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我胡诌的!”
面对三堂会审,顾九思极力辩解:“我一进门,就见那唐家大小姐喊打喊杀的,一急之下,就编了个谎话而已,看你们急的!”
“我真没骗你们,我就顺着唐大小姐的话往下说而已,什么裴家不裴家的,我哪里认识?”
“祖父祖母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定亲这么大的事,定然会告诉你们!”
“真的,真的是谎话,你们信我!”
顾非晚不说话,只用沉沉的目光望着他,
顾十安的嘴向来是最不饶人的,但此时也紧紧抿着,不过眼里却是翻江倒海,让顾九思使劲咽了咽口水!
家里的弟弟、妹妹难糊弄,谁懂他这个做大哥的心酸?
“阿狸,去找安然一同看着小宝宝,我等会就去找你。”顾十安对着阿狸轻声细语,
阿狸点点头,出门的时候很是同情的给了顾九思一个“挺住”的眼神。
顾九思欲哭无泪!
支开阿狸,顾十安是要动真格的了!
“大哥,你坐下说!”
“我不坐!”顾九思下意识拒绝,连忙又找补:“衙门真有事,我得过去看看。”
顾十安已经按着他的肩膀:“不急的,公事哪里办得完?你已经非常勤恳,我们兄弟俩好久没有坐下聊天了,今日就好好聊聊!”
“妹妹,府中蜡烛可够用?”顾十安问道。
顾非晚点头:“就是点到明年的今日,也是够的!”
“嗯,妹妹持家我是放心的!”顾十安一脸欣慰:“大哥,别心疼这些烛火银子,顾家赚了这么多银子,就是拿来花的。”
“不是……我……”
顾十安越是轻描淡写,不往主题上引,顾九思心里就越是发慌。
宁维舟招来下人:“抬一座软榻来,垫上厚厚的丝被,再和厨房说,今晚不用封炉子,随时做了吃食送来这里。”
“大哥,非晚还没出月子,要是能长话短说,咱们就早些休息,要是想唠得多些,还得让非晚受累,今晚只能在软榻上将就一晚!”
宁维舟刚说完,顾非晚撑着下巴说道:“无妨,我白日睡多了,晚上正好有精神!”
顾九思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他难得筹谋了一桩事,却一眼就被弟妹看穿,挫败感实在太强烈!
“工部侍郎家确实请了媒人上门……”顾九思吞吞吐吐,话才说了一句,
顾十安就接了过去:“他们要定的人,是我!”
语气平淡,却很确定。
顾九思只得点头:“是,不过……”
“祖父祖母不会应下的!”
“是,家里人确实没应下……”
“但此次安平河堤决口,定然有人上奏参我!”
“是,弹劾的折子有很多,不过……”
“你是怕工部侍郎联姻不成,反过来给我使绊!”
“那肯定啊,他家这时节上门,摆明了要挟……”
“于是你将这门亲事扣在了自己头上!”
“也不能说扣吧,反正都要娶亲,娶谁不是娶呢?”
这次,顾九思总算来得及说了句囫囵话,趁着顾十安沉默的间隙,顾九思还多说了一句:
“顾家已经很得老天眷顾,妹妹嫁了如意郎君,二弟你又有了两情相悦之人,若我再得一知心人,怕是老天要妒忌了!嘿嘿嘿!”
“裴家只有一位姑娘,我倒是听过她,名声确实不错,据说颇有几分才气!”顾非晚从两世的记忆里,搜寻出了裴家千金的信息,
“二弟你看,连妹妹都说裴家千金是个好的,这门亲事,不糟糕!”
话音未落,顾九思就得了顾非晚一个白眼!
“我只说她有几分才气,什么时候说她是个好的?”顾非晚侧了侧身,
前世,她见过裴千金一面,那时沈知礼虽然娶了平妻,但各家女眷办个宴席,请帖上还都是写的“谢非晚”的名字,
顾非晚想起,那时的裴家千金嫁了个朝廷新贵,又素有才名,人气高的很,许多夫人小姐都要去与她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不过,背地里,很多知情的夫人都说,裴千金对自己的老婆婆并不好,
因为裴千金的夫家,家门并不显赫,从前只不过是个商户,后来供出了一个读书人,好不容易金榜题名,这才举家搬到了京城。
但当今皇帝爱用年轻人,这位新贵颇得皇帝青眼,在朝老臣都说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好多家都想与之结亲,却被裴家捷足先登。
裴家虽只是一介侍郎,但世代在京中为官,人脉资源自然甩新贵十八条街,
两方结亲,倒也算旗鼓相当,门当户对。
不过,裴千金看不惯夫婿的父母家人,总觉得这些人身上透着一股子的小家子气!
顾非晚还记得,有位夫人说,裴千金不但不用守儿媳妇的规矩,每日早膳,更是那位老婆婆亲自做好了,端去裴千金房里的!
“就算婆母仁慈,不用立规矩,但哪里有婆母倒过来伺候儿媳妇的道理?”
“这还是小事,我听说,这裴家千金,要给她的老公公寻一门好亲事呢!”
“这从何说起?难道还要让公公休妻另娶?简直骇人听闻!”
“那威武侯府的侯爷不也是娶了外室做平妻?还是皇帝赐下的婚事呢!”
“不瞒你们说,据说呀,裴家千金是看上了威武侯府的老太太了!”
“竟有这等事?”
余下的,顾非晚就没再听下去,当时她脾性被磨得只剩唯唯诺诺,
听了这些传言,心里慌得很,仿佛是自己做了丑事被人发现,再没勇气听下去,只顾着转头就走!
顾非晚回忆到此处,深深叹了一口气,多可惜啊!
要换了现在,这么精彩的八卦,她怎能放过?
一定要亲自过去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听了才好!
听顾非晚重重叹气,顾十安问道:
“妹妹,那裴千金是有大不妥?”
顾非晚重重点头:“听说,她有替长辈娶高门寡妇为平妻的爱好!”
厅中三个男人,纵使再见多识广,自视甚高,仍旧被惊得双目圆瞪,合不上下巴!
“大哥,大伯父应当没有这个胆子吧?”顾非晚贴心问道。