到了,邓艾让人把他们迎进去。三个人跪在台阶下,呈上投降书和玉玺。邓艾拆开投降书一看,特别高兴,收下玉玺,好好地招待了张绍、谯周、邓良等人。邓艾写了封回信,交给他们三人带回成都,好让大家安心。三个人向邓艾拜别后,就直接回成都,进宫见后主,呈上回信,详细说了邓艾招待他们有多好。后主拆开信一看,也很高兴,马上派太仆蒋显带着诏书命令姜维赶快投降;又派尚书郎李虎,把人口册子送给邓艾:总共二十八万户人家,男女九十四万,带甲的将士十万零两千,官吏四万,仓库里有四十多万的粮食,金银各两千斤,锦缎、彩绢各二十万匹。其他的东西在仓库里,都来不及详细计数了。后主选了十二月初一日,君臣一起出去投降。

北地王刘谌听说了,气得不得了,就带着剑进宫。他的妻子崔夫人问他:“大王今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刘谌说:“魏兵快到了,父皇已经写了投降书,明天君臣就要出去投降了,国家就要灭亡了。我想先死了,到地下见先帝去,我可不想向别人屈膝投降!”崔夫人说:“好样的!好样的!死得其所啊!我请求先死,大王再死也不迟。”刘谌说:“你为什么要死呢?”崔夫人说:“大王为了父亲而死,我为了丈夫而死:这道理是一样的。丈夫死了妻子跟着死,这还用问为什么吗!”说完,就撞柱子死了。刘谌又杀了自己的三个儿子,还割下妻子的头,带到昭烈庙中,趴在地上哭着说:“我羞于看到祖宗的基业被别人夺走,所以先杀了妻子儿女,断绝了牵挂,现在就用我的命来报答祖宗!祖宗要是有灵的话,应该知道您孙子的心意!”大哭了一场,眼睛都哭出血了,然后自刎而死。蜀国人听说了,没有不悲痛的。

后主听说北地王自刎了,就派人把他埋葬了。第二天,魏兵大批地到了。后主带着太子、诸王,还有六十多个大臣,反绑着手,拉着棺材,出北门十里地去投降。邓艾扶起后主,亲自解开他的绳子,把棺材烧了,然后和后主一起坐车进城。

于是成都的人,都拿着香花来迎接。邓艾封后主为骠骑将军,其他的文武官员,按照各自的品级封官;请后主回宫,贴出告示安抚百姓,交接仓库。又让太常张峻、益州别驾张绍,去招安各个郡的军民。还派人去劝姜维投降。同时派人到洛阳报捷。邓艾听说黄皓奸诈阴险,想杀了他。黄皓用金银财宝贿赂邓艾身边的人,这才保住了性命。从此汉朝就灭亡了。

再说太仆蒋显到了剑阁,进帐见姜维,传达后主的命令,说了投降的事。姜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帐下的将领们听了,都非常怨恨,咬牙切齿,眼睛瞪得大大的,头发胡子都竖起来了,拔刀砍石头,大声喊着:“我们拼死战斗,为什么要先投降呢!”哭声传出几十里远。姜维看到大家都一心向着汉朝,就好言安抚他们说:“各位将领不要担心。我有一个计策,可以恢复汉室。”大家都来问是什么计策。姜维和将领们小声嘀咕了几句,说出了计策。然后就在剑阁关到处竖起降旗,先派人到钟会的营寨里报告,说姜维带着张翼、廖化、董厥等人来投降了。钟会非常高兴,派人迎接姜维进帐。钟会说:“伯约怎么来这么晚呢?”姜维一脸严肃,流着泪说:“国家的全部军队都在我手上,今天到这儿,已经算快的了。”钟会觉得他很奇特,就下座和他互相行礼。把姜维当作上宾招待。姜维对钟会说:“我听说将军自从在淮南以来,算计事情就没有失策过;司马氏能这么兴旺,都是将军的功劳,所以我甘心低头投降。像邓艾那种人,我肯定要和他决一死战,怎么会投降他呢?”钟会就折断箭头发誓,和姜维结拜为兄弟,感情非常好,还让姜维照旧带领他的军队。姜维暗暗高兴,就叫蒋显回成都去了。

邓艾这边呢,封师纂为益州刺史,牵弘、王颀等人各自统领州郡;又在绵竹筑了个高台来彰显战功,大摆宴席招待蜀中官员。邓艾酒喝到半醉的时候,就指着官员们说:“你们幸亏遇到我,才有今天啊。要是遇到别的将领,肯定都被消灭了。”官员们都站起来拜谢。忽然蒋显到了,说姜维已经投降钟会了。邓艾因此特别痛恨钟会。就写了封信派人送到洛阳,给晋公司马昭。司马昭收到信打开一看。信上说:“臣邓艾认为打仗有先造声势再实际行动的,现在趁着平定蜀国的势头去攻打吴国,这是席卷吴国的好时机啊。但是大仗之后,将士们都很疲劳,不能马上就用;应该留下陇右的兵两万、蜀兵两万,煮盐炼铁,并且制造船只,准备顺流而下攻打吴国的计划;然后派使者去,告诉他们利害关系,吴国就可以不战而定了。现在应该好好对待刘禅,来让孙休知道;要是马上把刘禅送到京城,吴国人肯定会怀疑,这样他们归降的心思就不强烈了。暂且把刘禅留在蜀地,等明年冬天再送到京城。现在就可以封刘禅为扶风王,给他钱财,让他身边的人都有好处,封他的儿子为公侯,来显示他归降的荣耀:这样吴国人就会害怕我们的威严,感激我们的恩德,听到消息就会归降了。”司马昭看完信,深深怀疑邓艾有自作主张的心思,就先写了封信给卫瓘,然后下诏书降低邓艾的封赏,诏书说:“征西将军邓艾耀武扬威,深入敌人境内,让伪皇帝刘禅脖子上系着绳子来投降;出兵没多久,打仗没一整天,就像云散席卷一样,平定了巴蜀;就算是白起打败强大的楚国,韩信攻克强劲的赵国,也比不上他的功劳。现在封邓艾为太尉,增加食邑两万户,封他的两个儿子为亭侯,每人食邑一千户。”邓艾接到诏书后,监军卫瓘拿出司马昭的手书给邓艾看。信上说邓艾说的那些事,必须等奏报朝廷之后才能做,不能擅自行动。邓艾说:“将领在外面打仗,君主的命令有时候可以不接受。我既然奉了诏书专门出征,怎么能被阻挡呢?”于是又写了封信,让使者送到洛阳。这时候朝廷里的人都说邓艾肯定有造反的心思,司马昭就更加怀疑猜忌他了。忽然使者回来,呈上邓艾的信。司马昭拆开信一看。信上说:“我奉命西征,首恶已经被制服,我就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做事,来安抚刚刚归降的人。要是等朝廷的命令,在路上来回耽搁时间。《春秋》里说:大夫出国境,如果有对国家社稷有利的事,可以自己做主去做。现在吴国还没有归服,吴国和蜀国形势相连,不能拘泥于常规而失去时机。兵法上说:前进不追求名声,后退不逃避罪责。我虽然没有古人的气节,但也不会因为怕嫌疑而损害国家利益。先把这些情况报告给您,可以按照这个去做。”

司马昭看完信大惊失色,急忙和贾充商量说:“邓艾仗着功劳骄傲起来,任意行事,造反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怎么办呢?”贾充说:“主公为什么不封钟会来制约他呢?”司马昭听了他的建议,派人带着诏书封钟会为司徒,还让卫瓘监督两路军马,把自己的手书交给卫瓘,让他和钟会一起监视邓艾,防止他叛变。钟会接到诏书。诏书说:“镇西将军钟会所向无敌,前面没有能抵挡的敌人,节制很多城池,把逃散的敌人都网罗起来;蜀国的豪杰首领,都反绑着前来投降;谋划没有失策的地方,做事没有不成功的。现在封钟会为司徒,进封县侯,增加食邑一万户,封他的两个儿子为亭侯,每人食邑一千户。”钟会接受封赏之后,就请姜维来商量说:“邓艾的功劳在我之上,又被封了太尉的职位;现在司马公怀疑邓艾有造反的心思,所以让卫瓘当监军,下诏书让我制约他。伯约你有什么高见呢?”姜维说:“我听说邓艾出身低微,小时候是农家放牛的,现在侥幸从阴平小路,攀着树木,沿着悬崖,才立下这个大功;这不是靠什么好计谋,实在是依靠国家的洪福罢了。要不是将军和我在剑阁对峙,邓艾怎么能成功呢?现在他想封蜀主为扶风王,这是在大力拉拢蜀国人的心,他的造反心思不用看都知道了。晋公怀疑他是对的。”钟会非常赞同他的话。姜维又说:“请让左右的人退下,我有一件事要秘密告诉你。”钟会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姜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图给钟会,说:“以前武侯刚出草庐的时候,就把这张图献给先帝,还说:益州这个地方,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国家富裕,可以成就霸业。先帝因此才在成都创立基业。现在邓艾到了这儿,怎么能不张狂呢?”钟会非常高兴,指着图问山川的形势。姜维一一给他讲解。钟会又问:“应该用什么计策除掉邓艾呢?”姜维说:“趁着晋公怀疑猜忌邓艾的时候,应该赶快上表,说邓艾造反的情况;晋公肯定会让将军去讨伐他。这样一下子就能抓住他了。”钟会听了他的话,马上派人带着表章到洛阳,说邓艾专权放肆,和蜀国人勾结,早晚肯定会造反。于是朝廷里的文武官员都很吃惊。钟会又让人在半路上截住邓艾的表章,按照邓艾的笔迹,改写成傲慢的言辞,来证实自己说的话。

司马昭看到邓艾的表章,非常生气,马上派人到钟会的军队前面,让钟会去捉拿邓艾;又派贾充带三万兵进入斜谷,司马昭自己陪着魏主曹奂御驾亲征。西曹掾邵悌劝谏说:“钟会的兵比邓艾多六倍,现在让钟会去捉拿邓艾就足够了,主公何必亲自去呢?”司马昭笑着说:“你忘了以前说过的话了吗?你曾经说过钟会以后肯定会造反。我这次去,不是为了邓艾,实际上是为了钟会啊。”邵悌笑着说:“我怕主公忘了,所以才问问。现在既然主公已经有这个想法了,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出去。”司马昭觉得他说得对,就带着大军出发了。这时候贾充也怀疑钟会会有变故,秘密报告给司马昭。司马昭说:“要是派你去,是不是也怀疑你呢?我到了长安,自然就清楚了。”早就有密探把司马昭到长安的消息报告给钟会了。钟会急忙请姜维商量捉拿邓艾的计策。正是:才看西蜀收降将,又见长安动大兵。不知道姜维会用什么计策来对付邓艾,那就等着看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